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梧

作者: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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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纵


      她再醒来时,窗外已然一片浓黑的静谧,皎皎一轮明月当空照得像白玉盘,聒噪的夏蝉还在屋外的树上趴着几只,咳嗽两声,闻了满肚子草药香。

      秦凰有些懵懂地皱了皱眉头,眼睛才稍稍适应漆黑一片,却没想到一个偏头,正见一双温端星目淡淡地看着她,吓得她一个哆嗦,这才看清了那人的轮廓,是冯折。

      “我……我这是死了吗?”秦凰有些神志不清,想了想,伸出手去摸了摸那人的脸,发觉好似是热的。

      冯折不说话,抬手去拿起案上的搪瓷碗来喂她喝药。

      “这是九天之上吗,孟婆真是晓得我的心,竟连这个岑之都长得一模一样。”秦凰揉了揉眼睛,自言自语,“只是岑之没有你这样温柔的。”

      冯折的嘴角止不住被她这句话牵起弧度来,秦凰迷迷糊糊的倒是很配合,冯折喂她喝药,她就乖乖地坐好了,乖乖张嘴。

      配合归配合,喝完还是止不住呲牙咧嘴,有些委屈地躲开了第二口,“九天上的药怎么也很苦。”

      “谁告诉你九天上就是极乐了,”冯折缓缓开了口,十分严肃,“别说药是苦的,这个九天连饭食也是苦的,汤茶也都是苦的,你是天灾人祸死于非命,又不是得道修仙来的。”

      要求还挺高!

      秦凰听这人胡扯,瘪了瘪嘴,“行吧,我还活着。”想了想脑袋里的元神才归位,又说,“你救了我。”

      冯折将那只搪瓷碗搁在手里,“二殿下冲锋陷阵,我只是沿着他的路把你们捞了出来,若真要贴一层救命恩人的金,恐怕贴在那位为了救你烧伤的殿下身上更合适。”

      秦凰有些紧张,“他受伤了?伤得严不严重?”

      冯折盯着她看了会儿,不知搭了哪根筋,突然就病入膏肓似的猛咳起来,“在下这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身子,咳咳,虽说算不得为凰司乐冲锋陷阵,也不至于……咳,连句慰问都讨不到吧。”

      ……?

      秦凰揣着手看那人把拙劣的戏演完,摇了摇头,“我哪里是慰问他?二殿下是个瘟神,瘟神都为我受伤了,若当真出了什么大事,我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那位再不受宠也是皇子,药研司早早遣了一众御医去,”冯折收回正形,上下看她一眼,“不至于受什么重伤,要你再豁出命报答的。”

      “救命之恩在上,我再薄情寡义,道谢总不能免吧,别人同我非亲非故的,只因一支曲子便待我这样好呀。”

      冯折脸上写着点儿别扭,甚至还有些……委屈,“别人对你好,你便把命都豁出去给他,写曲子写到半条命搭上去,却不知小殿下是什么时候学来的这个道理?”

      “你这是……”

      秦凰这才察觉出什么,眨眨眼睛凑近他一些,好笑起来,“冯大人这是又在这儿吃二殿下的醋呢?”说着仿佛真不懂,“我却不知冯大人是哪个位置的,昭承殿失火是内务司的责任,怎么也查不到礼部身上,冯大人为什么不高兴呀。”

      冯折也不避讳,支起脑袋看着她,“二殿下舍命救你,司乐这醋我可吃不得。”

      “二殿下拼死救了我,偏偏被冯大人深更半夜截了胡,一面截胡还一面吃醋,冯大人这又是什么道理?”秦凰乖觉地晃了晃脑袋,“奴才小小不才,斗胆一问,不知当今前朝官臣是可以随意出入后宫,大大方方钻进药研司,同当朝乐姬三更半夜共处一室的呀?”

      冯折大言不惭地点点头,“宸妃娘娘传唤,陛下今日龙华殿大怒,无暇听奏,千秋在即的安排便耽搁下来,尚有许多事要在宫中完成,我又岂有不尽心之理?”

      秦凰一愣,“陛下大怒?是为今日昭承殿的事吗?”

      “昭承殿地势干燥,又无明火,平白起火想必是有人刻意为之,谋害皇子的大罪势必是要卷起骇浪的,”冯折替秦凰掖了掖被角,“况且今日火势控制不住又有内务司的缘故,说昭承殿最近的两口井早已成了枯井没有活水,只能舍近求远取水救火,耽搁许多时间,景桁听后当场大怒,斥责宫中行事潦草,罚了内务司半年的俸禄。”

      秦凰无声地哦了一下,“昭承殿附近确实都是枯井,反正平日里不用也没人管,远远不止两座,景暄向来不受宠,内务司耽搁了也是有的。”

      “不是,”冯折却打断她的话,确凿地说,“我觉得蹊跷,去昭承殿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所有的井近几日都被人引了活水,只有最近的那两口枯着,但即便没有引水,也有人把青苔杂草都仔细处置过,看起来同活水井并无二致。”

      秦凰皱了皱眉,几乎顷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有人近几日刻意整治过枯井引来活水,偏偏漏了……不对,不是漏了,偏偏有意不整治最要紧的那两座,还装出整治过了的模样,更巧的是不出几日昭承殿便失了这场火。”

      冯折皱了皱眉头,秦凰觉得难得能有让他皱皱眉头的事儿,“不论如何,这人势必知道这件事预谋,至于为什么唯独漏了最要紧的两座枯井……我再想办法去查一查。”

      “你去查吧,反正你都想不出来,我搁这儿就更不知道了,”秦凰破罐子破摔,“只是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若此人当真是想谋害皇子的,何必特地择他上朝的时候放火?可若是想害我……

      说着泄了气,“我可真就是奇了怪了,我究竟是哪里好,能让人千般恨万般恨的?”

      冯折诚恳地盯着秦凰,盯得她有点儿发怵,才缓缓说,“你自然是有千般好万般好的,否则怎么能让陛下只看一眼就被勾魂夺了魄,二殿下认得你几日,便能豁出性命去救你。”

      秦凰愣了半晌才听明白他的话,“你这是在夸我吗?我怎么觉得你在拐着弯说我是个祸国殃民的狐狸精呢?”

      冯折忍不住笑起来,“天底下哪里有这样学艺不精的小狐狸?你御前惑主胡扯的本领,恐怕还没宋子犹到位。”

      “宋子犹?”秦凰大概是被大火熏坏了脑子,一时半会儿还尚未恢复,听冯折这么一说也不知道脑子是想到了哪个犄角旮旯,有些夸张地瞪大了眼睛,“景桁原来……他……还有这样的嗜好吗?”

      又认真一想,“这个宋子犹确实是生得挺好看,若打扮打扮,倒是比宫中许多姑娘还漂亮,这么一想好像也可以理解。”于是自说自话地点了点头,仿佛想通了什么似的,“难怪宋家平步青云,他也步步高升呢!”

      此时远在几十里开外窝在大理寺查案的宋子犹恰逢患了小风寒,忍不住又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宋大人有些愁眉不展地揉了揉鼻子。

      “怎么今天这喷嚏还打的没完没了了?”

      昭承殿失火虽闹得沸沸扬扬,但秦凰因被救得及时,又有冯折瞻前顾后,倒也没有受太重的伤,说静养几日便无妨。景桁虽命人彻查此事,自己手下这班人却还因为程远甄贪污案一时争执不休,朝中从一品大员到七品芝麻人人自危,着火这事又发生在不得宠的昭承殿。奴才们也不过走一走过场便上报了结,只临时把景暄挪到了距中宫更远的康和殿,徒留一地“有待查清”的残骸,便算“彻查”了。

      若说景暄不算景桁亲儿子,那程远甄一定是六部的亲爹了。

      那日朝堂之上,景桁发了给各部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将程远甄与其背后余党一同法办,言下之意便是与之有所牵连的大皇子与三皇子一派也不姑息。可这通牒没下多久,神通广大的三殿下景华就牵扯上了吴国立储之事——齐昭回国后不久,吴国朝中九子夺嫡,闹得沸沸扬扬,景华在此时以妙计援助齐昭一派,还因此替吴国顺藤摸瓜揪出了一串口蜜腹剑的当朝臣子,齐昭一一杀鸡儆猴,严惩不贷,吴王将此事奏本上报景桁,大肆褒奖贵国三皇子少年有为。

      此事传到景桁耳朵里,一时对景华褒奖有加,说他此番更命他立刻回宫受赏,要将千秋盛宴与三殿下的接风洗尘礼办在一处,此事一出,哪里还有人记得抽出心思挂念不得宠的二皇子,一窝蜂涌去景华殿下的广陵殿了。

      也就这么几天的工夫,好像程远甄和他背后的余党便全叫这位三殿下给抄了个底掉,连罪名都网罗好了。秦凰也是闲时听憧憬三殿下的几个小姑娘绘声绘色把这段英明神武怒拔毒瘤的神威当话本子讲。据说大皇子那处简直凄风苦雨,景湛更是连上三折陈情自己与那程远甄造反一系没有任何瓜葛,景桁倒并不以为意,只是罚了景湛闭门思过,实在叫景华一系有些憋闷。

      秦凰听罢一歇声,觉得景桁竟会相信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未免儿戏。还是说我们这位皇帝陛下,只要有个交代便万事大吉?

      联系到入宫前荣贵嫔那一系的事儿,秦凰还是决定把这些疑虑塞回肚子里。既然景桁认为这事儿一路高歌猛进快要真相大白,千秋宴也照旧张罗,那她们这些乐师还是得尽忠职守,把这场声势作出盛世的意味来。

      千秋就在这几日,百凰曲还弹得她师傅能当场起尸,秦凰不至于矫情到当真静养,故而只在药研司歇了一夜,等到景华殿下的丰功伟绩传到她耳朵里,此时两喜并作一喜,秦凰忖思许久,却又造访了二殿下的宫门。

      总之,她要关心的也并非这件事情。

      她同景暄原本只是萍水相逢,却不曾想造化弄人,阴差阳错地被救了两次,秦凰不觉得救命恩人大过天,却自诩知恩图报很要紧,既然很重要,那么她便不好眼睁睁看着这位二殿下去做朝堂前的冲头,救他一命,也算报恩了。

      康和殿虽然地处偏僻,但奴才们还不至于过分荒唐,如今屋内摆设齐全,檀香暖暖,景暄正斜斜地倚在窗边读一本周易,见了秦凰,笑眯眯地站起来迎她,“小凤凰身子可好了?”

      “殿下舍命相救,自然不敢有碍,”秦凰也不客气地坐了,“便就是无碍,才能给殿下送东西来。”

      景暄疑惑地一问“东西?”,便见秦凰从袖子里摸出一块金丝绣的绸缎来,这绸缎通体华贵细致,正是他先前要送给景桁的贺礼万寿图。这百寿图的材质原本应当是最怕火的绫罗绸缎,这会儿上头却连一个卷边一抹灰也不见,想来是被人好好地揣在身上才逃过一劫。

      “我原以为它同大火被一块烧了个干净,正有些头疼,不知寿宴应当送什么,”景暄一张脸上绽出个极惊喜的笑,“小凤凰竟是在那样的情形下,依旧有心替本王收着这幅万寿图吗?”

      秦凰施施然笑了笑,“殿下原就是让奴才尽心寿辰一事,奴才自己偷了懒,竟连殿中大火也不知,自己这条命没了也就罢了,如若连万寿图都保不住,哪里还担得起殿下信任之意。”顿了顿,又面露难色,“只是今日来,却有一件不情之请……”

      景暄却像早已明白她要说的话,放下万寿图来问她,“小凤凰可是想同本王告假?”

      他虽这样说,脸上却并不见一分愠色,还让云圳取了温温的茶与甜饼来给秦凰,看他似乎心中早已通透,秦凰大了胆子款款说,“二殿下恕罪,殿下两次救了奴才的命,不论殿下想做什么,奴才都应当尽力而为才是,可昭承殿大火一事后,奴才……”

      “你觉得是谁要害你?”景暄打断她的官话,“你若觉得是皇兄——”又一思索,摇了摇头,“我却觉得不像,本王今后一定保你无虞,你不必担心还有人会害你。”

      秦凰却摇了摇头,“奴才反而觉得,此事不会是大殿下所为。”

      景暄换了一只手支着脑袋,“小凤凰怎么想?”

      “昭承殿失火只为两样事,一是殿下的那副万寿图,二是奴才的命。若是为了寿礼,殿下也说过,万寿图算不得是一件多么贵重的寿礼,而大殿下如今得蒙圣宠,更不会把这幅万寿图放在眼里。若是为了奴才的命……奴才与大殿下素昧平生,更无恩怨。大殿下即便真的看奴才不顺眼,要我死也不过掐死蝼蚁一般,犯不着如此大动干戈,火烧昭承殿,”秦凰摇了摇头,“奴才这条命没什么值得杞人忧天的地方,今日来,也并非因为大殿下,而是为了三殿下。”

      “景华?”景暄露出一副莫测的神情,“本王猜一猜,小凤凰今日来请辞并非贪生怕死,而是觉得,此次三弟回宫风光,本王不应当在他的接风宴上另出奇招。”

      秦凰缓缓勾出一星笑来,“殿下看来同我想到了一处,奴才今日是来班门弄斧了?”

      “喧宾夺主的弊处本王自然明白,”景暄呷了一口甜茶,“可今年三月皇兄率兵平华北动乱,五月治淮南鼠疫。九月,三弟平内乱振朝纲,桩桩件件父皇都看在眼中,唯有本王无所建树,若千秋之时本王仍旧……只怕父皇心中待我更不同于他二人。”他看秦凰一脸目光炯炯生疑,又不知因何想而说,“本王从未王位虎视眈眈,只是不愿低人一等。”

      秦凰:……好一句掩耳盗铃啊。

      秦凰假装不懂,“三殿下立下这样的大功,殿下觉得自己这不痛不痒的寿礼,能比得过他去么?”

      景暄摇头,“难道比不过,本王便只能随他们去?”

      “殿下不求王位,却须得求自保,殿下救了奴才的命,奴才今日才弹尽竭虑地替殿下所想,是为报恩,却不知殿下是否愿意听奴才一句进言。”

      “本王以为自己找了个乐姬,”景暄的视线在秦凰脸上停留,缓缓道,“却不曾想是找了位谋臣。本王偶尔倒真好奇,父皇为何如此喜欢你,如今看来,你这样七窍玲珑的心思,一点也不像是在笙箫楼里长出来的女儿家。”

      秦凰顾左右而言他,“笙箫楼无趣,闲来看多了书,多的只是小女子的拙见罢了。”

      景暄倒不把她当做拙见,秦凰所说一句进言,他也煞有介事地走近些,“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人说过要同本王进言,更无‘弹精竭虑’四个字,本王是无意救你,小凤凰却有心待我,你既然是头一个,本王又如何能不听呢?”

      他既然这样说,秦凰也不再故弄高深,严肃道,“既然殿下愿意听凰儿一句劝,那么此次千秋,殿下唯有以退为进,继续做您低人一等的二皇子,才能自保。”

      景暄不曾想她如此直截了当,又回忆起她似乎向来如此,惊奇地笑起来,扬了扬眉毛,“小凤凰说说,若本王觉得有理,自然听你的。”

      “奴才听说,现如今朝中大殿下与三殿下各自为阵,大殿下认兵部尚书胞妹曦贵妃为养母,三殿下则与御史中丞之女裕姬娘娘交好,一个亲兵权,手握兵部大权,一个近书文,掌御史台与户部,三省六部分为两派,更为求陛下褒奖各出奇招。如今二位殿下打得热火朝天,二殿下您却久居宫中,无心王位之争,大殿下和三殿下自然从未将您当做一回事,甚至处处与您交好,为的是有意拉拢。”

      秦凰这段侃侃让景暄徐徐点头,“皇兄这一年立下赫赫功名,原以为能做父皇千秋最风光的那一位,却不曾想程远甄一事平地而起,三弟又骤然立功,更有天时地利人和相助,心中自然愤愤不平,然他二人如今在朝中的势力如日中天,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擅动。”

      “可殿下您在朝中毫无势力,如今时局尴尬,更是敏感,此时进献厚礼,恐怕在二位殿下眼中,您是在趁二人鹬蚌相争之时,妄想讨好陛下,企图渔翁得利。”

      “小凤凰的意思是,本王如今应当退而避之?”景暄皱眉,“可本王原就并无他意,只为恭贺父皇千秋在宫中寻一处立足之地,如此可悲境地,与他二人有什么干系。”

      秦凰不知面前这人是在装傻还是真棒槌,叹了口气,“今时时局不同,二位殿下的寿礼是赫赫功名,而殿下的贺礼这一纸书画原本算得上规矩,却偏让奴才出奇招以投陛下所好,于陛下而言难保不会觉得殿下只会用蝇头小利讨好,却无建功,如此一来岂不适得其反?”

      “建功……”景暄无奈地笑了笑,“本王又如何不想。”

      秦凰刻意避开他的叹息,继续道,“总之,二殿下您现在这份礼,既浪费了自己的心血,也得不到原先应有的好处,还会让另外二位殿下觉得你另有所图,甚至有可能不由分说对你痛下毒手,先除掉您这根不痛不痒毫无根基的肉中刺,大火一事已然可见一斑,如此毫无用途的事情,殿下为何要做呢?奴才拙见,以退为进,力求自保才是当务之急。”

      “今晨本王在文华阁时,太师还曾教导本王,说此次千秋非同小可,连皇兄都大排歌舞,本王万不能屈居人下,应当使尽浑身解数,”听秦凰说完,景暄一抹方才满殿阴郁,又明朗地笑起来,“若无方才小凤凰这一番陈情,本王倒许真要做一回跳梁小丑了。”

      秦凰不好意思打破他的自谦,只能委婉问,“殿下若当真是那样的棒槌,为何凰儿一来,您便知道我要来做什么了?”

      景暄抿了口热茶,笑眯眯答她,“许是……心有灵犀吧。”又想到什么一般,“昭承殿失火一事若不是皇兄所为,小凤凰可有怀疑的人?”

      “这便是我今日来的第二件事,”秦凰缓缓从袖子里摸出个藕色小荷包,往吃空了的茶碟上一倒,倒出一层灰黑色的粉末来,“奴才知道内务司不会用心彻查,所以特地去昭承殿摸了一趟,却在屋后头找到了这个。”

      “炭灰?”景暄锁了眉头,“后书房冬暖夏凉,从不用烤火,何来的炭灰?”

      秦凰把茶碟放回去,“这还不是普通的炭灰,而是银丝炭。”

      景暄几乎一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指腹摩挲着杯沿,缓缓道,“如今宫中廉洁成风,银丝炭金贵,除五品以上妃嫔、女官不可用,二十四司中绮乐司、珍宝司因年关将至,特恩典六品女官也可用银丝炭,旁人皆用木炭烤火,……每月后宫炭火分份例都严格控着,若此人用银丝炭陷害你,那么他自己用于烤火的那一份炭就会短缺,如今天越发冷了,炭火却是不能不用的。”

      “是,所以今日凰儿来请殿下帮个忙,”秦凰把那只荷包扣在桌上,“奴才的身份没有资格彻查此事,还请殿下一问内务司的账本,这个月可有谁额外领取过炭火,那么此人……”

      景暄笑着点了点头,“这简单,再容易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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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宋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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