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是条小锦鲤[红楼]

作者:言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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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娘娘有喜


      鸳鸯扶着贾母走进王夫人的卧室。得了消息赶来看热闹的邢夫人走在后面,脖子比平时拉得长了些,眼睛也比平时灵活多了,正四下乱转。

      李纨走在最后面,她对王夫人一向有点怕。今天王夫人犯了胃病,同是女人的李纨当然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做为儿媳妇的她更得小心,别成了王夫人的出气筒。

      走在最后,李纨就是怕太靠近王夫人,反而会让王夫人不方便。李纨也就知趣地只在外面守着,不到王夫人跟前侍候。

      贾母离着王夫人床还有几步远,特意压低声音问已经站起的元春:“你母亲怎么样了?”

      躺着的王夫人紧闭着眼睛,装着疼得难受后才睡着。这个时候,她跟贾母说什么都觉得是便宜了贾家人。晾着贾家人,让贾家人摸不透她要怎么做。

      元春瞧了眼正装睡的王夫人:“多谢老太太过来,母亲她这才睡着。”元春做出要叫醒王夫人的样。

      贾母摆了摆手:“别叫醒你母亲,就让她睡吧。我们外面去说。”

      元春赶紧过去到另一边和鸳鸯扶着贾母往外走。

      贾母瞧着元春慈爱地说:“你是个孝顺的孩子,这几日就多来陪陪你母亲。”

      “知道了,老太太。”元春嘴上乖巧地答应,心里就希望贾母赶紧走出去。她真怕王夫人装睡漏馅,让贾母亲看出来。

      贾母似乎不放心,往王夫人床前又走了一步,要仔细瞧瞧王夫人。

      元春的心提了起来。她又不能催贾母走,只能等着贾母自己转身往外走。但贾母没转身,还在仔细端详王夫人睡得是不是安详。

      躺那的王夫人感觉到贾母的目光,一阵阵火从该疼却没疼得胃里往上翻,再翻,嘴里就得喷出火来。

      却又不能翻脸,她是贾家的媳妇怎么可以跟婆婆翻脸。那她几十年的贤惠不是白装了。王夫人辛苦强压着。

      贾母似乎看明白了,点了点头,慢慢转身往外走。

      其实王夫人装睡,贾母早看出来了。就这招,贾母八百年前就用过了,不用走近就看出来了。走近就是故意折腾折腾王夫人,不就一个小妾扶正,至于要玩这种手腕来争宠吗?

      真是没出息。

      不过贾母却不想戳穿。倒不是贾母厚道,而是她也怕王夫人仗着“胃痛”跟她哭天抹泪说自己如何任劳任怨,给贾家生了三个子女,有功于贾家,把赵姨娘扶正不是打她的脸。

      闹到了亲家那,总是麻烦。

      现在王夫人装睡,贾母乐得成全。反正已经来看过,在王家那到时好交待。妻妾之事,哪家都有,只要婆家不太过分,算不得什么。

      只是这个儿媳妇还得敲打下。贾母对元春说:“这毛病,我年轻时也犯过,一口气憋在那,胃疼得要命。唉……”

      贾母摇着头,似在感叹:“后来想开了,那气就顺了,也不能憋着,胃疼倒再也不犯了。”

      元春只觉得脸上发热,把头低了下去,似在数屋子里根本不可能有的蚂蚁。

      王夫人听得差点要蹦起来,啥叫气顺了。贾代善活着的时候,也就是纳几个妾,可没把妾要跟正妻平起平坐。

      没等王夫人蹦起来,贾母这些人出了屋。

      王夫人听到帘子垂下来的声音,眼皮子抬起条缝,看没了人,“腾”坐了起来,怒视着帘子,好像贾母就站在那。

      帘子动了动,王夫人立刻“出溜”往下滑。滑了一半,看到帘子挑起一角,露出站在门口的金钏儿的后背:“珠大爷,太太刚睡了,现在就看大夫吗?”

      这是在给王夫人提醒呢。

      王夫人赶紧躺好,拉好了被子。

      外面的贾珠问坐在炕上的贾母:“老太太,是现在给太太看吗?”

      贾母没抬眼皮子,这孙子是读书读傻了,这种事问她做什么。你母亲是装病,啥时看都成。

      “老爷一直担着心。大夫来了,也不能让他老在书房里面待着,就看了吧。只是大夫诊脉的时候,你们小心些,最好别闹醒了太太。”

      贾珠去请大夫进去给王夫人诊脉。

      邢夫人、李纨和元春和丫环们避了开去。贾母独自坐在那,很是关心,想听到王夫人到底病得如何。

      常来贾家的王太医进去一搭王夫人的脉,就知道没病。幸好来得路上,给带路的婆子一串小钱,算是知道王夫人是怎么病倒的。

      药方也就真开得有模有样,是照胃痛开得,顺便还开了山楂丸之类的。这是考虑,药,王夫人怕是不会喝的,山楂丸总可以吃。

      反正都是吃不坏人的东西。

      王太医还特意说了句:“只要慢慢调养,太太的病一定会好的。”

      贾母点着头:“这话极是,胃这东西就得养。你们年轻,只图着一时爽快,也不管凉的、生的全往嘴里塞,以后可别了。”

      说得好像王夫人是一时嘴馋才吃出来的病。

      王夫人在里间全听到,只能翻着白眼,捂着胸口大口吐气,就等着娘家人来给自己出气。

      第二日一大清早,王子腾的夫人就来了。

      贾母瞅着正迈门槛进来的王子腾夫人,娘家人是知道了。

      王子腾夫人倒还是跟平日来一样,好像一点也不知道。贾母倒先告诉王夫人病了,还让邢夫人陪着一起去看王夫人。

      坐在边上看戏的邢夫人立刻站了起来,请着王子腾夫人去。到了王夫人屋里,邢夫人一直粘在边上。倒不是邢夫人不想给两位王夫人说话的机会,而是邢夫人太想看热闹,是不肯错过半点热闹。

      两位王夫人看旁边有这么个两只眼睛张得要比外面叫的□□还大,什么话也说不下去了。

      王子腾的夫人很快就回到了贾母这:“老太太,我家姑太太怎么就病成了这样……跟我说话是硬起精神,没说几句,瞧着就累了。”叹了口气。

      贾母的眼皮动了动:“这事……也是昨晚突然的。之前还好好的,前几日不是还去给南安太妃祝寿呢。”

      有些事别人提就成了质问,自己说就成了告之。

      告之是可以把别人要质问的事,换个角度来说,一换角度那事可就大不一样了,没理的也能有了七分理,有理的也能少了七分气势。

      贾母就告之了王子腾夫人,也叹了口气:“唉,要说起来,太太昨儿个病怕也是有原因的……”

      王子腾夫人显然也知道告之和质问的区别,不再给贾母往下说,刚刚还笑的脸板了起来:“既然亲爱老太太提了,那我也就直说了。我们家姑太太的事,昨儿夜里就知道了。我当时一听就炸了,这不是摆着欺负人。还是我们老爷沉稳,说咱们两家也算得老亲,又是常来常往的。亲家老太太、亲家老爷欺负别家,也断不会欺负咱们家。明儿个你去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子腾夫人说完,就瞅着贾母。

      贾母吸了口气,她还是没能把质问变成告之:“亲家太太,这事怕是有误会。不过是给赵姨娘换个叫法,旁得又不会变。”

      “赵姨娘生得不是说要成嫡出?”王子腾夫人可不是好糊弄的。

      “别人家嫡庶有那么大差别,我们家可没有。郡主到底是郡主。”贾母耍着滑头,特意把探春的郡主强调了下。再瞧了瞧王子腾夫人,“扶正赵姨娘的事,如今不过是跟二太太商量。我们再怎么也不能不顾惜二太太的。”

      提起这个,王子腾夫人立刻像抓到了贾家的小辫子:“亲家老太太,你就别在这哄我们姑太太了。我都听到有人喊赵姨娘叫‘赵太太’了。你居然还说只是商量?”

      贾母一时有点糊涂,赵姨娘就这么快让人喊“太太”了?

      赵姨娘可真是个沉不住气的主。

      “怎么这样,我还特意让她们不要说。鸳鸯,去查下是什么人这么快得嘴。查了,一家子老少全撵了出去。”贾母板起脸,真像要办什么人似的。

      鸳鸯答应着去了。

      “亲家老太太既然这么说,那就干脆明着跟下面说,没要扶正赵姨娘这事,也省得有人还痴心梦想做太太梦。”王子腾夫人看着贾母,等着贾母让丫环去告诉赵姨娘。

      ========

      赵姨娘从听到小丫头的话后,就想着这事。光想总觉得不成,赵姨娘就去打听是不是真有这事。

      最好打听的是贾政,偏偏赵姨娘还算在月子里,贾政不好来赵姨娘这。赵姨娘只能从婆子和小丫头嘴里打听。

      “姨奶奶,你就别问这事了。亲家太太都来了,正在那问老太太。”小鹊端了盆水进来,这是给探春洗澡的。

      赵姨娘解着探春的襁褓,紧张地问:“老太太怎么说?”

      “老太太还能说什么,自然是没这个影呢。”小鹊冷笑了声,“姨奶奶也不想想,如今亲家老爷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咱们家怎么可能做让太太不高兴的事。我劝姨娘,就安分些,可别在做那些让人笑话的事了。”

      这些话,自然是王夫人让人叫小鹊说的。

      赵姨娘只觉得一盆冷水浇到了头,太太的梦还没做到一天就醒了,把探春放进盆里时,差点手滑。

      探春手脚扑腾着,傻娘,你怎么这么容易上人当。是你的,就是你的。

      太太算个屁,摔了我才是要命的。

      ========

      贾母给王子腾夫人逼着慌忙打着词。

      外面一阵吵嚷,鸳鸯跑了进来,脸上笑开了花:“老太太,戴公公来了,正跟老爷说,托了三姑娘锦鲤的福,皇后娘娘有喜了。”

      贾母笑起来。王子腾夫人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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