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种田养家日常

　　天晴了，何悠就带着朝生何然大哥往场上走，明天她家还要碾场，这雨下的大，场湿了，得早早将场平整平整。
　　可以看，雨大，场上一走一个大脚印，泥巴抓起来一大块，是没办法现在就平整的。
　　何悠也有作罢了。
　　想着要是明天碾不了场，她要干什么。
　　第二天，韩大爷看了看场，架牛碾了一圈，问何悠这场碾不碾，碾的话得在底下摊麦草，还有一些麦会订到泥里。
　　“韩大爷，碾吧，今天的麦捆没昨天多。”
　　韩大爷就叫儿子们帮忙背麦捆，场上另外几家也收拾开了昨天的场底，有几家妇人还哭了，心疼被大雨冲走的粮食，全家出动一粒粒从土里往外抠，何悠心里也不舒服。
　　今天摊麦子迟了，太阳炙烤时分，韩大爷将牛缰绳交给何朝书，何悠也听他的吩咐翻麦。
　　太阳大，麦穗容易开裂，就趁着这时候，麦子都从麦衣里碾出来，不然太阳小了，就包里面了。
　　晚上收场，又是韩老太太一家人来帮忙，收了差不多四百多斤，何悠家的口袋用完了，何悠就撑开席子先将粮食倒在堂屋。
　　“何悠，你家五亩地，差不多要交280斤麦子当地税，你赶紧收拾干净将麦子晒好，有专门的衙役来村里收。”韩守信交代一声，赶着牛回家了，他一把老骨头忙了半个多月，真是累了。
　　第二天天晴，何悠在院中摊开唯一的晒席，用簸箕将堂屋地上席子里的麦子揽出来晒，何然帮着再筛了一遍，一点麦衣麦渣滓都捡干净了。
　　朝生带着大哥去上工了，还是大哥要求的，朝生自己也愿意，何悠就没管，嘱咐他们中午回家吃饭。
　　麦子晒了两天，何悠从蔡婶手里买了三个麻袋，村头收税的官兵已经到了，蔡婶帮忙称够了粮食，还给她借了架子车，蔡叔帮着交了地税，划了她家的名字，发给她一个薄薄的盖着县衙公章的本子。
　　何悠拿回来，与往年的放到一起。
　　她觉得这地税与她记忆里的不同，一亩上等田多收一斗精粮。
　　剩下的粮食晒了六天，差不多有三百多斤，就是他们一家一年的口粮。
　　何悠何然下地锄黄豆，就见村里的富户将一袋袋麦子卖给来村里收购的商户，换了钱买酒买肉。
　　王屠户趁机杀了一头肥猪，没几天就卖完了。
　　何悠也买了一斤五花肉，准备包饺子吃一顿，剩下的晚上再包豆角包子吃一顿。
　　朝生大哥码头干活，何悠何然在家里锄黄豆，一锄锄挖麦茬挖杂草，一早上两姐妹才锄炕大一点。
　　何悠觉得种田太辛苦，不适合她长期干下去。
　　中午何悠喊上何然早早回家，何悠往玉米地拔葱，何然在家和面剁馅，何悠从地里回来赶紧摘葱，两姐妹才包了十来个，便听得朝生在门口喊人。
　　倒是两兄弟洗了手，何朝书按照何悠的要求在院子里纳凉，朝生闻着味进厨房一看，是饺子！
　　“大姐二姐，你们今天卖肉了？”又朝着大哥喊道：“大哥，今天中午吃白面饺子！”
　　何朝书呵呵看着他笑。
　　“大姐，码头人又多起来了，这几天船上都装的粮食，听说我们这里的麦磨得面好，要送到盛京给贵人们吃！”
　　“打听价钱了吗？一斤多少钱卖？”何悠手没有何然快，就将擀面仗给何然，她一边包一边还与朝生说话。
　　“我们这里一斤十文钱收，到了盛京再磨成细面，一斤差不多要卖二三十文，听说，白面要分几个等级。连麸皮都能换钱。”
　　朝生洗了手也来包饺子，以前家里吃饺子都是他和何然包。
　　饱饱的吃了一顿饺子，剩下点肥肉何悠就不怕它坏了，洗好碗筷，让何然一起小睡片刻，两个人又下地锄黄豆。
　　何然和饺子面的时候就发了晚上蒸包子的二合面，何悠每天要到玉米地摘菜，看着辣椒西红柿一点点长起来，树上果实月结越多，豆角根本都吃不完了。
　　村里每家都种菜自家吃，想到蔡婶卖菜，她要不要也跟着买几趟菜？
　　两姐妹一起摘豆角，何悠就说起卖菜的事。
　　何然自小为家计操碎了心，只要能换钱，肯定要换，反正自家豆角辣椒连茄子都吃不完。
　　何悠就跟蔡婶说，她想跟着她往城里卖菜，蔡婶没生气反而愿意领着她试一试，又见何悠穿衣服越来越不讲究，还提醒了她两句，叮嘱她明天卖菜一定要穿女装。
　　早晨起来，何悠何然下地摘菜，何朝书朝生就在家等着，见何悠大背篓满满的一背篓菜，何朝书抢了背着，再喊蔡婶同行。
　　何然好奇，也跟着一起来。
　　何朝书朝生摆好背篓就到码头上工了，何悠取出一个面袋子学蔡婶铺在地上，将水灵灵的辣椒，芥菜，小葱，豆角，一样样整齐的摆放好。
　　菜市场刚才还清静呢，就这一会儿功夫就热闹起来。
　　蔡婶取出针线开始绣花，不慌不忙。
　　何然泛着大眼睛东瞅瞅西看看，好奇得很。
　　何悠从不远处搬来一块平石头坐下，仔细观察着一个个从她摊前经过的男女老少，看久了，她就知道谁可能会买她的菜，谁又是准备傍晚了捡便宜的那个，见着一个打扮朴素的老者。
　　“老管家，您是行家，你看，我这菜水灵，早上才从地里摘回来了的，你要不要，算是开张，给你算便宜点！”
　　何悠喊住人，何然下意识的盯着她看，总觉得大姐像是换了一个人。不真实。
　　再看老者仿佛横眉冷对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好说话的人。
　　他会不会斥责她姐？
　　“大爷，我们家的菜今早才摘，这会儿正水灵，你掐掐看，这豆角，还有这辣椒，辣椒我们家也吃，又辣又香……”
　　何悠笑，好家伙，妹妹比她能说会道，也就听着何然介绍了，再看那老者真就蹲下身来挑拣，先看的豆角，可见他瞧上的就只有豆角，辣椒还有点嫩，不过嫩嫩有嫩的好。
　　“女娃儿，你这豆角怎么卖？”
　　蔡婶立刻还价：“五文钱一斤，要是要得完，一斤三文。”
　　何悠这豆角差不多有二十来斤，老的都被她挑出来收了说明年要做种。
　　只这么看，何悠的豆角嫩，确实比她老中青一起的要向手。
　　“姑娘，你不是说给我算便宜点？”老者问何悠。
　　“一斤三文钱全部卖给你！”何悠总觉得蔡婶要价高了，可心底的声音却再喊要价底了。
　　“好，我都买了！”老者从口袋里掏出个干净的面袋。
　　何悠好奇，还有人跟她有一样的爱好。
　　那些婆婆妈妈们可都是提着菜篮子来买菜。
　　蔡婶帮忙算账，豆角有三十二斤，何悠说算整数就好，给九十文。
　　老者默默地看了她一眼，从钱袋子里数一数九十文，递给何悠，何悠转手就给了等在一旁目瞪口呆的何然。
　　“何然，你数一数，老管家，您走，我相信你！”还以为老者等着何然数钱，何悠笑着与赵大力说道。
　　“你这丫头，哪里有将客人打发的道理。”
　　何悠就笑了笑，随便他站着了。
　　何然数够了钱，解下头绳将钱串起来的功夫，赵大力又买了两把葱，一文钱一把。
　　“大姐，我们家以后种菜吧！”
　　“好！”
　　何悠见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往自己的菜摊子看，还没开口，何然已经叫卖开了。
　　“大叔，你看，我们的菜可新鲜了，刚刚从地里摘的，你要豆角吗？就还剩下这些了，你再不买过会儿就没有了。”何然一边说，手却指的是蔡婶的摊子上的豆角。
　　蔡婶的豆角就是有些显老，两家种子都一样，豆角差别不大，再说蔡婶长期卖菜，收拾的也干净。
　　这人还真就听何然的话，跟蔡婶买了十斤豆角。
　　蔡婶的生意也算是开了张。
　　陆续的人来了走了，何悠带的菜也渐渐少了，蔡婶的老主顾们也姗姗来迟，将她的菜买了个七七八八。
　　到了中午，何悠卖光了，蔡婶也将剩下的豆角贱卖，准备回家。
　　没等何悠开口，何然已经从旁边不远处买了两个热包子来，死活要让蔡婶吃了再回家。
　　这人情世故，比她这个做姐姐的强多了。
　　与记忆里那些带着目的逢迎不同，看妹妹做这些只让她觉得何然有一颗心美好又善良。
　　“蔡婶，你帮了我们卖菜，怎么也得吃了再回去！”何然再说，蔡婶还在推辞。
　　“你们姐妹吃，你们没做饭，朝生朝书没饭吃，肯定要在街上买着吃，可不得花钱！”
　　何悠也不劝，就看着这一老一少差点将包子捏碎了。
　　蔡婶最终还是没犟过何然收下了包子。
　　“婶子，明天还一起来卖菜！”何悠笑着与背着大背篓要边吃边走的蔡婶挥手告别。
　　“你们两姐妹，也真是——快去找朝生兄弟，你们也忙了一早上了！”蔡婶狠狠地瞪人。
　　何悠何然就朝着她笑。
　　等蔡婶出了菜市场，何悠背背篓，何然还是将钱给她了。
　　“姐，虽然只有133文，可我还是怕我装着会丢了，还是你收着，我看着周围！”
　　何悠笑着答应，还说等回家都交给她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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