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做皇后

作者:一箭射天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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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 章



      过了正月,就是先帝的忌辰,大夏朝重孝道,往年先帝的忌辰都要大肆筹办,皇上领着后宫妃嫔和皇子公主以及皇亲国戚一同到玉清殿焚香祝祷,更要请高僧加持,皇上还要斋戒两日。

      但是今年有些不同,皇上前些日子知会礼部,身子不爽利,不能亲自去先帝忌辰了。
      皇上不能去,众人首先想到是皇子代劳,但是就哪位皇子去举办先帝忌辰一事,礼部闹开了锅。

      皇上没有立太子,但是宫中论嫡论长,皇后有大皇子和四皇子,因而礼部便在这两位皇子中举棋不定。
      大皇子是嫡出又是长子,合该代皇上行祭礼,但是皇上明里暗里都更喜欢四皇子,四皇子于政事上也向来独到,很受臣子追捧。
      因为此事算是礼部一年的大事之一,办的好坏的标准是皇上满意与否,因而究竟是选这两位皇子中的哪一个,礼部很是为难。

      纪景琛也为难,但是他为难的和礼部不太一样,他,不想让他们两个任何一个去。
      行祭礼,是代圣上行祭礼,是给代行的人添光加彩的事情,无论大皇子还是四皇子,都是给别人添光的事。
      他没那么大义凛然,更不想便宜了皇后一脉,因而他心里有个更属意的人选,就是皇上唯一剩下的亲弟弟,睿亲王。

      既是给先帝行祭礼,用先帝的儿子于礼法上没什么错处。

      但是这事如何说,如何过了礼部那群老顽固的关,是个难题。他今日在怀光殿听礼部的两派人就哪位皇子的事情讨论了一下午,也没讨论出个结果来,心中便知道这群老顽固不好对付,因而回府的一路他都在思索着如何让所有人都接受这个提议,并且认为他办的好。

      纪景琛有个习惯,想问题的时候喜欢写字,他写的越快,就说明他脑中思路越清晰,待到撂笔的时候,就说明他已经想到解决办法了。

      承南见三殿下撂了笔,面色稍霁,知道这是难题解决了,再一看时辰,还不算晚,便体贴地上前问道:“殿下,该歇息了,不知您今晚去哪个殿中歇息?”

      方才还带着些狡黠的算计着的眸子闪过一丝疑惑,纪景琛愣了一下,他差点忘记了自己已经成亲了这回事,很是怪异的变幻了下神色,半晌,道:“去……”

      承南体贴地替他接话:“皇子妃娘娘的西殿。”

      纪景琛没反应。

      承南接着道:“许美人处?”

      纪景琛:……

      承南舒了口气:“那就是苏美人处了。”

      纪景琛努力地想了想,实在是没想起来这两个美人长什么样,因为他昨夜大婚时是要宿在正妃宫里的,两个美人的盖头他都没掀。至于今早用膳时,他光顾着想事情,也没注意身边的人。
      因而此刻他有些纠结起来。

      最后在承南期待的目光里,纪景琛撂下了句:“回东殿。”
      两个不认识的美人他真没什么兴趣,至于卫冉……

      纪景琛心中冷斥一声,他暂时不想看见那两只乌龟。

      *

      卫冉一觉睡得十分舒畅,完全不知道她的乌龟给纪景琛造成了心理阴影,早起梳妆后便扶着玉心的手照例去东殿用膳。

      她到时,纪景琛还没来,两位美人倒是早早地恭候在此地了,卫冉瞟她们一眼,自顾自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让玉心沏了壶茶,一边喝,一边等姗姗来迟的三皇子。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纪景琛便进了东殿。

      看见在这里围着的几个人时,明显一愣,眼中一早醒来的惺忪气也散了不少。

      这回他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站着的两个人才落了座。

      “爱妃昨夜睡得可好?”
      纪景琛‘关怀备至’地问,顺便用筷子夹走了她刚准备去夹的虾仁。

      用膳时的规矩,有人用了,这道菜就要撤下去不能再食,于是卫冉眼巴巴地看着那道菜被撤了下去,换上了一道粉蒸肉。
      愤恨地在心里瞪了纪景琛一眼,她咬着牙道:“劳殿下挂心,昨夜殿下没来,妾身睡得很是不安稳。”

      一旁站着的许容和苏映雪面面相觑,接着纷纷低下了头去。

      纪景琛夹了一筷子笋丝到卫冉碗里,满意地看见她吹胡子瞪眼的样子,神色自若地道:“昨日进宫时的教导爱妃都忘了?正妻切记不可专宠,爱妃该多劝本宫去别的殿中歇息。”

      一旁的许容和苏映雪眼睛亮了起来。

      卫冉皮笑肉不笑地答了声‘是’。

      ***

      依例去宫里请了安,照旧受了皇后的气,听了会儿淑妃的唠叨,卫冉回到皇子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决定‘谨遵三殿下的教导’,尽好一个正妃的‘本分’。

      皇子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去年冬月时建好入住,一应事务都由管家料理。
      如今一下子入住了三位主子,从娘家带来的丫鬟小厮填满了院子,必须得立立规矩,好好整顿一番。

      卫冉花了两天的时间,招来了管家和小厮,问了各处用人情况,又让自己从娘家带来的几个丫头处处留意着,在第三天时把全府的小厮都叫来了整整齐齐地站在正殿门前。

      管家站在旁边,领着卫冉一排一排的看过去,几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是肃穆,特别像上战场前的阅兵。

      卫冉走在前头,后面跟着玉心和两个小丫头,小丫头手上捧了两个红木盒子。
      每当卫冉在哪个小厮侍女面前停了停时,玉心就点点头,示意小丫头赏,小丫头就从盒子里面掏出一朵假花或者香囊分发下去。

      等巡视完了,卫冉坐回了正殿,悠悠然地捧起一杯热茶喝。玉心和管家则吩咐刚刚领到不同赏赐的小厮侍女依次站好,由玉心亲自给他们赐簪子定级。
      从上到下依旧是银簪子、铜簪子和木头簪子,除了几位主子贴身使唤的侍女,其他的全都重新定级,再由卫冉亲自在管家递过来的名册上写上分配去伺候的地方。

      等所有人都分配完了,在旁边坐着的两位美人脸上都有点发黑。

      说是给小厮侍女重新定级,但是东殿和西殿的人几乎没怎么换,反倒是她们两个身边伺候的全都降级调了个遍,原本在苏美人处内殿侍候的,调去了许美人那里洒扫院子,原本在许美人那里洒扫院子的,调到了苏美人那里在门口站岗。
      至于原本在两人处站岗的,都调去了浣衣处洗衣服,而伺候两人内殿的,全都换成了由皇子妃娘娘认真筛选过赐了香囊的。

      偏偏两人发作不得,因为卫冉笑眯眯地对两人说:“两位妹妹身子娇贵,本宫总担心底下人伺候不周到,此番本宫亲自挑的人,都是看着勤快伶俐的,现下倒可以放心了。”

      两位美人咬咬牙,不但得忍了,还得站起来给卫冉谢礼:“多谢娘娘关怀。”

      卫冉眉开眼笑,一高兴,又让玉心拿了点银两分发下去,赏了府里的所有的丫鬟,说是娘娘体恤府里众人伺候的辛苦。

      这下整个府里除了两位美人,所有人都感恩戴德,夸赞皇子妃娘娘善待美人,体恤下人。

      ***

      这天晚上纪景琛从皇宫出来时,一进府,就感觉到一种喜气洋洋的氛围,但是这种喜气,还莫名地掺杂了一点怪异。

      叫来管家细细一盘问,才知道‘人美心善’的皇子妃今日整肃了府里各处,以致所有人都感恩戴德。

      纪景琛挑挑眉,很是诧异卫冉竟然有这般手段。他今日料理好了先帝祭辰的事,礼部的折子呈上去,皇上很是满意,连夸了三遍三皇子重孝道,又追忆了一番先帝在时兄弟和睦的时光。
      因而他此时心情不错,也很有闲心,于是他决定去皇子妃那里转转。

      还没出正月,夜里极冷,纪景琛穿了件玄色貂毛大氅,承南在前面掌着灯,两人踏着雪往西殿走去。

      卫冉殿中还未熄灯,此时她正在桌旁就着烛灯研究账本。
      纪景琛才出宫立府,因而在宫外也没什么产业田地,既是要在皇上面前刷好的存在感,那官员间的油水也没什么可捞的,因而账本就有些寒碜。

      实在是穷。
      这是卫冉看了半天得出来的结论。

      每月除了月俸银子和那几亩田地,再就没有什么收入了,再想想淑妃在宫里不得宠,除了月俸银子估计也没啥能贴补的。现在府里靠着这点钱要养活他的两个小老婆和那么多小厮侍女,卫冉觉得,估计再过段时间她就要领着他的两个小老婆出去喝西北风了。
      怪不得今天下人得了赏赐那么开心,估计这几个月从来没见过三皇子出手这么大方吧。

      这可不行,卫冉愁的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她如今主家,处处人情都需要银子打点,少不得的隔几个月还得宴请女眷,难道要用她自己的银子吗?
      虽然她卫家确实不缺钱,但是倒贴成了什么事了。

      她兀自盘算着的时候,纪景琛已经到了西殿门口。

      外头小丫头一见殿下来了,赶忙开了门让人进来。

      门一开,一股子凉气便窜了进来,卫冉下意识地一哆嗦,一回头,见纪景琛跨了进来,承南帮他脱去了大氅,他便坐在了卫冉对面。
      不知为何,好像心情不错似的,问她:“爱妃在研究账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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