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之下[古剑三]

　　事不宜迟，嫘祖即刻带着他们二人来到那日空间通道所在的湖泊。

　　还未靠近就能感觉到那股浓烈而未散去的魔气，群魔从此而出，又被法阵困囿此地一段时间，难怪会这样。

　　“湛柳”直接释放出自己的精神力覆盖此处，紧接着深入地底探查具体情况。

　　不过片刻，他收回手掌朝着身后的两人说道：“嫘祖，我看见地下似有部族遗址，其中蕴含着一些不一般的力量。”

　　嫘祖沉默半晌，了然道：“我想我明白了，西陵城下不是其它，而是龙渊。”

　　缙云吃惊瞪大眼眸：“龙渊！”

　　难怪......

　　“这事并非我一时能解决的，”“湛柳”微微一叹，“不过我也的确是个外来人，也不该多管闲事。”

　　他不像小柳儿有此界血脉，若是随意插手还不知会发生什么大祸。

　　嫘祖颇为郑重的感谢：“你已经帮了我们，不必挂心。”

　　“湛柳”抿唇一笑，向着嫘祖微微颔首。

　　“姬轩辕！”不知从何处跳下的司危，咬牙切齿唤了这个名字，然而比之前两日，她的语气已经平和了很多，“你来西陵做什么？”

　　“湛柳”淡然无比，看着后辈小姑娘般盯着司危：“自然是帮我乖孙女完成心愿。”

　　再次听到别人口中的湛柳，司危黯然片刻随后抱着极强的警惕望着他。

　　“放心，我不会做什么，要做我上一次就可以直接抓住你们。只是，小柳儿不希望你们抱着自己是罪人的心态活着，死去的那些人从未怪过你们。”即使小柳儿说不了话，只有残留的意识，但他能揣摩出她心中所思所想。

　　说到这里，司危的心就像被巨石碾压得无法呼吸。是呀，西陵城中死去的人没有怪他们，反是安慰他们，希望他们能够好好活着。

　　司危嘴里说着不要听姬轩辕的话，不管是哪个世界的姬轩辕都一样，但还是寻了一些巫之堂逝去祭司的残魂，感知到很多东西。

　　他们没怪任何人，不怪姬轩辕没来救他们，因为这是他们自己的决定，没怪巫炤他们没能及时赶回来救援，甚至还庆幸着他们不在城中，那么即便他们都死了，鬼师还在，巫之堂半数祭司还在。

　　那些人都希望他们好好活着呀......姬轩辕说的的确没错。

　　可是无论如何，她都过不了那一关。

　　她说过会保护好湛柳的，却没能做到，缙云至少当时还有选择的机会，她和巫炤呢？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假如能和西陵城同生共死，怎么她都愿意。

　　忽的，一句话掀起在众人心中掀起波涛骇浪：“或许我能让你们再见湛柳一面。”

　　心结不解，这事就没法解决。

　　缙云：“！”

　　“我的力量只够带两人进入小柳儿意识最深处，在此期间，也需有人看护好我们的身躯，所以......”缙云是不能进去的，毕竟是为了解决巫炤和司危之事。

　　司危哼了一声：“谁知道你在搞什么花样。”

　　巫炤缓缓走近睁开眼眸：“我想见见她。”湛柳于他来说，似徒又非徒，似女亦非女，但可以肯定是极为重要的人，他曾亲眼见证了湛柳由弱变强直至死亡，

　　“巫炤！”司危着急跺了跺脚。

　　嫘祖和缙云没有插手，没什么必要，他们劝说可能会起反作用。

　　司危嘟囔一声：“好吧，巫炤你要去，我就一定要去，也好照应着。”

　　巫炤倒是不担心会出事，哪个世界的姬轩辕都不屑做小人行径。

　　寻了处僻静之地，嫘祖和缙云、怀曦他们守着身体，“湛柳”一手牵着巫炤、一手握着司危的手腕，身上金光一闪，三朵白光紧紧相连没入湛柳脑袋内。

　　刚进入湛柳意识最深处之时，司危缩在了巫炤身侧：“好黑呀。”

　　“人的意识深处其实就像一座牢笼，人的最深刻的情感和负面情绪都藏在之中，这样的牢笼每个人都有。”在意识中姬轩辕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微微下垂的眼角让整个眼眸显得温柔无比。

　　说来，两个姬轩辕容貌的确像，但绝对不会弄混，眼前这个经历太多，浑身的气质既平和又矛盾。

　　“走吧，我们不宜逗留太久。”他轻车熟路领着他们走入其中。

　　司危瞪着他：“你怎么这么熟练。”

　　“我不是第一次进来，小时候她的身体不好，又没有爹娘，有一段时间心情很不好，我就来过一次。”他边走边说着。

　　因着身处意识内，浑身感觉轻飘飘没有任何重量，所以一步一步走得很是小心。

　　一幅幅画面展现眼前，司危惊异看着，愈看愈是心惊肉跳：“她死过这么多次么，一定好痛好痛。”

　　看到那些人恩将仇报之时，司危愤怒极了：“怎么会这样！”

　　“当初我与缙云恰好到了那儿。”

　　姬轩辕轻叹：“这些记忆其实已经很淡了，小柳儿并不是很在意，走吧。”

　　除却痛苦的回忆，更多的是欢愉，他们看见了很多湛柳从小到大的开心事，在她的记忆中淡忘的，都珍藏在这里。

　　“这就是湛柳小时候，白软白软的，好可爱。”但是竟然是在姬轩辕的怀里，而且小湛柳表现得超级亲昵，虽然下一刻就尿到了姬轩辕身上。

　　继续往下走去，画面中缙云和他们出现得越来越多。

　　当司危看到一幅画面听到说的话语时，泪崩不止。

　　湛柳在柔和的月光下细细编织完了头绳，她握着玉梳灿烂笑着：“等司危回来，要给她惊喜，放哪儿呢？”说罢，她换了好几个地方揣着都不放心，最后便放在了胸口前衣物的口袋中。

　　她难受得无法喘息：“湛柳。”

　　实在忍受不了，她快步往前走着，巫炤和姬轩辕赶紧上前追。

　　差不多是意识的最深处，没有任何画面，只有一句话：“你们，好好活着，好好活着。”

　　声音不断萦绕盘旋人的心头，湛柳最深的愿望不是缙云，也不是自己活下去，而是让他们好好活着。

　　“对不起你们，我食言了。”

　　倏地又听见了湛柳的道歉声，司危使劲摇着脑袋回复着：“没有，你没有对不起我们。”

　　姬轩辕偏首叹道：“没用的，她听不见。”

　　“你这么厉害，你不能想办法让她活过来么！”司危一把抓住了姬轩辕的衣角期盼道。

　　“不管是神力还是人力都终有不及，湛柳注定没法太早醒来，”姬轩辕诉说了他的来意，“我穿越时空前就察觉到她的异样，所以来此更多是为了一件事。”

　　“虽说不能太早醒来，但若找个养魂地将她置于其中，她恢复得快些就能早日醒来。”

　　其实，他附体湛柳也是为了告知他们怎么去做，别让他们胡乱处置了，省得到时候他的小柳儿还要受苦。

　　巫炤紧握骨笛的手松了松：“我会办好，也会好好活下去。”

　　两日时间他也想通了很多事，但还有心结梗在那儿，不过刚刚窥视到了湛柳的很多记忆，他放下了。

　　再强大的部族终归随之时间而消失，西陵是，有熊也是，强大如神族其实也在长时间后破碎不堪。只是他发现了，即使他们随着时间毁去，可很多精神都被延续下去。西陵的城经此一役伤了元气，但既然还活着，就要活得比别人更好。

　　如今，比起复仇，他更想让西陵城内活下的人能够好好活下去，将西陵的精神一代代传续下去。

　　“那个咒术还是解开吧，你们不是罪人。”姬轩辕看着他们若有所思的模样提出了建议。

　　巫炤轻点了下脑袋，随之司危也点头同意。

　　那些人没有责怪他们，反是希望他们好好活下去，还同他们说对不起，他们如何能受得起。人总是有很多无奈，尽力去做了哪会有什么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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