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糖、不戒你

　　“我说的是成绩。”蒋双临一转身，背着书包走了，留下了一脸懵逼的众人。

　　肖乐乐喘了一口气：“这也太刺激了吧……”

　　慕远之没事人一样站起来：“我走了。”

　　“远哥，你也太冷淡了吧，好歹被女神假告白了一次，就这反应？”

　　慕远之从讲台上找到自己的手机，按开机键：“你也说的了，是假的。”

　　司恒刚刚躲在后门，这会儿走出来正好碰到慕远之和肖乐乐。

　　肖乐乐看到她激动地跑过来八卦：“学委学委，刚才十一班的蒋双临跟咱远哥告白了！”

　　一时间，走廊里还没走远的路人同学们都听到了这句话。

　　司恒：“……”

　　这是让她说句恭喜的意思吗？

　　慕远之往他脑袋上一拍：“你别瞎说。”他侧头问司恒，“考得怎么样？”

　　司恒：“还好。你呢？”

　　慕远之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会有一对小括号，现在这个小括号时隐时现，让人的手痒痒的：“我班学委的话我能不听么。”

　　肖乐乐凑过来：“学委什么话？”

　　“怎么哪都有你的事？”慕远之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一眼。

　　肖乐乐一蹦三尺高的夸张样往篮球场那里跑了。

　　司恒看他跑远的背影笑了一下：“肖乐乐可是空手道黑带，不要太欺负他。”

　　慕远之却没有接着她的话说，而是换了个话题：“蒋双临只是闹着玩而已，你不要信她的话。”

　　司恒怔了一下，是不是只有女生才会对女生的感情感同身受？刚刚蒋双临离开教室的时候，是跑着出去的，而且眼角红红，哪是一副闹着玩的样子。

　　司恒看一眼慕远之，他的腿比她长，步子迈得更大，但是和她一起走的时候，会刻意迁就她的步伐，不会让自己的背影冲着她。

　　司恒没说信，也没说不信，而是若有所思道：“你假期还要补课？”

　　慕远之：“也就是在家做做题而已，没什么特别的事。你呢？”

　　司恒刚要说“那不如我们找个地方看书”的时候，余光里一个熟悉的红色影子在校门口一闪而过。她预感不好，转头望过去——

　　一个月未见的小宁在校门口突然出现。她从驾驶室走下来，依旧是那身黑色职业装的老样子，从头发丝到红色高跟鞋底都不符合这个校园背景。

　　司恒对慕远之丢下一句“以后再联系”，就要跑回宿舍。

　　慕远之还没来得及跟她说话，司恒就一溜烟地跑到小树林的阴影里了。

　　“……？”

　　小宁把通行证交给门卫的保安，施施然走进来，看到慕远之推着一辆二八自行车，拦住他问道：“同学，知道女生宿舍往哪走吗？”

　　慕远之想了想：“我只知道男生宿舍。”他指了一个大概的方向。

　　小宁看了一眼手机，没多问，道谢后，朝着他指的方向健步如飞。

　　慕远之：“？？？”

　　***

　　司恒又双叒被精准地抓到了。

　　她十分怀疑小宁是特工专业毕业的——她都躲到男生宿舍楼下的小超市，还能被小宁给逮住。

　　后来司恒才知道，她的手机有定位，只要手机是开机状态，跑到外太空都逃不出小宁的手掌心。

　　司恒被抓之后，收到了慕远之的微信：

　　【在？】

　　【安全吗？】

　　【需不需要我帮你？】

　　司恒先是打了几段字，但卡在了如何解释“我妈的秘书抓我回我妈家”这种诡异的关系里。她只能先回复说：【没事，你先回去吧。是来接我回家的。】

　　慕远之甚至还怀疑回他短信的人是不是司恒：【对个暗号？】

　　司恒：【……】

　　司恒：【你的石膏在考试前才拆下来。】

　　慕远之：【看来是真的。你往右看。】

　　司恒正坐在小宁的红色捷豹里，马上就要出发，她透过黑色的窗户能看到慕远之在向她挥手。

　　司恒一下子就笑了出来——这个车的玻璃是那种外面看不见里面，里面能看见外面的设计。她用微信回：【看到了】

　　慕远之：【假期愉快～】

　　司恒看了眼小宁，她可能愉快不了了：“我不会是要去梁笑笑家吧？”

　　小宁：“十一中今天封宿，所有人都要放假，你能去哪里？”

　　一句话戳中了司恒的死穴，她本来想说她可以去外面的酒店住，但酒店的钱是谁的？还不是梁笑笑的！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这就是身为未成年人最大的不自由。

　　这个时候，她开始羡慕司敏了，哥哥比她大一岁，不算童工的范畴，而且他长得比较着急（司敏曾反驳说这是成熟男人的样子（司恒对此的反应是：啊呸）），不像个十六岁的高中生，平时可以打个工啥的，因为不在乎成绩，随便翘课去兼职。

　　司恒一直沉默着，小宁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老大已经回国，但她现在不住在家里。”

　　司恒心里松了一口气，从书包里抽出一厚达A4纸扔到副驾驶：“把这个给你家老大。”

　　小宁趁红灯时看了一眼，这是司恒抄完一遍的刑法。

　　少女的字体很飘逸，给人感觉从头到尾一气呵成。但有的页字大，有的字小，十分随心所欲。

　　“老大还说了，你想请家教补课的话也可以。我会给你找老师。”

　　司恒：“不麻烦你们了。”她已经有了一对一私教。

　　小宁那张扑克脸有点欲言又止：“其实……”她不善言辞，刚到嘴边的话死活说不出口。

　　司恒挑了下眉毛。

　　小宁：“算了。”

　　***

　　十一长假期间，芸陵市的游客人山人海，李东升的公寓坐落在市中心，想要出行的话，必须加入到堵车队伍里，没个两三个小时，别想离开三环。

　　有个段子这样形容假期的芸陵市：如果你想要抢银行，千万不要选在三环以内，否则没过两条街，就会被附近溜达过来的警察给扣了。

　　幸好梁笑笑本来也不打算出门，她昨天处理完工作上的事，等李东升下课回来后，一直到凌晨才睡，第二天早上只想赖在床上，不想动一根手指。

　　由于学校的工作性质，李东升的作息时间尤其稳定，即使睡得很晚，第二天依旧能够精神抖擞地起床。

　　“笑笑，先起来吃饭。”他端了一碗梁笑笑喜欢的皮蛋瘦肉粥走进卧室。

　　梁笑笑看了眼时间，昨天闹得太晚，醒来已经快中午了，她挣扎着坐起来，长卷发有些微乱，看着有些懵懵懂懂的样子。

　　她就着李东升伸过来的陶瓷勺抿了一口，渐渐清醒过来。

　　“李东升，其实，我刚来你这的时候就想说了，你买的房子也太小了吧。”梁笑笑洗完澡后，浴巾揉着头发走出来，“其他地方我也就忍了，浴室连个浴缸都没有。”

　　李东升从柜子里找到吹风机，接过她的浴巾，给她吹头发：“竟然会忍了，这可以说是个进步吗。”

　　梁笑笑直接用胳膊肘杵在他的肚子上。

　　李东升假装嗷呜了一声配合她。

　　梁笑笑对他的演技十分不屑，去找自己的手机。

　　软软的发丝轻柔地扫在手臂上，李东升继续说：“本来想买下隔壁的房子，打通之后装个你家那样的浴室，但房主说这是学区房，多少钱都不卖，等升值。”

　　梁笑笑哼了一声：“那是你出的钱还不够多。”

　　李东升笑：“说的对。”

　　梁笑笑打开手机，看到小宁给她发的微信：

　　上午9:12【司恒出门了，去见一个叫秦婉婷的同学。】

　　上午10:50【司恒和秦婉婷在湖底捞吃火锅（叫司敏过来结的账）。】

　　上午12:30【司恒和秦婉婷在华涟大厦看电影《蜘蛛侠》（叫司敏过来买的票）。】

　　梁笑笑“啧”了一声：“你说那孩子为什么死活不愿花我的钱，这么喜欢自己找罪受。”

　　司恒其实完美地继承了母亲的眼睛，但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梁笑笑的眼睛是媚与锐，司恒的则是纯与冷。

　　梁笑笑顺手给司敏转一笔钱，备注是：照顾好司恒。

　　这个举动正好被李东升看见，他摇摇头——不敢见自己的女儿，却敢给前夫和他前任妻子的儿子钱花……他家笑笑在某一方面真是心大得很。

　　“你不也是，死活不愿意跟她见面，非要拿小宁当传声筒。这样做你只能和她越来越远……”

　　梁笑笑眼睛一横，抓着李东升的衣领往床上一甩，然后骑在他的腰上，居高临下地看他：“当初你不也同意我这样做？”

　　李东升笑着摆出投降的手势：“那是一年前，现在已经不需要这样了。本来司恒入学的时候就是个很好的时机，但你躲在国外不回来，现在只能越来越尴尬。”

　　梁笑笑咬牙切齿地低头咬他的脸：“合着什么话都让你说了。”

　　“我现在的建议是：等着。”李东升搂住梁笑笑的腰，亲昵了一会儿。

　　当初建议梁笑笑不要和司恒见面也是出于他私心的考虑：不想让笑笑为难。但现在的情况显然变了。

　　“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外甥记得吗，不敢见司恒的话，先拿他练个手。”

　　梁笑笑把脸埋在李东升的颈窝里，过了很久才点了一下头。

　　***

　　司恒知道这几天小宁都有在监视自己，她不敢去找慕远之，只能在微信上聊天。

　　慕远之：【昨天和我准舅妈吃了个饭，小舅妈出手大方，一见面就给我发了个大红包。我的衣服兜都装不下。】

　　慕远之：【还问了我一些在学校的事，让我跟同学处好关系。啧，我十分怀疑李东升这家伙一定没少说我坏话。】

　　司恒：【你小舅妈应该挺漂亮的吧？有照片吗？】

　　慕远之：【她不喜欢拍照。漂亮倒是很漂亮，我舅舅的审美还是可以的，随我。】

　　司恒：【[汗]，你舅舅知道你这么说他么。】

　　慕远之：【我这是在夸他。】

　　司恒：【反正我先截个图。】

　　慕远之：【司恒同学，这你就不厚道了啊。】

　　……

　　开学那天，司恒终于离开了监视范围，暂时喘口气。还好，直到寒假之前，她都不会再回梁笑笑的鬼屋了。

　　慕远之依旧没有在早自习之前来到学校，但他第一节课也没到。

　　司恒正打算问他怎么回事，秦婉婷扭头跟她八卦道：“司恒，听说了吗，你同桌涉嫌早恋，被班主任叫去训话了。”

　　司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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