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是条小锦鲤[红楼]

　　洗三一结束，太后就说：“今日虽是开心，我也累了，得歇着去了。”

　　贾母知趣地领着贾家人跪下告退。宁、荣二府一行又浩浩荡荡从街上走过，再引得路人一片议论声。

　　坐在轿子里的贾母却在琢磨，赵姨娘已经是五品宜人，总不能再是“赵姨娘”了。

　　到了荣国府前，贾母让贾敬夫妻先到荣国府来，一起商议事。

　　贾敬回头问贾赦：“洗三时有什么事？不是都挺好的。侄女封了郡主。”他还想早点回去读读《黄帝阴符经》、《清静经》这些经文

　　贾赦笑了起来，看了眼贾政：“赵姨娘都封宜人了，二弟妹才是安人，可不是有事。”

　　贾政低着头，他心里是又欢喜又担心。就怕回头王夫人知道了，会对赵姨娘母女如何。

　　成婚这么多年，贾政是太了解王夫人的性格，明面上看着像菩萨，处处体谅人。暗地里使坏的地方可不少。不然，赵姨娘一个姨娘过得还不如一个大丫环。

　　贾赦又笑着说：“老二这回得女，我们都跟着沾光了。以后府里有个郡主，看那些狗眼看人低的，还敢低看咱们贾家不。以为咱们家要不行了，这不，又行了。”

　　这些年，贾家就是吃老本，爵位也是一降再降，自然被京里那些勋贵们瞧不起。如今有个封了郡主的侄女，贾赦自然觉得扬眉吐气。

　　就算不是自己的女儿，那也是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

　　“她就一婴儿，看大哥说的，哪有这些。”贾政故意这么说，就怕太张扬了给探春惹事。小孩子家的，还是要低调些好。

　　“老二，你可不能这么小瞧了侄女儿。”贾赦背着手往贾母的屋子走。

　　兄弟三个进了贾母的屋子，没一会儿，邢夫人和周夫人陪着贾母也来了。

　　贾母坐了下来，把屋子里的人扫了圈，瞧着人都站着，便说：“你们也坐下吧。”

　　贾敬、贾赦、贾政、邢夫人、周夫人都坐了下来，心里猜着贾母要说什么。

　　鸳鸯给倒上了茶，便退出去。

　　贾母喝了口茶：“屋子里现在就我们母子几人，有件事得问问你们。”

　　贾母的声音挺沉重，显然是大事。这里又没有王夫人，那说得肯定是跟王夫人有关的事。跟王夫人有关，就是日后王夫人和赵姨娘之间该怎么个安排了。

　　“老太太你说吧，我们照着做就是。”贾敬把球踢回给贾母。这是荣国府的事，他们宁国府只要听着就好。

　　贾母心想东府的倒会推，这事是西府的，可东府难道不得好处？结果得罪人的事全要西府来背，这也算得太精了。

　　“今天，洗三的时候，太后和皇后对三丫头别提有多喜欢。不光赏了首饰、衣料，还封了郡主，就连赵姨娘有了诰封。这也是咱们家祖宗显灵，能让咱们家再有这样的荣耀，可是咱们也不能辜负了太后和皇上对咱们家的恩德。”贾母把几个人扫了圈。

　　“这是，这是，自然不能辜负了。”贾敬三个赶紧表达。

　　“你们都明白就好。眼下，赵姨娘是不能再喊姨娘了，已经诰命在身，封了五品的宜人。日后怕是太后和皇后想见三丫头，也不能别人带着进宫，总得她这个亲娘带进去。再喊‘赵姨娘’岂不是抹了太后和皇上的面子。”贾母亲特意强调了最后一句。

　　“母亲说得是。”贾赦转向贾政，“老二，以后赵姨娘就跟弟妹一样称呼‘赵夫人’。”

　　这个贾政没啥不乐意的，跟王夫人的夫妻情分早就那样了。如今能说说话的就赵姨娘，趁这个机会抬举下赵姨娘，反倒是顺了他的心。

　　贾赦眼珠子又转了转：“三姑娘如今有着郡主的身份，那也不能再是庶女，倒不如算是咱荣国府堂堂的嫡女。免得传到外面，倒说咱们家不重视郡主，给郡主委屈受了。”

　　“这话是。”贾敬同意。

　　邢夫人听着心里早乐开了花，脸上还压着不敢笑出来：“这样以后，到底哪个二弟妹位次在前？”

　　贾母瞅了眼邢夫人，这事原本就想那么糊弄着，只有这个蠢得要死的老大媳妇才会问出来。

　　王夫人到底是珠儿、元丫头、宝玉的娘，嫁到贾家来也二十几年了，如今还掌着中馈。更何况王夫人的娘家，如今眼瞧着是要蒸蒸日上，总不能得罪得太狠。

　　别人都不吭声，贾母叹了口气：“她俩明面上不分大小，按着岁数来吧。不过是姐姐、妹妹这样称呼就好。”

　　贾赦一拍巴掌：“还是母亲说得对。”

　　贾母的眼睛看向贾政：“老二，你怎么说呢？”

　　“我自然听母亲的。”贾政站起来，弓着身说。

　　贾母挥了挥手：“老二，坐下说。你们也赶紧把赵……家的人还了卖身契，给他们买点地还是什么的。”

　　“还是母亲考虑得周到。”

　　贾母把贾政看了眼，这儿子别的没什么，就是迂腐得要命。这么大了，还得她这个当娘的来拿主意。

　　再说了会儿，贾母喊了门外的鸳鸯进来：“派几个人去把二太太、尤大奶奶、珠大奶奶都叫来吧。今天的事，也得让她们听听。”

　　贾政坐了下来，还不知道王夫人知道了会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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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夫人知道贾母他们回来了，心里不痛快，不想这么急到贾母那。

　　元春坐边上劝着王夫人：“太太犯不着为了这事生气。赵姨娘抱着三妹进宫，不就跟个奶嬷嬷一般。就算坐了太太的轿子，那也是因为三妹妹。”

　　“你真是不长心。她一个刚出生的丫头，就这么受重视，以后还有你们姐弟的位置？”王夫人瞪着元春。

　　“看太太说的，一个庶出的丫头难道还能抢到我和宝玉的前头去。”元春冷笑了声。

　　王夫人叹了口气：“你呀，到底年纪小，哪知道赵姨娘这种人心里存得那些龌龊心思。老太太疼你和宝玉，可三丫头真得了太后、皇上的喜欢，别说一个庶出的，就是一个外面捡来的，她都会当宝。”

　　元春正要再说什么，外面的丫环说：“老太太屋里的琥珀来了，说请太太过去呢。”

　　王夫人站起来，理着衣服：“瞧到了吧，定是要我怎么供着三丫头，别亏待了她们母女。”

　　“我跟母亲一起去。”元春挽住王夫人的臂弯一起往贾母的屋子去。

　　王夫人和元春在路上看到东府的尤氏和自己的儿媳妇李纨，眼睛跳了几跳：“怎么老太太都喊来了？”

　　李纨低着声说：“媳妇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她缩着肩膀，在王夫人身后几步跟着。王夫人对她这个儿媳妇一向不喜欢，向来是冷着脸的。

　　看今天这样，李纨觉得她比平常更得小心几分才行。李纨往尤氏身边靠了靠。

　　王夫人进了贾母的屋，看到屋子里的人，心头有不好的预感，面上还是笑着：“我前面犯了胃痛，正床上躺着呢。听到老太太回来了，我正要过来呢。”

　　“好些了吗？怎么没请太医来瞧瞧。”贾母像关心地问。

　　王夫人笑了：“幸好元丫头来照顾我，喝了些热汤暖了暖，胃好多了。”

　　元春在边上说：“我原本是要请太医来。太太说今天是三妹妹的好日子，别请了太医倒冲撞了。太医也就没请。”

　　贾母的眼皮子垂了下来，下面要说的话看来还真不好说呢。

　　王夫人心里暗笑，看你怎么说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小九九，想把一个庶女排到我的女儿前面去，没可能。

　　“珠大媳妇，你和元丫头去看看宝玉怎么样了。这一天了，没见他都怪想的。”贾母要把元春给支走。

　　李纨巴不得离开这，转身就往外走。元春还犹豫，看到屋子里的气氛，显然不是她能留下来的，也只能出去了。

　　贾母这才又说：“老二媳妇，今天进宫的事得跟你说说。敬哥儿媳妇，老大媳妇，你俩来说吧。”

　　一直看戏的周夫人没想到要她来说。这倒好，难人成了她做。周夫人也不傻，净挑着好听的说。

　　邢夫人则不同了，就挑王夫人不爱听的说。出门时怎么热闹，宫里洗三多气派，太后、皇后说了什么，给了什么赏赐就怕说少了，还特意多说了些。

　　王夫的面色越来越难看，硬挤出笑来，还恭喜贾母。

　　邢夫人说到最后，瞧着王夫人：“二弟妹，如今赵姨娘，啊，刚才都说了以后得称呼‘赵夫人’了，跟你一般了……”

　　王夫人只觉得眼前那发黑，胃真得疼了，捂着胃：“哎哟……疼死我了……”

　　贾母松了口气，省得再往下说难堪了：“赶紧着扶二太太下去歇着。老二，让珠儿去请太医来，病可不能耽搁了。”

　　尤氏到门外叫了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用椅子把王夫人抬走了。

　　王夫人哼哼唧唧不停。

　　李纨和元春得了消息，跑了过来。元春急着问：“好端端的，怎么就胃疼了？”说出来知道说漏了嘴，赶紧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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