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待我死心塌地

　　云婶做的新衣裳修身显身段，祝芊芊自觉穿上之后挺拔有型，连腿都长了不少。

　　云婶先做的这件是秋装，正是这初秋微凉的时节来穿最好，而且还被云婶夸白了，祝芊芊都不想换下，来到前院找忠伯找他问问她这身新衣如何。

　　忠伯笑呵呵地夸她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祝芊芊都怀疑忠伯是不是绞尽脑汁才想出这夸她的词。

　　不过被人夸总是高兴的，见忠伯正在清扫地上的落叶，她也找来扫帚，和忠伯一起把这前院和后院的落叶打扫干净。

　　现在还是初秋，落叶不算多，两人手脚利落没一会扫完了，祝芊芊站在树下，抬头看一眼前院的桂花树，只见上边长出不少小小的花骨朵，零零星星藏在叶中，好不可爱。

　　祝芊芊回头问道：“忠伯，这桂花几时会开啊？”

　　忠伯也跟着抬头往树上看去，“等到八月就会慢慢开了，到时候满园桂香，连咱们那边都能闻到。”

　　听忠伯这么说，祝芊芊仿佛现在就能闻到桂花的馨香，她用力嗅了几下，先尝尝鲜再说。

　　“前院这里一棵，后院那边还有两棵，等八月中秋到，我们就去采一大筐桂花回来给你云婶做桂花糖、桂花糕还有桂花酒，你云婶可是做桂花的一把好手。”忠伯乐呵呵地说。

　　听到还能有桂花吃，祝芊芊高兴地应下来，向忠伯保证自己到时候一定卖力苦干，摘个满满当当回来。

　　在树下和忠伯闲聊一会之后，祝芊芊把两人的扫帚放回杂物房，和忠伯去到厨房帮着云婶准备午饭。

　　等吃完午饭，祝芊芊又回到自己的房内抄书，大概是午饭吃得太饱，她看着眼前的文字宛如催眠字符 ，越来越困，后来直接趴到桌上打起瞌睡来。

　　不知睡了多久，直到外面传来隆隆雷声把她吓醒。

　　祝芊芊这段时间发现自己对雷电多了几分恐惧，每当雷声响起，心总是跳得飞快，整个人局促不安，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什么雷电后遗症。

　　看着窗外乌云密布，大雨将至的样子，想起昨日洗的衣裳还没收回来。她深吸一口气，走出小院，到井边的晾衣架把衣服收下来，抱在身上就要往回跑。

　　突然顶上轰隆一声，吓得她抱头蹲在地上，一时不敢动弹。

　　等了一会都没再响起第二声，她壮起胆子捡起掉落的衣服，用最快的速度跑回房里，关上门，缩在床上等这着狂风暴雨过去。

　　雷声夹着雨声落下，祝芊芊躲在床角告诉自己不要害怕，这场雨肯定很快很快就会过去。

　　天已经完全阴下来，虽然还是下午时分，可外面已经暗如黑夜，房里也看不见一点光。

　　就这么抱着膝盖不知道坐了多久，外面雨还在下着，不过幸好雷已经不再打了，祝芊芊总算松一口气，心头也没那么焦虑不安了。

　　这场雨从下午一直到傍晚都还在下着，雨势不小，祝芊芊撑着纸伞来到厨房，看看忠伯云婶怎么样了，有没需要帮忙的地方。

　　一下雨忠伯的腿脚就不好，后院的杂务都没法做，祝芊芊先把积在天井那的雨水扫掉，又回到厨房帮云婶打打下手。

　　看这雨一时半会还没法停，忠伯唤道：“都这么晚了，大富先到前衙走一趟，把大人接回来，今夜让大人在屋里用饭好了。”

　　祝芊芊大声应下，找忠伯又要了一把伞，拿在手中，快步走出厨房，一路小跑到前衙二堂。

　　来到堂前，见大人正负手而立站在门前观雨，祝芊芊满身雨水奔过去，对他道：“大人，忠伯让我来接你回去，今夜你留在屋里用饭就好。”

　　方怀策接过她递过来的雨伞，应了声好，走出门把房门锁上，撑起伞与祝芊芊一起离开二堂。

　　刚走进前院，突然看见天边一道白光，祝芊芊双手紧紧握住伞柄，紧张地等待着雷声的到来。

　　还好只是一声不大的闷雷，祝芊芊松了口气，大声对方怀策道：“大人你先回去，我回厨房之后再送饭过去。”

　　方怀策看祝芊芊小脸煞白的样子，点了点头，让她不要太急，注意看路，记得小心一些。

　　祝芊芊点点头让大人放心，转身往厨房那去。

　　这雨还是不停，祝芊芊一路心绪不宁，回到厨房，云婶已经给她备好食盒，她提起食盒，又往大人所在的主屋赶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怕什么来什么，入夜之后闪电清晰许多，这走在路上就能看见天上一直闪个不停，看得祝芊芊是心惊胆战，不得不加快脚步，一路快跑，跑到主屋的屋檐下。

　　收好伞，把伞靠在一旁，祝芊芊敲了敲门，对里面请示一下，大人就让她进去了。

　　推开门进去，大人不在这前厅，她把食盒里的饭菜端出来放到桌上，又对大人说了一声，提着就要走了。

　　谁知刚走到门前，天边一道闪电落下，雷声瞬间炸开，吓得她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到椅子上。

　　方怀策正好走出来，见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祝芊芊哭着个脸，呜咽着道：“大人，刚刚那一声雷，好大声……”

　　方怀策见她脸比刚刚还要苍白，故意嫌弃道：“这么大个人了还怕打雷。”

　　祝芊芊用衣袖在那抹眼泪，一边擦一边说：“你都不知道，我被雷劈过，想到那感觉……就更害怕了，又痛又响又吓人，还把我白嫩的小脸蛋劈成这样，呜呜呜……太惨了。”

　　原本还想着把眼泪擦干，谁知越说越难过，说到最后她竟嚎啕大哭起来。

　　其实她也不是很想哭，不过她一听到雷声心里就发慌，从刚刚一直被吓了那么久，哭起来眼泪是止都止不住。

　　祝芊芊就这么把头埋在桌子上大哭，眼看她越哭越大声，方怀策听得头都疼了。

　　低头想了想，他转身又进到内间，从盒中取出一块檀香点上，放到香炉中，瞥见桌上还有盒杏脯，也一并拿了出去。

　　方怀策把香炉和杏脯摆在桌上，祝芊芊闻到香味抬起头来，看见香炉升起一缕细烟，她凑过去闻了闻，含着哭泪水说道：“唔……好香。”

　　方怀策把杏脯推到她面前，“这是前段时间县丞夫人送来的，你尝尝。”

　　祝芊芊听大人的话打开盒子，拿了一块杏脯放进嘴里，嚼了几下，含含糊糊地道：“好吃。”

　　终于不再大声哭喊，方怀策总算没那么头疼了，他坐到对面拿起碗筷，用起饭来。

　　祝芊芊越吃这杏脯越不是滋味，她还没吃晚饭肚子空空，杏脯酸甜越吃越饿，她咽了咽口水，盯着大人的饭菜看。

　　见她对这饭菜垂涎三尺的样子，方怀策皱眉，嫌弃道：“饿了就回去吃饭。”

　　祝芊芊还不敢出去，她啃着杏脯道：“等大人吃完，我把碗筷收好再回去。”

　　方怀策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在她的注视下吃着。

　　祝芊芊啃着杏脯，想象这是大人盘中的红烧肉，见大人越吃越慢，她连忙摆摆手说：“大人别担心我，我一点都不饿。”

　　“我担心我自己，你拿着香炉到那边坐着。”

　　祝芊芊只能听大人的话，拿起桌上的香炉杏脯，坐到一边的太师椅上去。

　　坐到这里来也不好继续张望大人的饭菜，闲着没事她回头看向挂在墙上的书画。

　　墙上挂着的是一幅墨竹图，画上提了一句“疏疏帘外竹，浏浏竹间雨”，她转过头问道：“大人这是你画的吗？”

　　方怀策随意“嗯”了一声，祝芊芊赶紧一通夸赞，说这笔墨苍劲有力，竹画生动高雅，真真是名家之作。

　　方怀策懒得听她的阿谀奉承，自顾地把最后的饭菜吃完。

　　“好了，赶紧收拾完回去，别让忠伯等太久。”

　　祝芊芊拿起放在一边的食盒，把碟盘碗筷通通都收回去。再看一眼外面，雨似乎小了点，她把食盒盖上，小声地对大人道：“大人我走了，那个……我想带点熏香回去。”

　　方怀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找了个这么麻烦的杂役回来，他了叹口气，起身回到内间，把盒中的塔香匀一半出来倒在纸上，再包起来。

　　走出内间，方怀策把一小包熏香递给祝芊芊，她伸手接过，说道：“多谢大人。”

　　看看手上的熏香，再看看不远处的香炉，祝芊芊若有所思，“大人，我没有香炉怎么点？”

　　“找个小碟子托着即可。”

　　“大人，可以把香炉也一并送给我吗？”

　　祝芊芊内心强烈谴责自己如此不要脸的行为，不过没有好看的香炉一起用，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得寸进尺。”方怀策拿起香炉往内间走，想要把香炉收起来。

　　“大人，就拿个碟子点也太不讲究了。”祝芊芊伸手呼唤大人。

　　“穷讲究。”

　　被大人嫌弃，祝芊芊只好又继续挽留：“好香得配好炉，这也太没排面了，大人不考虑下吗？”

　　方怀策头也不回，无视祝芊芊的百般劝说，把香炉放回内间的桌上。

　　他盯着香炉看了一会，疑问这到底是什么麻烦的杂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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