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待我死心塌地

　　祝芊芊假装晕倒之前，还不忘喃喃一句：“我好饿啊……”

　　她机智的把正脸转到大人不在的那一面，闭着眼睛专心地听着脑后的动静。

　　方怀策万般嫌弃地看着祝芊芊的脑袋，开口道：“装晕也不晓得倒在地上，纸上墨迹未干，现在估计都印在你脸上了。”

　　要命了，她怎么就忘了这事，不过填饱肚子还是比面子要紧，祝芊芊决定装晕到底，才不管大人用什么激将法。

　　见趴在桌子上的人没反应，方怀策摇摇头，起身把蜡烛吹灭，走出二堂，顺便还把房门给带上了。

　　闭着眼睛的祝芊芊听见大人起身离开，又关上门的声音，确认大人不在身边，她安心地睁开眼睛。

　　谁知一睁开眼睛，眼前只有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她不可置信地眨眨眼睛，才发现是蜡烛被吹灭了，房里陷入黑暗之中。

　　大人可真够鸡贼的。

　　祝芊芊在桌上摸来摸去也没找着刚刚点火的火折子。无奈只能等上一段时间，等她勉强熟悉了眼前的黑暗之后，才渐渐能看清屋内陈设。

　　她走到大门前想要开门离去，结果发现门从外面给锁上，这门怎么开都开不了。

　　祝芊芊坐在门边，悲惨地念叨：“大人让我抄书抄不完不给人吃饭就算了，现在居然把灯给灭了，还要不要人抄书？我书还没抄完呢！”

　　“哦？真不容易，晕倒了还惦记着抄书。”

　　房门突然被人打开，方怀策左手提着一盏灯笼，右手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祝芊芊激动地站起来，她已经闻到从食盒传出来的饭菜香味了，她高兴地问：“大人是看我可怜给我送饭吗？真是有劳大人。”说完伸手就要接过食盒。

　　方怀策没理她，提着食盒径直走向圆桌，把拿在手上的灯笼放好，再把桌上的烛台重新点燃。

　　屋里又亮堂起来，祝芊芊跟着大人回到圆桌坐下，砸吧着嘴期待食盒里有什么丰盛的菜式。

　　晚饭比中午那顿简单许多，只有炖白菜和炒鸡蛋，还有一碗莲子羹。虽然菜色简单，不过祝芊芊肚子饿得咕咕响，看什么都好吃，她伸手向大人要碗筷，大人却无视她，自己夹菜吃起来。

　　祝芊芊伸出手定定地看着大人好一会，才确定他根本就是来吃给她看的。当着一个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人吃饭却不给她饭吃，这何等残酷的事情。

　　祝芊芊目不转睛地看着大人吃饭，内心默默流泪。

　　方怀策虽然是故意做给她看，不过也实在是不习惯吃饭被人盯着，他放下碗筷，问道：“你可知你犯了什么错？我为何要你抄书？”

　　祝芊芊想了想，回道：“妄自揣度大人，不分尊卑，目无尊长这些……吧。”

　　“背后议论他人可不是君子所为。”方怀策语重心长。

　　祝芊芊低着头认错：“大人我知错了，我不会再犯了。”

　　“念你初来乍到，便不与你计较。”方怀策顿了顿：“书中有云：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多读书，方能明道理知规矩。”

　　大人肯原谅她还跟她讲道理，祝芊芊觉得自己暗自腹诽大人实在太不应该了，她向大人保证道：“我一定好好读书。”

　　“接下来的日子你每半月要抄写一本，记得要边写边想。”

　　“大人，我保证一定读书，不抄可以吗？”

　　方怀策斩钉截铁地道：“不可，读不如写。”

　　看来是没办法拒绝了，祝芊芊只能答应道：“那就有劳大人对小的费心了。”

　　方怀策只不过不想她不学无术，既然是自己后宅的杂役，还是必要教导一番，不让人误入歧途才是。

　　见祝芊芊语气诚恳答应，方怀策也安心了，他拿出放在地上的食盒，打开最下面的一格，里面还有另一份饭菜。

　　祝芊芊眉开眼笑：“大人果然不会忘了我。”

　　开心地接过食盒，祝芊芊把里面的饭菜端出来和大人一起吃。

　　饿了这么久，就算饭菜冷了也特别好吃，祝芊芊说了一大堆感激的话，大人真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方怀策刚刚没注意看她另一边脸，现在看见了，只见脸上印了她抄写的三字经，看起来既笨拙又好笑。

　　方怀策看了一会，最后还是没忍住轻笑一声。

　　祝芊芊皱眉看着大人，苦口婆心地劝道：“大人，书上说过，吃饭的时候不许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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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知道刚刚大人肯定是笑话她脸上有东西了，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祝芊芊才发现自己脸上印的正好是“老不学”三个字字，显得莫名的傻里傻气。

　　什么老不学啊，明明是幼不学，老何为。都怪她脸太小，连字都印不全。

　　祝芊芊回到自己房里，梳洗一番之后躺在自己的床上。

　　今日闹了一天，真是想想就惹人发笑。不过现在大人说要让她读书，是不是说明不会再赶她走了？她终于可以放下心来。

　　县衙的人还没认全呢，有空要去认识一遍，还有抄书的功课、后宅的杂务……掰着手指头算着自己明天有什么要做，发现事情还不少，祝芊芊连忙闭上眼睛，要好好休息才有精力做这些事情。

　　眼睛一闭一睁，又是新的一天。

　　祝芊芊昨夜睡得香甜，连下雨了都不知道，走出门才发现地上积了一层水，似乎是下了一夜的雨才刚刚放晴。

　　雨后空气清新、碧空如洗，祝芊芊嗅着这雨后芬芳，心情愉悦地伸了个懒腰。

　　祝芊芊站在院子里感叹，想不到她这般的穷苦人家还能分到间独立小院，县大衙大就是好。

　　今日她换上新的衣裳，心情愉悦地离开院子想要到厨房去帮忙。

　　谁知还没进到厨房就见到忠伯愁眉苦脸地坐在椅子上叹气，祝芊芊坐到忠伯对面，关心地问这是怎么了。

　　原来昨夜下了雨，今早起来忠伯腿脚的老毛病又犯了，走几步就疼得不行，连要去集市上买菜的事情都做不到。

　　大人请她回来不就是让她帮忙分担忠伯的杂务吗？祝芊芊让忠伯留在这里是好好休息，今日买菜的事情就由她来操办。

　　今早忠伯没去买菜，云婶只用厨房里现有的食材做了几碗鸡蛋面，祝芊芊把自己那份吃完，又匆匆把大人那一份送到他的房间。

　　一大早大人还没去前衙办公，祝芊芊端着早饭来到正中宅院最大的那一间，在门口敲了敲门。

　　感觉大人声音从大老远传来，祝芊芊推开门，把面条端了进去。

　　这房间可真够大的，还是前厅后房的格局，大人从里间应话不就是大老远吗？

　　祝芊芊把面条放在前方的桌上，正好大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祝芊芊先对大人问好，说道：“大人早，昨夜下雨忠伯腿脚又犯老毛病了，今日忠伯要做的事情都由我来办，我还得出门去买菜，可多事情，我先告退了。”

　　方怀策刚睡醒还没多精神，随口应道：“去吧。”

　　祝芊芊把食案带走，回到厨房。忠伯给了她买菜的银两，又告诉她大人不爱吃的菜，便让她出门去了。

　　县衙处于在县城的中心，从后门出去走多一条街就是繁华的集市，集市上什么都有，祝芊芊沿着集市走，看看又没什么喜欢想吃的肉菜。

　　或许是昨夜刚下过雨的原因，今天集市上的菜都翠绿鲜嫩，看起来就非常有食欲，祝芊芊按着忠伯的吩咐，挑了两种菜，各买了一斤，还要了几块豆腐。

　　至于肉方面祝芊芊也不知道该怎么挑，她找了一家人最多的肉铺，挤进去随便买了一点。

　　想不到大清早的集市另有一番光景，街上卖的都是蔬果肉类，还有许多活蹦乱跳的鸡鸭鹅鱼，又吵又闹听起来别有一番活力。

　　就是这地上未干，到处都是一片泥泞，把她的新衣裳都弄得脏兮兮的，害她心情有些郁闷。

　　祝芊芊提着满满当当的菜回到县衙，把肉放到厨房，青菜帮忙择好清洗干净，才回到房里拿出昨晚大人送给她的笔墨纸砚，到后宅前院的石桌上抄书写字。

　　今日风光正好，院里的花草上带着水珠娇艳欲滴，凉风吹过沁人心脾，祝芊芊抄起书来自觉比昨天愉快许多。

　　大人给的药真不错，她昨天才抹药今天就已经结痂，刚刚洗菜也不觉得疼痛。

　　眼前这棵桂花树可真大，不知道秋天开花时能有多香呢，做成桂花糕会不会特别好吃呢？

　　这地上湿漉漉的怎么还没干，万一让忠伯滑倒了怎么办？

　　祝芊芊抄了半页纸，心绪已经不知飞到哪里，她起身去找杂物房找来一把扫帚，开始在这后院扫水。

　　把前院这里的水扫好，又到西厢那边扫，扫完西厢就到自己东厢那边扫，等她把后宅这边都扫完，已经快到晌午时分了。

　　祝芊芊弯着腰扫了一上午水早已腰酸背痛，她来到厨房前等候开饭，坐在椅子上一直对着自己后背敲敲打打。

　　果然自己真是一刻都没法停下来，明明说好要抄书，这一上午都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现在可好，书没抄多少，身上酸痛倒是一大堆。

　　这让她该怎么和大人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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