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紫衣人

　　陆小凤被花满楼找到的时候正缩在一家酒楼里面喝酒。
　　廉价的酒味弥散开，他面上带着爽快的笑意。

　　“陆小凤。”
　　陆小凤回过头，发现花满楼神色匆匆甚至发梢汗湿，面上笑意一点点淡了下去。

　　两个人循着踪迹找到司空摘星的时候，他正横躺在路中央。
　　背部朝上，一身粗布麻衣。
　　瑶素书坐在树的横枝上，淡淡朝来人一看，已然正午的盛阳掠过她的紫眸，晶莹剔透美到足以动人心魄。

　　陆小凤七手八脚连滚带爬地到了司空摘星旁边，先摸脉搏然后检查他身上是否有血迹伤口。

　　花满楼没有这样做。
　　他眼眸一转发现了那碎掉的花盆和零落的牡丹，走过去温柔地俯身把这些捡了起来。
　　司空摘星一脚踩坏了半个花瓣踩断了所有的牡丹花根，已然救无可救。

　　花满楼怜惜地抚摸着它的花瓣，侧身望见了一簇白色的野生小花。
　　他细心的把这些小花移开，用花盆碎片挖出土坑，把牡丹埋在土壤之中，从头到尾没有损伤小花的根须。

　　它们在树荫下，得到了来自同伴的滋养，仿佛更加娇艳欲滴了似的。
　　瑶素书垂眸看着树下的那簇小白花，泪眼朦胧。

　　“它没事。”花满楼满手的泥土并不会让他狼狈，反而有种尘世烟火的美。
　　瑶素书抬手抹去泪痕，从树上跳了下来。

　　“我救不了它。”
　　“生老病死人间注定，没有什么事一定救得了的。”

　　花满楼见她面色哀婉，内心叹了一口气，面容却极尽温和:“要抱一抱吗？”
　　瑶素书扑到了他怀里，哭声闷着碎了一片。

　　哪怕对她不怀任何男女私情，花满楼此刻也心疼得厉害。
　　那么乖的小姑娘，她不追求金银珠宝华衣美服，每天都尽心尽力地救着那么多病人。
　　她只喜欢这朵花而已。
　　他虚虚搂着她，肩膀处一大片的泪湿从火热到冰凉。

　　刚刚担忧司空摘星的情绪早已经烟消云散，只剩下淡淡不满。

　　“谢谢。”谢谢你没有对司空摘星动手。
　　花满楼怀中，瑶素书没有再压抑哭声，就好像失去了人世间最重要的珍宝。
　　哭得声嘶力竭。

　　那一日那个小厮很是奇怪，那里的房子风格也很是奇怪。
　　许墨就喜欢这样黑黑白白的房子。
　　她一直觉得，这朵花是许墨送给她的。

　　没有任何证据，就是这样深信。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只有那些自己一个人知道的记忆，只有这朵不知道是不是许墨送的花。

　　她在江湖一直与人为善，为什么会有人看上她并不昂贵的牡丹花。

　　睡过去的司空摘星听到了这片哭声，他模模糊糊睁开眼睛，眼前是不耐烦把衣服给他扣上的陆小凤。
　　“你还活着？”

　　陆小凤:我管你去死啊。
　　他一醒，瑶素书不再哭了。

　　在朋友旁边哭可以，陌生人旁边哭不可以。
　　她使劲儿用花满楼的袖子把泪擦干净了，也幸好她向来不化妆。

　　湿漉漉的眼睛波光潋滟，花满楼这才惊艳地望向她的眼眸。
　　如同最为澄澈的紫色，又像最为散漫浪漫的晚霞。
　　最温柔也最神秘。

　　“你的眼睛？”

　　瑶素书没有过多解释:“它本来就是紫色的。”

　　司空摘星抬眸看见她，心底深深叹了一口气。原本嬉皮笑脸的容颜这一刻有些惨淡的歉意。
　　“抱歉。”

　　“既然是我兄弟做的错事，我必须负责任。”

　　瑶素书一脸难道你不应该负责任的冷漠。
　　陆小凤摸摸鼻子:“既然都来了，我请你去吃苦瓜大师的素斋吧。”

　　整个江湖，也就只有陆小凤说的出带人去吃苦瓜大师素斋这样的话。
　　苦瓜大师的素斋闻名江湖，听说要想吃到亲手烹成的素斋，不但要沐浴薰香，还得要有耐性。而且苦瓜大师并不是轻易下厨的，那不但要人来得对，还得要他高兴。

　　就算是江湖名宿，要吃他的菜都得从他定的规矩。

　　司空摘星小心翼翼露出一个笑容，对自己遭遇的噩梦只字不提:“那个，我就不去扫兴了。瑶姑娘这牡丹我必定赔上。”

　　赔上……
　　瑶素书已经失去说话的兴致了。

　　陆小凤诧异道:“我什么时候请你了，猴精你脸皮够厚啊。你这无缘无故偷这牡丹做什么？”

　　“江湖盛传瑶姑娘的实力与西门吹雪不相上下，再加上之前西门吹雪孤身入南海，赢了叶孤城摘得了天下第一剑的美名，却对甚嚣尘上的瑶姑娘与他的事体一言不发。”

　　“我就……”

　　西门吹雪接受了仙门剑法之后，不多时出了万梅山庄直入南海。
　　他比叶孤城年轻，却悍然赢了他的天外飞仙，如今已经是公认的天下第一剑天下第一高手。

　　未来八月十五紫禁之巅一战，已经不需要存在，而无需任何阴谋的沾染，他的第一剑之名如他的剑，不染纤尘。

　　自从江湖无敌之后西门吹雪就遁入万梅山庄，除却陆小凤和他本身的规矩之外闭门不出。

　　江湖流言中说，他的剑术脱胎换骨源自于神医瑶素书，更说神医本人就是天下一流的高手。
　　而一向对不实传言习惯拔剑的西门吹雪，对此不发一言。

　　但更多江湖人还是相信神医手无缚鸡之力，毕竟她长得美医术名满天下，要是武功天下一流他们真的不是很想活了。

　　“幸好你的我的朋友，要不然今日真没人替你收尸。”
　　陆小凤看了一眼面容平静的瑶素书:“我和她在万梅山庄住了一个多月，西门吹雪从来没有赢过她。”

　　司空摘星后知后觉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惊喜发现脑袋还幸运的长在上面，顿时长吸一口气。
　　“多谢姑娘不杀之恩，以后姑娘但有所遣莫敢不从。”

　　花满楼打了圆场:“你们一大早远遁的远遁喝酒的喝酒，一个个都没有吃东西吧。”

　　说起吃东西，陆小凤想起客栈顺带着想起了老板娘，面容顿时有些古怪。

　　瑶素书无意在其他两个人之前说她的事，只说:“她不会缠着你的。”
　　只是年纪渐长依旧遇不到可心人，干脆乘千载难逢的机会选了陆小凤，毕竟陆小凤智商武功容貌在江湖上都拿的出手。

　　至于更完美的花满楼没被盯上。
　　只能说陆小凤做人失败花名远扬，老板娘算计他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反而觉得自己吃亏。

　　想起这些事，瑶素书不禁想到江湖之中果然什么奇怪的人都有。这些层出不穷的怪人怪事，果然是在陆小凤传奇的一生之中才会遇见的，最后心情也放松了一些。

　　毕竟陆小凤那么多朋友，不乏互相看不顺眼，从白道□□再到当今圣上，看在陆小凤的面子上却都能坐下来聊聊天喝喝酒。

　　花满楼察觉了什么，却知趣地没问，尽显风度与体贴。

　　吃过晚来的早饭，无争山庄的仆役也麻利的补充完了药源，一行人干脆往苦瓜大师的寺院处去了。

　　因为治病之时侍书叽叽喳喳提过一句，就此传遍江湖。苦瓜大师早便知道陆小凤又给他惹麻烦了。

　　他对传说中的神医又是好奇又是不屑，毕竟至今为止他认可的朋友也就陆小凤一人而已。
　　其他人哪怕是花满楼西门吹雪，要吃他的素斋都能听他的规矩。

　　木道人受不了规矩宁可不当武当掌门，却依旧为了他的素斋脱下破破烂烂的衣服换了崭新的衣衫。

　　他特地为瑶素书准备了一身白色的衣服，因为从来没有见她穿过其他颜色，花满楼原本有些担心，但见她没有意见地接过衣裙，一时间居然也有些好奇，瑶素书穿白色会是什么模样了。

　　在用膳之前，所有人都在沐浴熏香。只有陆小凤一边喝酒一边吃着素斋和苦瓜大师聊天。
　　“你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那件白衣服选的好看。”

　　“最对的一件事？”
　　“最对的一件事。”一旁因为眼疾没有沐浴熏香的原随云，有些期待又有些失落。

　　姑娘们的速度最慢，其他人都坐稳了开始聊如今江湖上的趣事，侍书刚刚洗好前去给自家师傅梳头。

　　她到的时候，瑶素书已经素手系好了衣带，背对着她的黑发干净垂下微带湿濡。
　　满室禅香悠远动人，她转过身是极盛的风姿。

　　像九天之上踩着云朵居高临下的神女，织女用最为纯白柔软的云为她织衣。
　　墨发是极致的黑，与纯白形成最激烈的对比。

　　但整个人的感觉像天空。
　　旷远神圣。

　　面容的精致被这风度和禅香模糊了，精致华美的紫眸就仿若宝石一般镶嵌在面上，尊贵非凡。
　　不施粉黛素发未曾束，已然极致的美惊人的出尘。

　　侍书从一边的桌上取了白色发带为她仔细束上，发间层次变化更多，整个人更加优雅精致。

　　她们牵手同至之时，已经等在一边的苦瓜大师也不由得同意陆小凤的一番话。

　　禅香白衣，温柔低眉。

　　在场出家的没出家的，修道的已有家室未有家室的男人们齐齐一静。
　　花满楼都觉得心动。
　　“我真奇怪，神医有这样的容貌怎么江湖中从来没有传言。”

　　“就一句长得美和好看，一见姑娘只觉得这些词俗不可耐。”

　　那个时候她可不是紫眸。花满楼看着替她添了七分神圣三分神秘的眼睛，笑道:“我们正聊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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