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是条小锦鲤[红楼]

　　周瑞家的从赵姨娘那出来，先去了贾母那。王夫人已经不在。她赶紧再去王夫人住的东小院。

　　王夫人看周瑞家的进来，不上心地问了句：“她怎么样了？”

　　“太太，生下来个姑娘，不过有些古怪。”周瑞家的把探春出生时的情形按着古怪添油加醋说了通。

　　王夫人想到赵姨娘的狐狸精样，就生气。

　　赵姨娘之前，王夫人打着贤良的名头，给贾政房内添了几个又丑又笨的通房丫头。但凡略有些姿色的丫头，王夫人都不会用。这个赵姨娘之前也就是个三等丫头，只让扫扫院子的。没想到居然扫扫就给贾政看上，一路从通房丫头成了姨娘。

　　“我就知道赵姨娘不是个好东西。她一个丫头片子不过生了个丫头，也要弄出什么奇异来，好搞得全家家宅不宁。这种事传出去，不得让人笑话，还要怪我约束小妾不严。”

　　“太太说得极是。赵姨娘现在就在那吹嘘呢，真以为她要成太太了。”周瑞家的又添了把火。

　　王夫人从炕上弹起就往赵姨娘的屋子去。还没进门，王夫人就听到赵姨娘高亮的声音。

　　“你们瞧，老爷是多重视我和三姑娘。这一出生，就抱在怀里，还抱出去给人瞧。宝玉出生的时候，太太抱给老爷看，老爷不说抱，看了宝玉和那块玉一眼，连句好话也没说。哈哈……”

　　赵姨娘笑得前仰后合。

　　王夫人听得肚子里来火：“宝玉是你叫得吗？什么叫好话，轮得到你一个家生子来说？”

　　跟着来的婆子赶紧掀帘子，拥着王夫人进去。

　　赵姨娘不敢再说笑，缩着头往角落里躲。

　　王夫人向来看她不顺眼，要不是贾政护着她，估计早卖掉不知道多少回。

　　王夫人的气焰更上来：“赵姨娘，你看看像什么样子。天天勾引着爷们没皮没臊的，平日里我已经忍着不说什么，现在倒好，居然拿我的宝玉来比，你生得能跟宝玉比吗？”

　　赵姨娘轻轻顶了句嘴：“不都是老爷下得种，怎么不能比。”

　　“你还顶嘴？”王夫人气得扬起手来要掌赵姨娘的嘴。

　　赵姨娘身体一缩，避了过去，撒腿往外跑。

　　现在的赵姨娘跟过去可不一样。她可是生出来个吃奶会送锦鲤的娃来，怎么还能再让王夫人打。

　　王夫人指着赵姨娘：“反了，反了，去把她抓回来。”

　　周瑞家的领着婆子堵住门，不给赵姨娘跑出去。

　　别看赵姨娘刚生完孩子，扑来抓她的婆子连个衣角都没抓到。

　　高兴得赵姨娘在屋子里转来转去跑，嘴里还喊着：“三姑娘给了我张锦鲤画片子，果然是有用的。你们都抓不住我。”

　　王夫人指着赵姨娘骂：“你们赶紧去找人牙子来，把赵姨娘卖了，这样的祸害还留着做什么。”

　　婆子要去找人牙子，看到鸳鸯扶着贾母，贾政抱着探春进来，不敢动了。

　　贾政吼了声：“卖什么，老太太在这呢。”

　　王夫人立刻换了副脸，又成了端庄淑德样，走到贾母跟前：“老太太怎么来了？赵姨娘有些不懂规矩，我正说她。”

　　贾母往赵姨娘看。

　　赵姨娘从看到贾政就不再跑，悄悄往贾政身边走了走。

　　“赵姨娘刚生完三姑娘，还是得多注意些，别落下毛病来。你们这些人，赵姨娘年轻不懂，你们也不懂吗？”贾母训起婆子，眼睛却瞪着王夫人。

　　王夫人有些傻眼：“老太太，媳妇只是……”

　　“你跟我来。”贾母厉着声跟王夫人说。

　　王夫人看了眼贾政抱着的探春，心里生起恨意。赵姨娘刚才的话确实没错，宝玉生下来，奶娘抱着去给贾政看。贾政只望了眼襁褓里的宝玉，就转过了头。对于那块玉，贾政还说了句：“反常即为妖。”

　　什么叫反常即为妖，这三姑娘看着才是反常即为妖。

　　“老爷，三丫头让奶娘抱吧。咱们家的规矩，没有爷们抱孩子的。”王夫人眼睛盯着奶娘。

　　奶嬷嬷上来要抱探春。

　　这出戏，探春可是听了好一会儿，把她的午觉都吵醒。

　　她那个傻娘现在还得靠她呢，再说她也要吃傻娘的奶，她自然得帮傻娘。真是的，她的肚子又饿了。在灵河她是靠着水草尖上的甘露饱肚的。

　　那是集天地之精华的东西，吃一滴甘露就顶傻娘的多少奶水。她现在饿了，也正常。

　　奶嬷嬷要从贾政怀里把探春抱走。

　　探春往贾政怀里靠，小嘴张开：“哇……”哭了起来。

　　贾政瞅了眼奶嬷嬷，又老又丑，难怪女儿会给吓到哭了。贾政心里埋怨王夫人，怎么找这么个奶嬷嬷，奶水肯定不会好。

　　“赵姨娘，还是你来抱吧。”贾政把探春递给赵姨娘。赵姨娘赶紧接过去抱住。

　　探春一到了赵姨娘怀里，立刻不哭了，脑袋还往赵姨娘胸口蹭，小嘴一张一张，明显要吃奶。

　　“才喂过没一会儿，就又饿了。好，娘来喂你。”赵姨娘解开衣襟就要喂探春。

　　王夫人瞪了眼赵姨娘，就去盯着贾政，看贾政是不是在看探春吃奶。

　　贾政瞅了眼赵姨娘敞开的怀，脸微红转了视线。当着这么多人面，尤其还是老娘贾母在的，快五十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老太太，我去前面忙了，后日进宫的事还得跟大哥和珍哥儿商量、商量。”

　　“这是要紧的事，你去吧。”贾母瞅了眼王夫人。男人不就好这个，这个老二媳妇以前觉得肚量还成，怎么今天越看越小气。

　　贾政垂下手，感觉到手里有东西。抬起手一看，居然手里不知什么有了一小张绘着金锦鲤的瓷青纸。

　　贾母疑惑地问：“戴公公不是拿走了？”

　　“是呀，我瞧到他揣进袖筒里。”贾政把瓷青纸的锦鲤瞅了眼，跟那张上画得有些不同，往吃奶吃得高兴的探春看。

　　探春闭着的小脸有了笑意。

　　这个爹虽说迂腐假正经，可对她和这个傻娘还不错，当然得赏一张锦鲤了。也让这个假正经爹能转转运。

　　贾政明白了，露出了笑。

　　王夫人看着眼珠子瞪出来。她就知道，赵姨娘这个狐狸精，故意这么当着贾政的面喂奶，没按好心。真是太不要脸了。

　　“赵姨娘！”

　　探春“哇……”一声哭了，喝得奶也给吐出些，嘴边流着，小身子一抽一抽，像是给吓到。

　　贾政急得冲过去看探春：“怎么了，怎么了？”

　　王夫人看着贾政的手都要碰到赵姨娘的胸口，急了：“老爷……”

　　“老二家的，我孙女要是吓出个好歹来，你担得起？你丈夫看赵姨娘喂奶怎么了？那也是她丈夫，看不得？一大把年纪还吃这种醋，真没羞没臊的。”贾母掉脸就骂王夫人。

　　要是坏了后日洗三，贾母恨不得打几巴掌在王夫人脸上。

　　王夫人活到这把岁数，从没给人这么骂过，脸涨红，差点晕过去。

　　贾政看探春没事，转脸斥着王夫人：“你声音不能低点，看吓到孩子了。”

　　王夫人想骂贾政，还不是你这个老色鬼盯着看赵姨娘喂奶。当着贾母和鸳鸯、婆子、丫环儿的面，可这话不能骂。王夫人只能硬生生不还嘴。

　　赵姨娘哄着探春：“别哭，别哭，再吃娘的奶。太太不是故意的，老爷可别怪太太。”

　　探春又顺势吃上了。她不得不想，傻娘也挺会挖坑的。探春大吃了几口奶。

　　贾政放心了，冲着探春把锦鲤纸片晃了晃：“这是三丫头给爹的吧，真是个孝顺孩子。刚知道就懂得。”

　　贾母瞅着那小块纸，有些眼馋，怎么没先给她这个奶奶。

　　王夫人鼻子要歪了。

　　“母亲，儿子就借三丫头的花来献佛，把这个锦鲤献给母亲。”贾政恭敬地呈给贾母。

　　“三姑娘给你的，你就收着吧，何必再给我。”贾母装着不想要样。

　　贾政又往前递了下：“母亲是看不上儿子的借花献佛？”

　　贾母琢磨着探春可不像一般刚出生的孩子。像宝玉是衔着玉出生，可跟一般的婴儿没啥两样。这个探春就不一样了，王夫人前面吼赵姨娘，刚生的婴儿哪会给吓到，分明就是故意的。

　　再看一眼贾政手里的小块纸，怪不了戴权会像没见过东西似的那般珍视，确实是个稀罕物。说不准雨停了，真是跟这个孙女有关，那就不能像一般的庶出孙女那样看待。

　　贾母面上带上笑：“探儿给的，我哪能不稀罕。回头就用上回太后御赐的荷包装着，我日日带着。”伸手接了过来。

　　探春点着头，这个奶奶还挺上路子的，人年纪大了，眼还不算花。识得她的锦鲤纸是个好东西。

　　看在没给王夫人好脸色，那就给了吧。反正有她在，锦鲤纸怎么会缺呢。

　　贾政先走了。

　　“好了，二太太你跟我来。”贾母脸板得紧紧的，把手里的拐杖一敲地。

　　鸳鸯扶着往外走。

　　这是贾母第二次让王夫人跟着走，王夫人不能再拖，只能跟着走。

　　探春瞧着王夫人走时灰溜溜的样，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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