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有多骄傲

　　15

　　——在生活里，我们命中碰到的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是以秒计算的。

　　高尔基的这句名言，陈怡宝在这些天里真情实感地理解了。
　　自那晚过后，她再没见过段江霖，也不再有他的消息。

　　转眼到六月，才刚入夏，大地就如同被炙烤一般，踩在地面上都烫脚。

　　文大的选修课教室，下课铃刚响，学生们就迫不及待收拾东西走人。
　　陈怡宝站讲台上整理教案和课本，课代表江可儿把上周的作业收齐送过来：“陈老师，这是上周你布置的作业，都收齐了。”
　　教室很闷热，在天花板晃荡晃荡的吊扇送不来一丝风。陈怡宝的额头冒着细汗，对江可儿笑了笑：“好，你放这吧。”

　　“那陈老师，我走了。”
　　“嗯，走吧，下周见。”

　　江可儿跟陈怡宝打过招呼，要走了，陈怡宝突然想起什么，叫住了她。

　　“可儿——等等——”

　　江可儿回头，陈怡宝犹犹豫豫地，问她：“你哥最近还好吧？”
　　“我哥？”江可儿想了想，说：“前几天见到他，挺好的啊。陈老师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陈怡宝没事般地笑笑：“没什么，就随便问问。”

　　江可儿倒是嗅到什么，特意凑过来，八卦地问陈怡宝：“陈老师，其实我一直有件事想不明白啊，你跟我哥怎么认识的啊？你还是第一个他带出来的女性朋友。”
　　“偶然认识，也不能算是朋友。”陈怡宝实话实说，但也掩饰了一点自己的小心思。

　　“这样啊，其实要不是我哥他已经有女朋友了，我可能会以为你是他女朋友呢。”

　　江可儿无心的一句话，在陈怡宝脑海里爆炸。

　　“他什么时候有女朋友的？”

　　“很早了啊，好几年了，异地恋呢。不过我哥很少回家，也很少说起这些事。”江可儿还没觉察出陈怡宝的情绪变化，顾自说着。在门口等她一起走的室友喊了声她，她才匆匆跟陈怡宝说：“陈老师，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我和室友约了去逛街。”

　　“噢……再见……”

　　江可儿走后，偌大的教室就只剩下陈怡宝一个人，这儿仿佛成了一个空落落的世界，连带着她的心都空落落了起来。
　　原来他是有女朋友的。
　　她一开始听老严说实验室的人都是单身，所以她理所当然地认为段江霖也是——

　　陈怡宝想哭。

　　但是几小时后，先哭的人不是陈怡宝，是简苏。

　　晚餐时间的火锅店，陈怡宝坐着涮火锅，简苏眼睛红红的，委屈地掉眼泪。
　　陈怡宝把一盘千层肚倒进红汤里，默默给她递了一张纸巾。

　　“苏苏，别哭了，你有自己的想法，可以跟我哥商量嘛。”
　　“他哪是跟我商量的意思啊，我知道他忙，忙着拍戏忙着赶通告，一个月见不了一次我都没有任何怨言，可是——结婚这么大的事，他怎么就能是通知我呢？”
　　“你跟我哥说过了么？”
　　“我……”

　　简苏擦了擦眼泪，噘着嘴说：“我没有说……我就是觉得我连你哥的家人都没正式见过，他就要我准备一下下个月他放假回来结婚……”

　　“你是觉得太快了？”

　　陈怡宝说到了重点，简苏想了想，确定地点点头：“太快了，我真的一点准备都没有。”
　　“唉。”陈怡宝叹息一声，说：“如果你真的这么觉得，那就不要勉强自己。结婚这事可以再推一推，不过你是我未来嫂子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你想逃也逃不了。”
　　简苏小声地嘟囔：“我没想逃，我就是想顺其自然，不想那么急。”

　　陈怡宝又“唉”了一声，把筷子戳进火锅里搅啊搅：“你们呀，谈恋爱有谈恋爱的烦恼，我这个单身狗，也有单身狗的烦恼。”
　　“你怎么了？”简苏这会儿才发现平时一直都很乐呵的陈怡宝有些心事重重，她擦干眼泪问陈怡宝。

　　“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我喜欢的那个人已经有女朋友了。”陈怡宝说的时候还笑了笑，还表现出一副庆幸的样子，“幸好我没有对他死缠烂打，不然我就变成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了。”
　　“你说的是谁？上回你说的那个段什么的？”
　　“嗯，是他。”

　　陈怡宝又补充了句：“除了他还能有谁呢。”

　　“怡宝，你是认真的啊？”
　　“现在认不认真都没用了啊，反正人家也已经名花有主，我也不能做什么。”
　　“那……你会放弃么？”

　　陈怡宝把刚刚烫熟的千层肚夹起来，塞进嘴巴里，又烫又辣，让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擦着眼角的眼泪，笑着说：“喜欢他是我自己的事，我不会放弃，但是我也不会再做什么。”

　　陈怡宝很明白，她真的不能在做什么了。
　　她不想变成不知廉耻的挖人墙角的那种人。
　　那太不堪了。

　　怪不得段江霖让她不要再管他的事。
　　有些人啊，注定只能远望。

　　一顿火锅吃完，时间也不早了。
　　陈怡宝叫来服务员结账，跟简苏说：“我还要去机场接小姑，不能送你回家了。”
　　简苏：“你小姑回来啦？”
　　陈怡宝：“嗯，我奶奶最近身体不大好，她特意回来看看。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反正她以后也是你的小姑。”
　　简苏连忙摆手：“不了不了，你还是自己去吧。你的车刚修好没多久，路上小心点。”

　　“知道啦，我可不敢再撞车了，修车费贵死人。”

　　陈怡宝端起桌上的茶，一口喝完，然后放下茶杯走人。

　　机场有点远，但是时间还算充裕，陈怡宝慢慢开，到达机场的时候，飞机才刚到达。
　　陈怡宝把车停在停车场，带着一身的火锅味走到3号出口，在一大群人中间等着她许久未见的小姑。

　　晚上这顿火锅吃的，连头发丝都是火锅味，陈怡宝都不好意思夹在人群中。
　　没一会，小姑打电话来了，她接起来：“喂，小姑，你出来了吗？我已经在出口了。”
　　小姑说：“我刚拿好行李，马上出来了。”

　　“好，我往前面走一点，这儿人太多，我怕你看不到我。”

　　陈怡宝说着从人群中挤过，往前走，一不小心踩到了一个人的脚。
　　黑白的帆布鞋上瞬间多了一个脚印，陈怡宝赶紧抬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看到那人的脸，她愣在了原地。

　　很巧啊，茫茫人海，她踩到了段江霖的脚。

　　许久未见，段江霖的脸上已经见不到那晚的伤了，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
　　他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意外，很快又消失不见，又是那一副冷冷的模样。

　　陈怡宝尴尬地笑一笑：“我不是故意的。”
　　段江霖点了一下头，看着她，没说什么。
　　陈怡宝怕段江霖误会，连忙解释：“我来接我小姑。”

　　她想表达，她不是故意跟他来这的，也不是故意踩他一脚。

　　段江霖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没说话，从出口出来的人大声喊了一句他的名字，接着就跑过来抱住了他。
　　“江霖——”
　　梁天瑜搂住段江霖的脖子，段江霖受力往后退了一小步。

　　陈怡宝傻傻地看着他们，看着突然出现抱住段江霖的女孩子，很漂亮，很大气。
　　段江霖推开梁天瑜，梁天瑜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就站好，冲着他笑：“见到你实在是太高兴了，我太想你了。”
　　段江霖没有回应，只是不自觉地，转头看向前边站着的陈怡宝。

　　陈怡宝觉得自己不该站在这，幸好，小姑来拯救她了。

　　“怡宝——我在这呢——”

　　听到小姑的声音，陈怡宝朝她那边看去，看到人后，立刻跑向她。
　　段江霖的目光跟随着她的身影，梁天瑜注意到，问：“你朋友？”

　　“嗯。”

　　听到段江霖这么回答，梁天瑜倒是有点诧异。
　　段江霖什么时候……有了她不认识的女性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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