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是条小锦鲤[红楼]

　　二、三月里的天气该是一年之中最舒服，不冷不热，阳光正好，春暖花开，踏青郊野的好日子。

　　今年却不是。暴雨就没停过，京城都快要给淹了。这个时候，别说踏青，老天爷把雨停了，出太阳就成。

　　大通皇帝也给带着心情不好，如果天再不晴，今年的春耕就完了。近一个月的早朝上，皇帝看什么都不对，多少官员给夺职查办。

　　三月初一这天，二老爷贾政的赵姨娘肚子有了动静，开始阵痛，要生了。

　　荣国府从贾母开始，众人都为贾赦、贾政的前程担心，没人在意一个姨娘生孩子。

　　只有赵姨娘一人在意这事。

　　赵姨娘不在意也不成，肚子那一阵阵痛，提醒着她。

　　“周瑞家的，你盯着些吧。”王夫人对赵姨娘早就不满，事直接交给了周瑞家的。生出来不过是庶子、庶女，跟她的子女有什么可争的。

　　“太太放心，接生婆、奶嬷嬷都按着大老爷二姑娘出生时的样，备好了。”周瑞家的明白王夫人的心思，故意提迎春。

　　赵姨娘生个姑娘，有什么可生气的。不过养几年，以后一副嫁妆嫁了。

　　王夫人满意了。

　　到了初三，赵姨娘还没有生出来，就是拖时间的事。

　　接生婆都已经累了。

　　大夫也来瞧过，开过催产的方子。赵姨娘吃了，还是没有生出来。

　　荣国府的人都觉得赵姨娘生不出来了。

　　等到正午的时候，赵姨娘突然觉得肚子一阵剧痛，像要给什么捅穿，扯着哑嗓子叫：“啊……啊……疼死我了……”

　　周瑞家的不满地说：“赵姨娘，你不用劲，哪里生得出。这都三天了，你还没生出来，让太太多揪心着急。你要有个好歹，下面那拨烂了舌头的还不得说是太太虐待你了。”

　　赵姨娘喘了几口气，咽了口吐沫，嘶哑地说：“周大娘，我三天没吃什么，没力气了。周大娘，你行行好，让我含片人参，我好把小爷生出来。”

　　“小爷？姨奶奶，我要喊你声‘太太了’。真当自己跟太太一样，也能生个含着玉的爷？家里的人参就仅着老太太用呢，连太太都碰不到。你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有没有那个命再说。”

　　周瑞家的看赵姨娘脸色蜡黄，气若游丝，要是再生不出来，怕是就得一尸两命。

　　想到死人，还得准备棺材板，周瑞家的就觉得晦气。

　　赵姨娘感觉她的身体在撕裂，惊恐地叫了起来：“周大娘，周大娘……”

　　“又怎么了？生孩子哪能肚子不疼的。”

　　“周大娘，你回来看看……”接生婆瞧着赵姨娘的样子不对，也叫了起来。

　　周瑞家的走到床前，突然金光大作，屋子大亮，一条通红透金的锦鲤跳了出来。

　　屋里的婆子们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到。

　　屋外的人纷纷在喊：“云散了，太阳出来了……”欢呼着，奔走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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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朝上，贾政排在工部官员的最后，跪着听大通帝训斥。贾政的心里还在想不知道赵姨娘生没生。

　　虽说贾政已经两子一女。可在四十多岁上，要是能再添一个，他还是高兴的。只是赵姨娘三天没生出来，怕是凶多吉少。

　　贾政暗暗叹了口气。如今官途不顺，子嗣也不顺，没想到人到中年却成了这样。

　　训着话的大通帝停了下来：“雨停了？出太阳了？”从御座上站起，大笑着，“去看看，这是幸事呀，天佑我朝。”

　　钦天监奏道：“皇上，拒臣等看来，雨停日出，定有祥瑞出现。且此祥瑞与本朝国运休戚相关，能佑我朝年年风调雨顺。”

　　大通帝立刻下旨，寻出祥瑞在哪里的重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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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国府里，婆子们过了好一会儿才能睁开眼看。

　　一个婴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哪来的婴儿，太好看了。白白嫩嫩的，乌黑的头发，樱红的嘴唇，简直就像年画上的娃娃。从窗户洒进来的阳光，在娃娃身上流动，就像娃娃抱着条大锦鲤。

　　天哪，真的是太好看了。周瑞家的说不出话来，只傻站在那看着婴儿。

　　婆子们也傻站在那，全忘了她们该干什么。

　　这个婴儿可不是一般的孩子。

　　她原本是西方灵河里的一条锦鲤，逍遥自地地靠着吸取日月精华修炼，再把修炼来的好运带给别人，再让自己的修炼更进一步。她就这样不知过了多少日子。

　　有一天，她正修炼，眼看要进入一个新的境界，却突然给卷入了一个黑色的漩涡，越卷越深。最后到了荣国府二老爷贾政的赵姨娘肚子里。她好不容易才出来。

　　虽说她现在眼睛闭着，可是锦鲤的心智还在，周围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

　　“怎么了？”赵姨娘浑身轻松，前面的疼全没了，整个人就跟还了阳似的，全身精神头十足，一点不像刚生完孩子。这全是靠了锦鲤运。

　　赵姨娘坐了起来，一眼就瞧到炕上的婴儿：“生出来了。”她最在乎是男是女，就指望这个孩子能给自己挣些脸面。要是生的是女儿，还不得给荣国府的人踩死。

　　赵姨娘把婴儿抱起来，瞅眼婴儿的两条腿间：“是个姑娘。”刚想失望，可看了眼婴儿的小脸，这么漂亮，赵姨娘咧嘴笑了，真不相信是她生的。别说荣国府，就是放眼天下，哪个能生出这么好看的孩子来。

　　周瑞家的回过了神：“孩子都生了，你们还傻站着做什么。我去给太太说声。”

　　这事总是有些奇怪，周瑞家的跑了。

　　“姨奶奶，等我给三姑娘洗了澡再抱吧。”接生婆要从赵姨娘怀里接过孩子。

　　“这么干净，哪用得着这么急着洗。”孩子跟她贴得这么近，赵姨娘可舍不得，“按着老爷之前的说法，三姑娘的名字就按着大姑娘和二姑娘的排下来，叫探春。”

　　她在这里叫探春。小锦鲤默念了下。

　　探春嗅到赵姨娘身上的奶香，饿了，往赵姨娘的怀里靠去。

　　“三姑娘她……”头回当娘的赵姨娘看探春的小脑袋直在胸那蹭，给蹭得胀痛。

　　婆子说：“怕是三姑娘饿了，这都没洗，叫奶娘来喂吧。”

　　探春的小脑袋继续往上拱，她可不要别的女人来喂。在灵河时，她就很挑食的，在这里当然也这样。

　　赵姨娘给蹭的，有了当娘的本能，解开衣襟，把探春的小脑袋放在胸前，喂起奶。

　　探春是真饿了，一吃到奶，就不松口。

　　“我来喂就是了。”赵姨娘把探春抱紧些。荣国府里那些阴损的手腕还少？可不能让这些人害了她的女儿。

　　等探春吃得差不多，打着奶嗝，赵姨娘轻轻拍着探春的背。

　　粗使的婆子端着沐盆、巾帕进来。

　　接生婆要抱走探春去洗澡：“赵姨娘，你刚生了孩子不能下地。”

　　“我来给她洗吧。你要是摔了三姑娘怎么办？”赵姨娘笑着下了炕，去给探春洗澡。

　　到了水里，探春真是太激动了。水呀，水呀，那是她最爱的。探春肥肥胖胖、白藕一样的小胳膊、小腿在水里划着。

　　“这孩子真欢实，一点不像刚生下来的。”婆子瞧着探春笑，一个个都想上来抱抱。

　　赵姨娘瞪着，不许婆子碰探春。这是她女儿，可得小心着。就连她洗，都不敢用力，怕洗坏了孩子。

　　“三姑娘洗得差不多了。”婆子提醒了句。

　　赵姨娘看探春玩得挺开心：“她好像很喜欢水，就再让她待一会儿。”

　　这个傻娘挺懂她心思的，给个见面礼吧。

　　赵姨娘的手在盆里舀水往探春身上泼，手心里多了一小方块的纸，上面画着条金红色的锦鲤：“咦？”

　　婆子怕上面怪罪给三姑娘洗澡的水不干净，抢着说：“我们特意把盆洗过的，就是水也是才从井里打的，锅里刚烧好的，没一点脏。”

　　赵姨娘把手心里纸仔细看着，喜了起来：“当然不是，这个怕是三姑娘打娘胎带来的。这上面的可是锦鲤呢。”

　　婆子笑了起来：“赵姨娘，还能都像宝二爷似得衔个玉。”

　　“有什么不能的。”赵姨娘把探春从盆里抱出来，拿贴吧帕擦着，“宝玉能衔个玉，探春就能有个锦鲤。”

　　探春点着头，傻娘说得对。

　　贾政冲进屋：“是不是刚才太阳出来时候生的？”

　　婆子们叫了起来，却不敢拦。

　　赵姨娘献宝似的抱着探春凑过去：“可不是。三姑娘生出来时，屋子里金光闪闪的。老爷快看，我喂了奶，她就给我条锦鲤。”把那小块纸在贾政眼前晃。

　　贾政看了眼那小块纸，只一眼就知道不是凡品，压抑着欢喜，从赵姨娘手里，把纸拿了，再抱着探春去了荣禧堂。

　　荣禧堂里，大通帝身边的第一红人戴权坐在首位上。贾母和贾赦相陪，贾珠站在一侧。

　　戴权不等贾政进来，站起来迎了过去：“这就是贵府新添的女公子？”

　　“老内相请看。”贾政把探春抱给戴权看，把那方小纸也递了过去，“这是小妾喂奶后给的。”

　　戴权把方块纸接了过来，瓷青纸上那条金色锦鲤就要瞧到眼里，心头大喜，揣进袖筒，笑眯眯道：“皇上说了，小姐的洗三就在宫里办。到时我来亲自来接，别省得他们给误了事，让太后和皇上、各位娘娘担心。”

　　贾母的眼睛要直，这是多大的荣耀，得赶紧把三姑娘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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