你能有多骄傲

　　22

　　夜深。
　　吴豫奇约完会，哼着小曲儿回到公寓，公寓里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人在。
　　他隐约闻到股烟味，换了鞋走向段江霖紧闭的房门前，敲了敲门：“江霖？”

　　“什么事。”

　　段江霖的声音从房内传来，低沉无力。
　　吴豫奇转动门把，门一开，满屋子的烟味瞬间向他袭来，不抽烟的他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江霖，你怎么抽烟了？”

　　倚在窗口的段江霖，把手指夹着的那根还没燃尽的烟熄灭，再把窗子开到最大透风。他转过来，问：“电影看完了？”
　　“看完了。”
　　“好看么。”
　　“挺好看。”

　　段江霖不再说话，看上去心情很差劲。
　　吴豫奇察觉到了，便走进房间来，学着他的样子靠在窗边，问他：“干什么，心情不好？”
　　段江霖轻笑一声：“还好。”

　　“得了吧，你现在满脸写着不高兴，还不承认。说说吧，什么情况？”
　　“你呢，你什么情况。”
　　“？我？？”
　　“你真的谈恋爱了？”
　　“就……差不多要成了的意思吧，我跟那姑娘聊得挺来，感觉她对我也挺有意思的。你不会是因为我要谈恋爱了所以才……”

　　“不是。”段江霖迅速否认。
　　吴豫奇故意长松一口气地说：“还好不是，不然我还以为你暗恋我呢。”

　　“……滚。”

　　段江霖丢给吴豫奇一个白眼，吴豫奇笑起来：“如果你真的暗恋我，你也只能深藏心底，我们俩，不可能的。”
　　段江霖：“……”
　　吴豫奇：“不开玩笑了，你到底怎么了？没见你抽过烟，怎么一下子抽这么多，满屋子烟味。是不是真出事了？”

　　段江霖低垂着眼皮，盯着房间地板看，没有说话。
　　这时吴豫奇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喂，晓芸。嗯，我刚到家，你到了吗？”
　　段江霖听得出来，电话那头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声音，连吴豫奇也变得娇滴滴起来，两个人腻味着。
　　过了一会吴豫奇终于打完电话，段江霖有些疑惑：“谁是晓芸？”

　　“我相亲对象啊，未来女朋友。”
　　“你相亲对象不是陈怡宝？”
　　“陈怡宝？噢她也算是，但是我们俩不是没戏么。”

　　段江霖的心情突然好了一点，他接着问：“你今晚是跟这个叫晓芸的一起看电影？”
　　“是啊。”吴豫奇点着头，“这事我一直忘了告诉你，就前几天，我妈又给我安排了场相亲。”
　　“噢。”段江霖应着，嘴角却不经意上扬，笑意都藏不住了。

　　原来不是陈怡宝啊。

　　段江霖的表情变化肉眼可见，上一秒黑着脸心情很不好呢，现在就是另一副面孔了。
　　吴豫奇盯着段江霖的脸，段江霖收敛表情，装作若无其事地问：“看我干嘛。”

　　“不对呀，你怎么这么奇怪？”吴豫奇有点摸不着头脑，直觉就是段江霖有事瞒着他。
　　段江霖没事般地回答：“哪里奇怪。”

　　“说不上来，就是很奇怪。”
　　“是你想多了。我要洗澡睡觉了，你回你自己房间吧。”

　　说着，段江霖就去拿衣服洗澡，吴豫奇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又到了每周五的选修课。
　　盛夏的午后，闷热难当。
　　上课铃声响起，陈怡宝在讲台上调试投影仪，这节课准备给学生们放一部德语经典电影。
　　正当她打开电脑文件夹的时候，听到教室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哇，那个人好帅，是不是来找人的？
　　——肯定是啊，不然在我们教室外面干什么，一定是等人的。
　　——好希望他是来找我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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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里女生们交头接耳的，陈怡宝不禁喊了声：“安静，已经上课了。”
　　“陈老师——”江可儿举手。
　　陈怡宝从电脑前抬起头，看向她，问：“怎么了？”

　　“我哥来找我，我能先出去一下吗？”

　　哥？
　　陈怡宝这才看向教室外面，透过透明的窗户，她看到段江霖斜靠在走廊栏杆上，蓝白条纹的短袖衬衣，浅色牛仔裤，像这闷热夏季里的一阵清风。
　　可是这阵风不是往她这吹的。

　　虽然有些意外，但在和段江霖的视线碰上之前，陈怡宝就先低下了头，继续对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从文件夹里找要放映的电影。
　　她对江可儿说：“你去吧，但是现在是上课时间，不要太久了。”
　　“谢谢老师！”

　　江可儿笑容满面的，立刻从位置上离开，跑出教室。

　　在教室外的段江霖，视线悄悄落在讲台上，他好像没见过她上课的样子，不知道她给学生上课的时候，是不是也那么爱笑。

　　“哥！”

　　江可儿跑过来，段江霖适时地收回眼神，看向江可儿。
　　段江霖这还是第一次来看自己，江可儿特别惊喜，她问：“你怎么突然来这了？”

　　“来你学校有点事，顺便来看看你有没有逃课。”
　　“我说嘛，你怎么突然要看我课表，原来是搞突击检查啊。”
　　“嗯，看完了，你回去上课吧。”

　　江可儿不确定地皱着小眉头：“你真的就是来看我有没有逃课的？”
　　段江霖神情自若，反问：“不然呢？”
　　江可儿撇撇嘴，段江霖便说：“行了，进去吧。我要走了。”

　　“好吧，那我回去上课了。”

　　段江霖点头，江可儿才转头回了教室。
　　等江可儿走后，段江霖又重新看向教室的讲台，陈怡宝还站在那，但他只能看到一张侧脸。
　　段江霖发觉教室里不少学生在看自己，便转身看向别处，往走廊另一端走去。

　　教室里，江可儿旁边的女生问江可儿：“可儿，刚刚那个是你哥啊？好帅啊，有女朋友了吗？”
　　“是我哥，有女朋友了。”江可儿答。
　　女生可惜地说：“唉，帅哥都是别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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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讲台上的陈怡宝终于把电影放起来了，她翻了翻自己的教案，本来想先点名，但是没找到点名簿。
　　她想可能是把点名簿落在办公室了，就拍了拍讲台桌子，说：“安静一点，你们先看会电影，我去拿下点名簿。”

　　教室顿时安静，只余下电影缓缓开场的前奏音乐。

　　陈怡宝看教室外不见段江霖了，也不知自己此时的心情算不算是失落。
　　她走出教室，往走廊尽头的楼梯走，刚下一层阶梯，就看到转角的楼梯口，段江霖靠在那，懒洋洋地看着楼下草坪。

　　陈怡宝蓦地停住脚步。

　　听到脚步声，段江霖侧头看了眼，随即便站直了身体，正对陈怡宝。
　　陈怡宝撇开眼神，下了几层阶梯，走到段江霖面前。

　　“你在等你妹妹啊。”

　　段江霖扯了下唇角，语气有点慵懒：“没。”

　　“噢……那……要不你等我几分钟，我把欠你的那几块钱还你……”
　　“陈怡宝。”
　　“啊？”

　　段江霖微微弯身，细细看着陈怡宝，似笑非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小气？”
　　“没有啊……”陈怡宝小声地回答，避开他直勾勾的眼神。

　　“行，那我再说一遍，我不是那种计较几块钱的人，也不是说了话不算数的人。”
　　“？？？”

　　段江霖不紧不慢但是也不容拒绝地说：“我欠你的那顿饭，我一定要还。”
　　“……”陈怡宝的声音越来越小，“上次不是说了不用了……”
　　“那你说说，到底为什么不用。”段江霖的眼睛一直盯着陈怡宝，叫陈怡宝心脏噗噗噗直跳，耳廓微微发热。

　　“我……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段江霖挑眉，陈怡宝低着头说：“对不起，我之前不知道你有女朋友，我现在知道了，我不会再给你添麻烦的。”
　　段江霖先是莫名其妙，后来很快就反应过来，他竟有点想笑。

　　“你从哪知道的我有女朋友了？”
　　“可儿说的。”

　　“这个江可儿。”段江霖低声念了一句，随后他继续看着陈怡宝，难得认真道：“我没有女朋友，从来都没有。”
　　“啊？！”陈怡宝瞬间抬头，对上段江霖的眼眸：“真的？！”
　　段江霖点头：“我骗你做什么。”

　　“那可儿她说……”
　　“是她误会了。”
　　“但是上次我在机场看到你……那个抱你的，不是你女朋友吗？”

　　段江霖这才想起来上回在机场的事，没想到陈怡宝还一直记得。

　　“我说了，我没有女朋友。”
　　“那她是谁？”
　　“你这么关心做什么。”

　　陈怡宝挺起胸脯，理直气壮地说：“我想知道不可以么。”
　　“一个普通朋友。”段江霖简单地回答，没想到陈怡宝小声嘟囔：“普通朋友就能随便抱你啊……”
　　段江霖明明听清了，但还是故意问：“你说什么？”

　　陈怡宝连忙掩饰：“没，我什么都没说。”
　　段江霖抿了抿唇：“噢。”

　　陈怡宝确认段江霖没有女朋友，顿时喜笑颜开，她问他：“你刚刚是不是说要请我吃饭？”

　　“嗯。”
　　“不能反悔。”
　　“知道。”
　　“今晚我有空。”
　　“晚上联系。”

　　段江霖说完就背过身往楼下走，眼里闪烁着笑意。
　　陈怡宝追了两步，留在楼梯上，对着段江霖的背影大喊：“我会给你打电话的！谁放鸽子谁是小狗！”

　　段江霖只回答两字：“啰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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