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了没呀

　　苏饴和小辫儿一人搬两个快递箱，好不容易爬上楼，走到寝室门口，结果大门紧闭。
　　“寝室没人吗？”
　　小辫儿放下箱子，拿出钥匙开门：“林之辰不是先回来了吗？”
　　苏饴感到奇怪，“对啊。”

　　打开门，两个人把箱子搬进宿舍。
　　苏饴蹲下身扒拉开那箱汽水，把她和小辫儿喝过的两瓶水拿出来，放到两个人的桌子上。
　　小辫儿直乐，揶揄她：“齐沐泽喝过的，建议赶紧供起来。”
　　苏饴瞪眼，“你滚啊！！1”

　　小辫儿嘿嘿笑了下，转身走进卫浴间，站在盥洗池边洗手。
　　苏饴也跟了进来，她伸手挤洗手液，随口道：“林之辰的桌子上放着快递，好像回来又出去了。”
　　小辫儿关掉手龙头，甩了甩手：“那她今天晚上还回不回啊？”
　　“对了，小鱼呢？”也不见人影，群里也好久不吱声。
　　苏饴应声：“她兼职去了。”

　　说完，苏饴走到阳台收了睡衣去洗澡。

　　晚上十点半，宿舍里依旧只有两个人。
　　“小鱼怎么还没回来？”
　　“对啊，平时兼职，最晚九点就回来了。”
　　苏饴左眼皮眨了眨，心里隐隐担忧。

　　“我给她打个电话。”
　　拨了几遍号，小鱼的手机一直打不通，苏饴心里的不安更甚。

　　小辫儿在群里艾特了林之辰和小鱼两人，都没有回复，她给林之辰打电话，林之辰匆匆回了个“不回。”，就挂了。
　　“还有半小时宿管就锁门了。”苏饴忧心忡忡，在寝室里踱了两圈，抓着手机拉开门，“我去楼下大厅等。”

　　十一点就门禁了，小鱼还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
　　小鱼素来是个乖宝宝，按时上课，偶尔兼职，从来没有不回宿舍睡的情况。
　　她是外省考进来的，性格比较腼腆，在这里除了苏饴戚年她们，没有其他本地的朋友。勤工俭学的她更不可能说一个人去旅馆睡。

　　苏饴越想越心焦，不禁脑补出她露宿街头的情形。

　　十一点钟整，宿管阿姨出来锁门。
　　苏饴心急如焚，箭步冲上去问：“阿姨，能不能晚点关门啊，我室友还没回来。”
　　“都这么晚了，她不回来的吧。”宿管阿姨无动于衷地锁了门，“况且，我不能为她一个人搞特殊。”

　　苏饴正不知所措之际，手机铃声倏然响了起来。
　　她接通电话，“喂？”
　　“我是齐沐泽。”
　　他怎么知道她手机号的？此时的苏饴大脑迟缓，“欸？”

　　“那个叫庄小语的，是不是你室友？”
　　苏饴攒紧手机，捣蒜般点头，“是的，她现在还没回寝室，你知道她在哪吗？！”
　　“怎么说，有点复杂。”齐沐泽顿了顿，“她在我朋友那里，好像发烧了。”

　　“她怎么跑你朋友那去的！！她要不要紧啊，你朋友谁？男的女的？”
　　“男的。”
　　苏饴舔了舔唇，“这样，你把你朋友地址发给我可以吗？我现在去找他。”

　　苏饴拿开一点手机，拦住宿管阿姨。

　　齐沐泽听到电话那端传来女孩急促的央求声：“阿姨，你放我出去总行吧，我室友生病了！！”
　　宿管的嗓音若有若现：“......你这孩子，好吧。”
　　这大晚上的，她一个女孩子......

　　齐沐泽滚了滚喉结，沉声喊住她：“苏饴，别急。”
　　“我送你去。”

　　—

　　阒静安谧的普通街区里，转角处，亮着一盏昏黄黯淡的街灯。
　　灯光氤氲，打在旁边的建筑上，映照出门檐上的店名牌——怪兽甜品。
　　门缝里透出光亮，崔昊然趿着拖鞋拉开门，眉头拧成川字。
　　看到门口站着的人，他抹了把脸，仿佛看到救星：“你赶紧想想办法，我他妈快疯了。”

　　“别着急疯，让我们先进去。”齐沐泽淡淡启口。

　　苏饴一钻进来，绕过桌桌椅椅，引入眼帘的是一片窗明几净，透明的橱柜里面放着各式面包甜点。
　　崔昊然长臂往里一伸，胳膊上露出劲实的肌肉线条。
　　“请吧。”

　　崔昊然半勾身，爬上矮窄的楼梯，把人带上二楼。
　　二楼的空间不大，一室一厅，他拉开自己卧室的门，远远指了指床上睡着的人。
　　一脸生无可恋地吐槽：“有生之年，我捡了个女娃回家。”
　　苏饴一眼便看到床上睡着的小鱼，连声道谢：“谢谢大哥，谢谢！”

　　崔昊然摆了摆手，回想起碰到这姑娘的情形，仍然心有余悸。
　　“今天我老头儿祭日，我去坟头和他喝酒叙旧。”
　　“完了走出墓园，就看见公交牌下一姑娘蹲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上去没问两句话，直接给我晕地上了，差点没吓死老子。”
　　“我服了，她没事跑墓地乱嚎干嘛？”

　　“......”苏饴默。
　　她也不明白小鱼怎么就跑墓地去了啊。

　　苏饴走近床边，床头柜上放着她的双肩包。
　　幸好这大哥是个好人，虽然看起来社会了点。苏饴长长松了口气，暗自庆幸。
　　“真的谢谢你呀，太麻烦你了。”

　　崔昊然这才认真打量了苏饴起来，眼神有些微妙。
　　这女孩穿着上下两套的粉色睡衣，脚上还穿着拖鞋。睡裤是短款，套着一件黑色的冲锋衣外套，露出光洁笔直的双腿。
　　外套在她身上宽宽大大，显然是男士的。

　　崔昊然若有所思着，倏然飞过来一个枕头。
　　他转头，齐沐泽神色疏冷地盯着他。有几分警告的意味。
　　就好像再说：看什么看，我马子也是你能看的？

　　崔昊然暗自啧舌。

　　“送她去医院吧。”齐沐泽看了眼苏饴，轻声提议。
　　“好，你说得对。”
　　“折腾啥，不就发个烧，让她在我这里睡一宿，明天一早准好了。”崔昊然不以为然。

　　齐沐泽扯唇反问：“你照顾她？”
　　崔昊然冷笑出声：“我操你们可真放心我哈。”
　　“不、不了吧！”苏饴默默看了眼这大哥一身腱子肉，一看就不好惹。
　　齐沐泽淡声提醒了句，“学校门禁了，我们都回不去。”

　　崔昊然眼珠子一瞪，“齐沐泽，你们不会都赖我这里吧？”
　　“我这破地这么小！”

　　—

　　“哭什么哭？”
　　“想吓死老子？”
　　......
　　出现一张凶神恶煞的脸，慢镜头似的，一寸一寸逼近于眼前。

　　小鱼猛然睁开眼，从梦里挣扎醒来。
　　她脑袋昏昏沉沉，感觉身上黏黏糊糊的，眼神空茫地盯着天花板好一会儿。
　　咦，好陌生的天花板？

　　“大姐，你终于醒了？”
　　视线里倏然冒出来一张脸，和梦里一模一样。
　　“啊——”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小鱼嘴一瘪，大叫出声，咬住被子哇地一声哭出来。

　　“......”
　　崔昊然沉默了一瞬，他张了张嘴，慢慢手脚无措。
　　妈的，脑壳疼。

　　“砰”的意思，卧室的门被撞开，苏饴火急火燎冲进来。
　　“小鱼，你咋了？”
　　“苏阿姨！这里有鬼！”
　　崔昊然嘴角一抽，脸黑了黑：“......”

　　苏饴有点想笑，她掐了掐小鱼的脸颊，没好气地问：“痛不痛？”
　　“呜呜呜呜呜呜呜痛！”小鱼捂住脸，弱弱地问，“我不是在梦里吗？”
　　“小鱼，是这个鬼救了你。”苏饴指了指身后的崔昊然，“哦，他不是鬼。”

　　“乖乖，我问你，你怎么跑墓园去了的？”
　　“我兼职完回学校，坐车的时候就一直很困，就、做错了站.......”小鱼好不委屈，“下车的地方好偏，我还发现我手机被偷了，等半天都叫不到车......”
　　“你可真行，墓园是终点站了大姐。”崔昊然没忍住吐槽，“这点事就哭。”

　　小鱼好奇问她：“你怎么找到我的呀？”
　　崔昊然抬起双手，插话道，“对不住啊，我翻了你的包，看了你学生证，源大我就认识齐沐泽，试着打电话问了下。”
　　“就这么巧还，你是他家妞的朋友。”

　　“？？？”苏饴一脸黑人问号。
　　齐沐泽从厨房里走过来，凉凉的嗓音传来：“崔昊然，不会说话就闭嘴。”

　　崔昊然张了张嘴。
　　不是他的妞，他会多管闲事？还一大早给床上的病号煮粥。
　　他见他下厨，还是两年多前。

　　“你误会了。”苏饴很快反应过来。
　　她为他圆场，顺便撇清二人的关系：“齐同学一向热心肠，喜欢助人为乐。”
　　抹了两滴感动的眼泪，苏饴语气充满感激：“他是我们社团的社长，一直是长辈一样的存在。”
　　“......长辈？”崔昊然讶声。

　　“嗯，长辈。”
　　齐沐泽抬了抬眼。
　　须臾，面不改色地应声：“叫爸爸？”

　　苏饴同样面无表情，和他对视：“......”
　　我叫你个锤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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