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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等到沈煜走出房间,萧遥歌才松了一口气般的坐在椅子上。沈煜并不知道,她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她本不想这么没出息,可这心跳却由不得自己。萧遥歌当时以为,因为男女有别,故而自己才会如此紧张。
直到多年之后,她才明白,年少时的悸动,是因为心脏最诚实,早早便在坦白说着喜欢。
可此刻,萧遥歌却坚信着,她,有朝一日还能穿越回去,找到她寻觅多年的那个人。他,才是自己命中注定的保护神。
门外,沈煜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好看的眼眸上染着一层哀愁,不过更多的却是自责。她那么近,却又那么远。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总是缺少那一份勇气。
太阳渐渐走到天空的正中央,沈煜转身回到了屋里。眼中,愁意完全被洗涤干净,只剩下一如既往的温柔。
“遥歌,我拿到银子了。虽然只有几千两,但也能换出几十箱玉米来。想必,也够京畿的农户今年播种用了。”
“真的?”萧遥歌眉眼含笑。她当然知道,虽然沈煜出生贵胄,可这银子也不是白来的。几千两并非小数,她自然要还。
“等我的浴池回了银子,到时候就把钱还给你。还有上次父皇赏你的那些,我都要还给你的。”
沈煜摇摇头。“不用,钱财都是身外物,能让你开心就好。”
萧遥歌心里微微一动,只觉得脸上微微发烧,摇着头道:“那怎么行。这里刚好有笔墨,我要立字据给你。”
沈煜眼中含着宠溺,任凭她一意孤行的扯出纸笔来。
“我签好名字了,到你了。”萧遥歌很快把一支狼毫递了过来。沈煜的手轻轻接了上去。
指尖相撞。
山崩地裂。
沈煜的心就这样软成一摊泥。他很想接着接笔的机会拉住她的手,可萧遥歌却已经抽出手指,笑眯眯的往纸上的空白处点了一点。
可惜蜂巢早已关闭。否则沈煜不相信它蹦不出十万两情感货币来。
至于眼前的萧遥歌,依旧带着那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催促自己赶紧签名。脸上的笑容一片纯净。
沈煜收回心神,在纸上落款处签下三个字。
喜欢你。
他有点期待的看向萧遥歌。
可惜,人家萧遥歌压根没注意到。她心里惦记着玉米一事,草草收起了那张纸,而后迫不及待折了几折塞进怀里,便笑眯眯说道:“我看这间房子够大,可以装下足够的玉米。咱们抓紧时间。”
沈煜一阵无奈。可眼见她把那张纸收下,心里竟有几分莫名的欢喜。似乎,她收下的并不是一张简单的纸,而是自己的心意一般。
其实二人也可以通过远距离补货的方式来补充这些玉米。只是二人经过尝试早已发现,只要二人相距太远,那补货速度就会大大减慢,基本上都是以天计算的。考虑到春播的时间紧张,二人只好放弃了远距离补货。
此刻,庄园外头,萧天聪派来的人手紧紧盯着里头的动静。“殿下,咱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萧天聪摇了摇头。“不必了,这种事还轮不到我亲自出手。想法子把她跟沈煜的事透露到安王府,自然有人会着急。”
“是。”那下人随即答应。“殿下,那咱们回去瞧瞧淳蜜郡主的及笄礼?奴才今儿瞧着,这淳蜜郡主真是天仙般的人物。”
萧天聪再次摇头。“不用了。贺礼已经送到,我也给足了他们面子,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至于淳蜜,萧天聪的脑海中浮现出她的笑脸。他不得不承认,淳蜜的确美貌。可这种美带着皇室的端庄之气,美则美矣,却失了女人该有的柔媚。
当日,萧遥歌成功的从蜂巢中带出了上百箱玉米,还有自己常用的其它东西,然后统统交给了沈煜。之后的任务便都需要沈煜一人完成。
马车上,紫玉把自己买来的一样样点心交给萧遥歌。“公主,你尝尝这个,这个是枣泥味的。”
萧遥歌爱吃甜食,与她一人一半分了,喜滋滋的吃了起来。她不得不承认,尽管大萧并不属于任何一段历史,可这烹饪的技巧却不输于任何一个朝代。即便是二十一世纪的点心师傅,恐怕也做不出这样独到的风味。
“紫玉,那份是谁的?”萧遥歌指了指角落里的一个纸包道。
紫玉下意识答道:“沈大人的。”
“沈大人?给他干什么?”
紫玉小眼珠一转,很快笑眯眯答道:“公主你说,沈大人对你那么好,又帮你种玉米,又给你银子,你是不是该对人家好一点?等下次沈大人来的时候,我就说这包点心是公主您特意给他留的,沈大人一定高兴。”
萧遥歌有心反驳,可一想这紫玉说得的确有道理。“罢了,反正就是点心罢了,你想给就给吧。”
紫玉吐着舌头一笑。郎才女貌,总要有人撮合才行。
回到宫里,时辰已经不早。皇后霍氏照例让人送了热羹来。她这两日头痛,故而不愿见人。萧遥歌不敢打扰,拉着送羹的小丫鬟细细问了几句,才放人离开。
“紫玉,明日传给母后看诊的太医过来。”萧遥歌到底放心不下霍氏的病症。紫玉点头答应,次日果然带来了一位年长的太医。不过,那位太医并不是自己来的,身后还跟了一个年纪小些的医童。那医童见了主子不敢说话,只是跪地问安。
“打扰二位太医研习了。”萧遥歌十分客气道。
那年长的太医连声道了几句不敢。他没想到,倍受皇室宠爱的淑寿公主萧遥歌,竟然如此礼贤下士,毫无倨傲之意。
“我传您过来是想问一问,母后的病症到底是怎么回事?”萧遥歌问道。
这问题不是秘密,太医倒也不欲隐瞒,赶紧细致道:“回公主,臣多次给娘娘把脉,其实并未发现身体有何异样。细细想来,这病似乎是娘胎里带出来。皇后娘娘出身霍氏。据臣所知,霍氏一族,原就有着头风一症。”
萧遥歌听懂了,看来这病是遗传的。
“那太医您是如何诊治的呢?”萧遥歌又问道。她虽然不通医理,但却对古代的医术十分好奇。
“臣嘱咐皇后娘娘的侍婢为娘娘按压穴位。同时,佐以附子、干姜、桂枝、细辛、石膏、龙胆草、黄芩、大黄、党参、黄芪、白术等药剂。此方寒温相合,刚燥柔润互济,又掺入清热止痛效果的马钱子,为娘娘止痛。”
“嗯。”萧遥歌点了点头。果然问了等于白问,她一个字都听不懂。只有干姜一物,想来是晒干了的姜片。
那太医显然也知道她不通医术,所以这语气当中也有几分不耐烦。他日日都跟这些贵人们上报自己的药方,可他心里明明白白的知道,这些人根本什么都不懂。说白了,这些都是对牛弹琴的事。
萧遥歌不知道太医在想什么,她倒有另有一番打算。“宋太医,我这倒是有些药粉,或许可以治母后的偏头痛。只不过……”
她的脸上带着些不好意思的笑容。“只不过我这方子是民间的游医给的。我毕竟身为公主,若是有人知道我与游医交好,倒是于我的名声不利。所以,还请宋太医帮忙隐瞒。这药粉,只当是太医您所献。”
其实她并不在意什么名声。只是她今日已经拿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出来,若是再通医术,那么恐怕会惹得更多的怀疑。
宋太医倒也没有诧异。他在宫中多年,自然知道很多贵人偏信外头的游医,更何况是一个民间来的公主。只是,这游医的医术不精,治不好病倒是小事,若是吃坏了身子,可就糟了。
想到这里,他有些为难道:“公主,倒不是臣自傲,只是这外头游医给的东西,实在信不过。若是您惦记皇后娘娘,不如翻翻医书。若是在医书里找到哪个方子可用,那臣一定毫不犹豫的给皇后娘娘献上。”
萧遥歌光顾着寻思着自己的事,倒是没想到这个太医还会凭空使个绊子。她心里一阵无奈。这药是她新近收到的一份快递。这份快递里装的是她购买的一份家庭必备药包,里头刚好有治疗头疼的阿司匹林药方。
虽然是药三分毒,可眼瞧着霍氏疼得起不来床,自己也有几分看不下去。故而,她才想到让太医转交此药。
眼瞧宋太医满脸置疑,萧遥歌索性懒懒靠在了榻上,声音也变得悠长起来。“宋太医,你是不是觉得,我让你献药方,是为了让你替本公主承担责任?”
宋太医一愣。他没想到,萧遥歌小小年纪,竟也懂得这些人情世故之事。自己的心里的确是如此想的。皇后娘娘的病能不能治好不要紧,自己的人头可要保住。
口中,却连连否认道:“微臣不敢。微臣一心惦记皇后娘娘病体,只怕是这药会耽误娘娘的身子。”
萧遥歌还想再说,宋太医已经摇着头道;“微臣再劝公主您一句,这宫外的东西并非都是好东西。微臣听说您献上玉米一物,这自然是为天下之人谋福的大好事。可并非所有东西,都像玉米一样是好东西。”
宋太医,摆明了是不相信萧遥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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