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医术苏破天际

作者:易蓝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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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迷人


      闻宅晚宴结束的气候,已近午夜十二点,闻修竹微醺,出来的时候还踉跄了下,老陈赶紧上前扶住他。“少爷,回家?”

      闻修竹微眯了眼睛,“今天什么日子?”

      端午节,少爷你这喝了多少酒?”少爷以前可是很少喝酒的,今个怎么喝多了。

      闻修竹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眼尾也染上了些绯红,“我没醉,端午节,走我们去江边捞粽子。”

      老陈心想,少爷说的粽子跟他想的粽子是一个粽子吗?还没等他问个明白,一回头瞅见闻修竹躺在后排睡着了。这绝对是喝醉了,这酒量不行啊。路上睡了一道,老陈本来还担心怎么把少爷送回屋呢,刚停下车闻修竹就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他打开车窗夜风灌了进来,无端地竟然觉得有些燥热。

      “少爷,还去江边捞粽子吗?”

      闻修竹漫不经心地扯了扯领带,“去哪?”

      这是喝断片了啊,还不等他解释呢闻修竹已经打开车门下了车,径自进了自己在江边的顶层豪宅。偌大的房间里空落落的,到处都散发着一种别烦我的冰冷气息。

      闻修竹去浴室洗了个澡,端着一杯水站在窗前,天空是奇异的蓝黑,对面高楼林立,奢华的金刺目的白低调的青翡和暧昧的红交织在一块儿,共同构造出流金溢彩的繁华夜景。

      云水河如同一条黑色的绸缎在两岸灯光的护送下缓缓向前,还有游轮在江上穿梭,闻修竹缓缓饮了口水,这样的景色之前他看过千万遍如同一幅亘古不变的画,夜夜在他面前徐徐展开。

      他关上窗帘回到卧室,从床头拿起一株草放在掌心细细打量,一茎分两叶,叶叶对称。就这么根草能让他夜夜安眠,他原本是不信的,直到前段时日在外出差并未带着它。

      他以前有个失眠的老毛病,整晚整晚的睡不着。吃过药、看过心理医生、甚至倒时差也不奏效。到了最后时常头疼,闻不得半点声响,也就只有在他的竹园里才能稍稍休憩片刻。

      直到他从东江西回来,在路上遇到了一个人。

      他把怀梦草放在枕边,缓缓闭上了眼睛,再一睁眼银月如雪,垂丝海棠紫红色的花枝飘飘荡荡从万里高空倾泻而下,闻修竹稍感疑惑,这是做梦了?

      此情此景倒有几分熟悉,他往前走了几步一眼看见树旁站着的人,那是一个女人乌发披散在身后仅用一根丝带缚着,一身墨绿色的衣袍上有祥云在缓缓流动,黑底金纹的腰封将细腰勾勒的不堪一握,她转过身来,随意往他这边瞭了眼。

      闻修竹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是她。

      衣明子也没料到在这里会再次遇见他,她只是想来记忆里的灵山寻点线索,可惜什么也找不到,当初她用怀梦草把这一段记忆收了起来,仅仅是因为等朝颜花开,太无聊。

      “你究竟是谁?” 在梦里和他相会这出场倒是挺特别的,比起那些摔跤的、撞人的、裸奔的等等还算符合他的审美观,。

      “阿璇。”

      垂丝海棠在她头顶飘飘荡荡,也可能喝多了酒闻修竹觉得大脑也有些不清醒,他摩挲了一下指尖问她:“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你如果想见我大可去澜山别苑。”

      衣明子仔细观察他的表情,他对这个名字毫无反应,他不记得她,她也不记得他。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把灵山的一切都打碎,又投放到人间。

      闻修竹见她不说话心中恼怒,面上却是不显,他也真是喝多了才会想着跟她约见,“为女子应正色端操,清静自守,无好戏笑,你用这般伎俩勾引我入梦,真是好手段。”(注1)

      衣明子盯了他好一会儿,然后轻笑,“我勾引你?我为什么要勾引你你有什么值得我勾引的。”不就是生了一副好皮囊,她长的丑吗,再说了有幻颜草,这世间何种样貌她描绘不出。

      她这般嫌弃的口吻更是让闻修竹不悦,他往前走了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有风起撩动她颈间的碎发送来一股淡雅的香味,闻修竹喉头动了动觉得更燥热了,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微哼了声,“既然不是为了勾引我,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衣明子擦着他转了个身,“怀梦草放着别乱碰,如果还不放心就把它泡水喝,从此失眠症再也不会有。”

      闻修竹用力攥着指尖,克制自己不跟上去,“你以为我会乱吃你给的东西。”

      衣明子在一旁的草丛里扒了下摘了枚紫红色鹅蛋大小的果子放在手中,她放在鼻尖闻了闻仙鹤果熟了,咬了口果香四溢体内却无任何变化,也是这只是一段梦又不是真的灵山,也就只能解解馋并无任何疗效。

      “随你,反正又不是我生病”爱吃不吃,不吃更好。总共就这两株怀梦草还不领情,哼。

      “我怎么才能回去”既然是误会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他不想在这跟她纠缠下去。

      衣明子指了指唯一的一条小道,嘲弄似的笑了笑,“怎么回去当然走回去了,难不成要我背你。”没事瞎跑什么,你当灵山很好玩吗。

      闻修竹薄唇微抿眸子里有隐隐有怒气在集聚,他上前几步拽住她的衣袖,“你耍我。”

      “耍你做什么”衣明子半侧着身子,“松手。”

      这一段是个小斜坡脚下的草丛沾了露水有些湿滑,衣明子一手去撩海棠花枝一不留神滑了下,她本来可以稳住身形的奈何身后的拖油瓶又拽了她一下,衣明子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跟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还给人当了肉垫子……

      闻修竹躺在她身侧半边身子还压着她,一只手护在她脑后,另一只手插在她肋下,幽幽冷香直往他鼻子里钻,衣明子艰难地挪动了下身子,“起来。”

      她这么一动,丰盈饱满的触感就落入到他掌中,闻修竹鬼使神差地捏了下,衣明子:……简直气炸了。

      海棠花落在她鬓角,那张俏脸也染上了绯色的云霞,如同上好瓷白净瓶上晕开的胭脂,唇边还沾着几滴紫红的浆果汁,闻修竹又鬼使神差地低头吻了下去……

      闻修竹缓缓睁开眼睛,屋内很暗透不尽半点光来,有一瞬间他分不清这是梦里还是现实,抬手按开床头的灯看了下时间凌晨三点,闻修竹捻着手中的怀梦草放在一旁,又摸了摸唇,他被咬了一口又被踹了出来。

      他以为这世间能看得到鬼已经算得上异于常人,没想到还会有个地方,能让人在梦中相遇。

      清晨衣明子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自己的财产,两个月翻了两番还是有点少,连买药材都不够更别说买灵山石。

      上次的血手印追查无果,可以肯定的是,那东西来自地下,带着陈年的腐朽味道。她醒来这么久,自认为没做什么出格的事,除了……衣眀子眼神微眯,想到了一个宿敌,不过那人失踪很久了吧,早在灵山被毁前就没了踪迹。

      怎么才能多弄点草药多赚点钱,要是灵山还在就好了山上的东西任她取用,不过若是灵山还在,她也落不到这种地步。

      “姑娘,等一下”衣明子推着单车刚上了拱桥,身后有人叫住他,邵福恩从河边跑过来额上还挂着汗珠,他在衣明子面前几步站定,“你好,我是瓦巷邵氏诊所的医生邵福恩,前几天在人民公园见过,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衣明子微笑点头,“你好,邵医生。”

      自从他两副药治好那妇女的病症,老两口对他感恩戴德又是送锦旗又是送东西,这让邵福恩十分惭愧,他天天从这河边过就是想能不能遇见这小姑娘,别看她年纪小医术倒是高明,今天也还真让她遇上了,“上次的事谢谢你要不然我可真丢人了,惭愧啊都怪我学医不精。”

      衣明子劝慰了两句,“这不怪你邵医生是儿科专家,这老太太的病是有些奇特我也恰巧看过医案才想起来,遇上别的急症我肯定没辙。”

      她也是来这里才知道,这世间竟然还分中西医,现在医生的诊疗手段更多的是依靠工具而非望闻问切。

      邵福恩惭愧地摆了摆手,“我也学过几天中医还是技艺不精让你见笑了,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哪个学校的,我请你吃个饭吧你看什么时间方便,谢谢你上次帮忙。”

      “衣明子。”

      邵福恩愣了下,这名字跟孟老的孙女儿一个名字,可惜不知那丫头去了哪里真让人担忧,意识到自己失态,邵福恩赶紧回过神啦问她,“你是学生吗?”上次见她的时候是工作日,不过清泉镇可没什么好的医学院。

      衣明子摇摇头,“不是,我已经工作了。”

      邵福恩爽朗地笑了,“在上医院里吗,医院的领导我都认识,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我在一家服装店里打工。”

      邵福恩惊诧了,“你怎么会在服装店”可能觉得语气太过明显,他赶紧补充了句,“我是说你懂医怎么会在服装店,要不你去我诊所,里面有好几个姑娘都是东江医学院毕业的,年纪也跟你差不多大。”

      衣明子笑了下,“我其实也不太懂医术,就是爷爷行医的时候在旁看着学了点皮毛,邵师兄我就不麻烦你了,孟爷爷有本医案还在我那里,我用不着改天给你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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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出自《女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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