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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慎这厮
许是考虑到骑射得穿短打才能尽力,梁熹帝特意派尚衣局给他们做了专门的短打。
那宫殿还有个偌大的汤池子,不过梁慎匆匆擦了擦身,便换好了衣裳。他从侧间出来,左右看了眼,直奔西南方向。
前头他悄悄塞了些银两给领路的奴才,那奴才果然懂事的暗示道,其余人皆在西南方向。至于这傅公子的位置,似乎更远一些。
傅文煦换好衣裳,浴池不泡白不泡,但只稍稍泡了会,他便打池中出来了。
池旁挂了两块大大的白细布,他用一块包住头发,另一块严严实实裹身上。领路奴才似乎说,圣上给他们备的短打,在那边柜中?
他漫不经心的往那边走着,“咯吱”木门推开发出轻微的响声,傅文煦脸色稍变,一手拉紧身上浴袍,来不及做其他反应,脚下往右,身体避开。
一样物什划破空气,直奔他而来,那东西似乎沾水花便散开,傅文煦虽侧了身,依旧被劈头盖脸的洒了一身,闻着身上的墨味,傅文煦脸黑了。
梁慎丢了人一身,心情愉悦,“感觉如何?傅先锋!”
傅文煦最初会知道梁慎这个名字,是从许秉业处,当时他是使者来神武营交换册子,转身去了校场,欺负一个学武没得几年的少年。
傅文煦那时嘴上虽给了章丘一个甜枣又打了他一棒子!可他一直都记得梁慎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人,拉练时他暗暗打量这人,大梁四名将----梁将军之子,他是打心底佩服梁将军的,可这人打败牛裘烈后挑衅至极,暗暗鄙视神武营,甚至一点都不担心被看出来。
傅文煦这才会上场之时打他面子,之后也是单打独斗,未想过以多欺少。
但这人,不要脸或许是真的不要脸。
梁慎走进侧间,待看清那墨粉盖的是浴袍,而不是想象中的圣上亲赐的短打,脸色微微变化。
宴会一开始他便猜到了,依着圣上的性子,肯定让他们穿的都是一致的短打。那时他便可借着这个机会去找傅文煦,将墨粉污他一身,待圣上看清这小子不敬圣上赐予之物,圣上定会对他心生间隙。
可眼下,污的,只是一件浴袍而已。
梁慎转身便朝门槛跑去,若不是清楚的知道自个打不过汰那小子。他至于在殿门口,看都未看清便往里间丢墨迹弹?
傅文煦鼻间充斥着墨水的腥味,下等墨,略微磨出来兑一点水,那股子墨臭掩都掩不住。
片刻功夫,他便追上了梁慎,拉着那人后领。
梁慎转身对着他右手就是一肘,傅文煦皱皱眉,年纪轻轻的,他可不想混个右手习惯性脱臼。
松开右手,梁慎心里一喜,便要继续跑,傅文煦伸腿。
梁慎脸着地,他似还有些恍惚,右脸先着地,他用手拦了一下。没碰着地,可脸颊一阵生疼。
傅文煦慢条斯理的走至青年身前,蹲下手,右腿后撤,微微弯曲,随时防备着青年的姿态。
“其实本来也没大恩怨,但你三番五次打神武营的脸,欺负神武营将士。不止如此,小梁将军似乎颇有自信,每每都能找着时间,找着办法来攻击昀。”傅文煦低头看他,眼神淡漠,“小梁将军并不把人放在眼里,不过,泥人尚有三分脾气。”
除了小时候挨父亲板子,梁慎长这么大还没有这么明晃晃被脸摔地,短暂的呆愣,他怒火更甚了。“傅文煦!”
周身都充斥着一股墨丑,傅文煦眉一拧,起身,“小梁将军且好自为之。”
梁慎右手还有些疼,他用左手撑地,不小心牵扯到了右手,猝不及防的“嘶”了声,听到声音他很快闭了嘴。输人不输场,再疼也不能出声。
傅文煦正往挂放衣裳的地方走,半路听到这一声,“小梁将军可要昀助你一臂之力。”
梁慎现下听着这一声一声的小梁将军只觉得讽刺的紧,他不是一根筋,对方话里话外讽刺他靠着父亲上位,怎会听不出来?
“梁某不才,不敢劳烦傅先锋。”
傅文煦取了短打,转身,“既如此,还望小梁将军早些出门。”
傅文煦补充,“嗯!小梁将军在这,昀的眼睛有些疼。”
梁慎闭嘴,气的他都有自知之明了。起身往门口走,走至一半,梁慎突然回头。
梁慎猛的回头有些许可怖,傅文煦条件反射的拉紧了浴袍。
对方嗤笑一声,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捂的这么严实作甚?傅先锋,我梁某得明确告诉你,又不是姑娘家,哪个男子乐意看你,你有的我也有。”
梁慎说完长笑而去,傅文煦低头打量一眼身上浴袍,脸色总算有些微变化
“今日朕想看看诸位的箭术,抛开其他,只论弓箭一道。朕知诸位皆是我大梁的好男儿,你们自小习箭,只待一朝报效大梁,为我大梁尽一份心力。眼下,到你们大放光彩的时刻了!”
梁熹帝登基多年,深谙言语之庭,短短一席话,激起校场众位武将热血。
他看着场下,颇为满意,抚一把长须,继续道,“相信众位已经看到你们手上的腕袖了,这上面的数字代表着你们。待会按此数上场,十只箭羽,环数越高越佳,一局定胜负。”
这个规则出乎意料的简单,时兴的御射规则大多比这复杂的多,场下众公子待梁熹帝宣布完一时唏嘘,似不敢信,可圣上在场上,他们小声聊了片刻便十分有眼色的停下。
大片喧哗中,傅文煦看了眼台上,圣上有意培养太子为继承人,这种场合他都会携太子一道出场。
一是提高太子眼界,让太子了解朝中大小事务。二是让众陈明白,太子便是他钦定的继承人,太子地位不可动摇,有那些个歪心思的就歇了罢!
太子行色匆匆,可也来了,坐在梁熹帝龙椅下座。傅文煦看过去时,太子礼貌性的朝他微微一笑。傅文煦礼节性微笑,再度看向靶子,心里的想法转了数个圈,终于确定了那纸条果真是太子殿下派人传与他的。
第一个下场的青年,高高壮壮的,体态魁梧。一身短打紧紧绷在身上,脸黑,短打下露出的皮肤也黑,给人的印象除了一个黑字就是壮字。
傅文煦在脑海里过了一圈,略微有点印象,某次上朝,江西巡抚便被人堵在金銮殿外笑过,据说是肤色较常人黑了些。
江西巡抚之子,伍佰为,现下在骁骑军中当值。目前京中唯有三支军队驻扎,神武营为其一,骁骑军此等骑射好手自不会忘,剩下,最神出鬼没的一支,乃豹虎军。
伍佰为左手持弓,右手拉弦。他微微躬身,那弦不一会便叫他拉的弯如满月,应是骑射好手。
随着太监尖锐的一嗓子,“开始!”
伍佰为神情专注,瞄准靶子,片刻,箭出。破风之势,急如闪电,直朝靶子而去。“铮”,拉满的弓身发出轻轻一声。
负责计数的小太监觑他一眼,赶紧上前看靶子,这是防止之后出现意外,不便于计数。
傅文煦认真瞧他射了三箭,伍佰为的箭术当是极好的,他瞄准精确,出手果断。心里有数,傅文煦将这对手记下,扫了几眼校场。
有交好的围在一起,傅文煦的小伙伴大都是文臣,此时这种情况下他们不可能参加,自然无人与他一伙。
匆匆一眼,傅文煦并没有看到梁慎,他有略微疑惑。但梁慎本就与他不合,此刻少了梁慎还是少了一个竞争对手,便不再过多关注。
比试规则简单,很快便轮到了傅文煦,他是17号,排在中间位置。
比试的弓箭都是统一的,短打也是统一,规则更是简单甚至有些简陋,傅文煦能看出来梁熹帝是想要排除一切外在因素,看看他们的真实水平。
弓比他平日用的还要轻些,傅文煦自箭篓子里取了一支箭。瞄准,射,傅文煦手很稳,心态也稳的很。箭射在靶子上,略微轻颤便停了下来。
18号上场之前,那太监上场报数,“17号,傅二公子,第一箭,十环;第二箭,十环;第三箭,九环;…第十箭,九环。总环数是,96环。”
梁熹帝听着那一个一个的十环,满意的很。不愧是那小子,果真如此厉害!
一时场上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少年,十发六中,场中最大的威胁。少年沐浴在众人研究中的目光也淡然的很,似乎并未注意到众人的目光,满腔心思都在场上正要射箭之人身上。众人压下复杂的眼神,继续观看场中青年射箭。
轮到傅文煦时已经上场了半数人,不一会儿场中人都已经比完。说到这简单的规则,其实也不简单,考的是一个耐力。无论是搭弓还是射箭,在漫长的一次一次射击中,准头和力度都会随着时间流逝而下降。所以开场得十环之人不少,之后想要得十环,很难。
方才已一一报过数,现下宣布结果自然是需再报一次。那计数小太监将册子递给大太监,大太监请示了一下圣上,念道,“1号,伍佰为,94环;2号,李子豪,90环;…魁首17号,傅二公子,96环…”
太监念完将册子递交给梁熹帝,请他再过目一遍。
不出意料,众目睽睽之下,傅文煦以十发六中的好成绩独立魁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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