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做皇后

作者:一箭射天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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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9 章



      这日夜里,卫冉为了帮纪景琛把火消下去,一直折腾到快要天亮,中间还因为自己的壮举让之前的努力白费又重新浇了遍冷水,惹来了纪景琛一顿咬牙切齿。
      因而第二天,卫冉眼下一片青黑,神思倦怠,进宫时两人被当了一路的‘小丑’,宫人们拿‘历经世事’的眼光偷偷瞅他们两个,背地里都说三皇子和皇子妃夫妻恩爱。

      就连进了贵妃宫里,也招来了一阵调侃。

      “啧啧啧,瞧你眼下这乌青,要不是一直听闻你们夫妻俩感情好,本宫还以为这是三皇子昨晚揍的呢。”
      卫贵妃斜倚在软榻上,摆弄着一柄羊脂玉团扇,扇面上美人于花下小憩,面颊红润,让人看了便觉得有说不尽的旖旎。

      只不过时节不大对,二月的天,外面冷风还呼啸着,也就是皇上宠着,姑姑这里的地龙才烧的仿若夏天一般,竟还用起了团扇。再瞧宫里这一应摆设,可不是才换的吗,卫冉略一算计,差不多也有万金之数。

      卫冉脸皮厚,纵然被人误会,她也懒得解释了,左右他们已经成亲,传出去他们夫妻感情好,祖父和父亲母亲也能安些心。
      因而眨了眨眼:“姑姑可别打趣我了,我脸皮薄,你再多说我就不好意思了。”

      这句话一出,贵妃还没待做出什么反应,一旁伺候的侍女先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贵妃也憋着笑,一双好看的眉眼弯成了月牙,看见卫冉气的鼓起来的脸,眼睛就弯的更厉害了。

      “姑姑越发爱打趣我了,好歹我也嫁了人了,怎么着也端庄优雅了不少。”
      卫冉面不红心不跳,唠唠叨叨地说着:“我都成熟了,姑姑怎么越发像小孩子了?皇后娘娘崇尚节俭,皇上也是赞同的,您要惹她不痛快,有的是法子,干嘛这么铺张,反倒惹得皇上不快,六宫也议论纷纷了。”

      卫冉平时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自小娇生惯养的,有些小聪明,但是也不大熟悉宫斗、算计人心那一套,今日这番话,乃是纪景琛昨夜教她的。

      “贵妃娘娘任性,父皇虽不会苛责,但难免落人话柄,若是许家拿来做文章,参上一本,反倒惹得父皇多疑。”
      他裸着上身坐在浴桶里,因为她那一番作为,俊逸的脸上还泛着些潮红,脑子倒是清明了,告诉她今日记得叮嘱贵妃。
      卫冉当时没太当回事儿:“姑姑一向如此惯了,皇上不会深究的。”
      纪景琛舒了口气,眉头皱的紧紧的,她晓得他应该还是难受的,一时有些心虚,便不与他分辨,应承下来:“好吧,明天我去姑姑宫里。”
      她仍是一副不在意的口吻,纪景琛如何意识不到,只得耐下心来再次嘱咐:“前朝刚有人因着收受贿赂被上奏弹劾,父皇身子不好,多事之秋,能少一事则少一事。”
      卫冉这才记下了,于是今日就不自觉地学了他谆谆教诲的语气,嘱咐给自己的姑姑。

      听了她的话,卫贵妃扇了两下扇子,有些没好气,看着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臭老太婆,成天装出一副要出家的尼姑样儿,穿的是什么麻布破衣服,自己丑嫉妒本宫就算了,还在皇上面前说本宫穿的奢侈。”

      卫冉面色不变地饮了口茶。
      哦,对,忘了说,贵妃娘娘原本也不是什么端庄大方知礼守规矩的性子,卫冉自小的泼皮性子,有一大半是在宫里那几年和她姑姑学的。

      不过此刻坐在姑姑对面,看着她生气的样子,卫冉自认,还是学不来姑姑这功夫,比如‘臭老太婆’、‘尼姑样儿’这些话,再给她几个胆子她也不敢这么形容皇后。
      虽然皇后平时穿的是简朴些,年纪也是大了些,但到底是母仪天下不是,谁敢说一句丑。

      屋里的人眼观鼻鼻观心,谁也没再贵妃娘娘生气的时候触霉头,倒是一旁的贴身侍女瞄了卫冉几眼,看意思是想让她安抚安抚贵妃。
      卫冉装没看见,姑姑这脾气起来了,她可安抚不住。

      不过到底是在宫里多年浸染久了,贵妃的气性大,消得也快,埋汰了会儿皇后,就开始反思自己。
      卫贵妃反思了会儿自己,突然又生起气来,看着卫冉:“这个臭小子,竟然还敢管起本宫了!”

      这声骂的是谁,宫女们不知道,卫冉自然是清楚。想到那人也是好心,她摸了摸鼻子,小声说:“三殿下也是关心姑姑关心卫家,前朝刚有人因为受贿被弹劾了。”

      这事说起来,真不是卫冉替纪景琛说话,而是皇上的疑心病确然严重的不像话。
      姑姑受宠不假,但卫家权势过盛也是真,皇上想着敲打许家,自然也防着卫家,若是因为这点小事被皇上抓住了小辫子,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因而,卫冉在这件事上十分认同纪景琛的观点,并且有一点点承认,这个家伙除了长得好看之外,还是有一点别的优点的。

      她正在心里默默赞扬纪景琛时,卫贵妃哼了声,使劲地摇着扇子:“自作聪明。”

      卫冉马上松了口气,要不说自己的气性像足了姑姑,就这副心里头已经认同但是嘴上不服输的劲儿,简直一模一样。

      从贵妃宫里出来,卫冉沿着御花园一路溜达着回府。

      快三月了,冷风还是刮着,御花园里依旧连个人影儿都见不着。皇上妃子塞得满宫都是,虽然名分高的没几个吧,但是叫不出来名字的是真多,以往卫冉进宫,最怕的就是路过御花园,夏日里风景宜人,各宫娘娘们最喜欢扎堆在这里,她得各个问个安,但是总有叫不出来名字的,惹得她紧张的不行。
      还是冬天肃静。
      好在三皇子府没那么多人,不过就两个现在也够她手忙脚乱了。

      卫冉低头匆匆地往府里走,一路上都在思考回去怎么收拾苏映雪。竟然敢把春.药带进府里,还敢下到三殿下的汤里!
      平白无故地折腾了自己一宿,她倒是睡得安稳。本以为这府里上下都有自己的人盯梢儿,这两个美人怎么都折腾不出花样,没想到还是没防住!

      一进府,伺候的小丫头就匆忙来报:“娘娘,苏美人在前厅等着娘娘呢。”
      卫冉冷哼了声,暗暗撸了撸袖子,准备大刀阔斧好好整治一下作乱的人。

      西殿里,侍女奉了茶,苏映雪坐在椅子上等着卫冉回来,却是有些如坐针毡。

      私自弄春药这事儿,可大可小,端看三殿下和皇子妃的态度。若是三殿下宠着她呢,大可以吹吹枕头风说是增添情.趣,可是她连三殿下的枕头都没挨着,吹枕头风这件事想都不用想。
      若是皇子妃温厚贤良,这也不算什么大事,毕竟没伤着殿下玉体,也不过闺阁小事,关上门罚一罚就算了。
      可是苏映雪昨天晚上想了一宿,怎么想都不觉得卫冉像是个温厚贤良的皇子妃。

      因此两条路都断了,苏映雪昨天晚上也是一宿没睡,观察着西殿的动静,听说承南快天亮的时候还过去送了趟浴桶给两位沐浴,她心里头直打鼓了,这……这药效她也不知道有多强劲呀……

      今早,在求三殿下和求皇子妃两项之间摇摆不定,后来她思忖着,皇子妃虽然厉害,但是到底是女儿家,这种事说出去了不好,她还是过来抹抹眼泪诉诉苦,说不定能少些丢脸。

      苏映雪今天确实是有些摸对了卫冉的脾性,她本想好好教训一下苏映雪,最好闹得府里的人都知道,打压一下这两个美人,顺便立个威。
      可是苏映雪哭哭啼啼地在她面前抹着眼泪,直说自己身不由己,巴拉巴拉一大堆,终于让卫冉放弃了严惩的想法,改为罚了她三个月的吃穿用度,又撤了几个伺候的丫头小厮了事。

      别误会,卫冉不是心软了,她只是受不了苏映雪哭哭啼啼没完,吵的她都耳鸣了。
      罚了她三个月的银子,也算是给府里省下了一笔开销,出了这事,苏家定然会贴补进来点,也算是给府里的银子松口气。撤了些伺候的人,让她办坏事没那么方便。
      而且手里攥着这么个把柄不张扬,也能时刻拿捏着苏映雪。

      卫冉觉得一举好几得,因而十分‘温厚大方’地放了苏映雪回去。

      苏映雪走了后,许容又来了。

      她支支吾吾说了半天,大约是知道了苏映雪偷带春.药进府的事儿。
      卫冉不想搭理她,这女人表面上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心里头的算计比苏映雪多了不少。
      既然早知苏映雪带药的事,早却不揭发,偏等着药已经下了,罚也罚完了才来做样子地揭露,真是拙劣的表演。

      卫冉没什么好脸色,跟她说话十分敷衍。

      许容到底脸皮薄,没一会儿就坐不住了,告了退回去。

      说了一上午的话,卫冉此时也没了困意,半阖着眼睛思忖过几日宫中皇后寿辰,该送些什么礼物,既能让皇后和许家难受,又能让皇上褒奖,还能让自己开心。
      卫冉头痛不已,只觉得自从嫁了人之后脑子越发不够用了。

      她在府里悠哉悠哉地算计着如何给皇后添堵时,却不知道,宫里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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