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毒经永不认输！

　　当时守元浑浑噩噩的回到凌云寺，把自己关在禅室中呆了一整天。心中不知是悲哀多些，还是痛快更多。他知道师父走之前说的话发生了，贺子明想起了吉吉，没等猫妖之心死亡，他自己就没法接受这个事实，自尽而亡。

　　这笔糊涂账，到底要算到什么时候啊，师父。守元红着眼眶喃喃自语，终于放下了心中的仇恨，决定将此事写成一本书，若是哪天他不幸离开，归一和归心至少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

　　在这之后的多年里他悉心教导着归一，却发现归一在他的影响下，对自己的亲兄弟很是不好，常常瞧不起跟自己并不相像的归心。

　　在他发现这件事的那天，他把尚且年幼的归一罚去清扫寺中的茅厕。并在归一哭着认错时，含泪说道：“我因往事，曾对你的教导并不尽心，更因归心的体型最为让我痛恨，对他冷漠相待。我这么做虽是背后一些事情造成的，可终究犯了大错。你学了我的样子，这样对待自己的亲兄弟，更是错上加错！这个世上，你最亲的人只有他，他是你唯一的亲人！我希望你记住，你看不起猫形的归心，可你和他一样，都是猫妖。”

　　归一听到后，在佛堂中静坐了一夜，第二天仿佛想通了什么，迅速成熟了起来，变得对归心照顾有加，同时更加努力的研究佛学礼法，以求能够振兴凌云寺。

　　日子如流水般走过，归一长大了，守元也老了。等到归一能够独自呆在寺里时，守元便常常下山化缘。某天他如常下山，却见到了一个人，让他大吃一惊。这本该离开人世的贺子明，再次出现了在了他的面前，朝他微笑，并投了些香火钱。

　　守元颤抖着问他，“施主，可曾听闻过......吉吉？”

　　贺子明疑惑，“大师是如何知道，我昨日捡了一只橘猫，取名叫做吉吉的呢？难道是算出来了吗？哈哈哈哈，大师真是厉害，可否帮我妻子幼薇算一算，我俩的孩子是女孩还是男孩呢？”

　　眼前之人说的话，让守元不敢置信，他匆忙赶回凌云寺，把自己关在禅室中，呼吸急促。

　　师父？为何贺子明又出现了！这难道也是猫妖之心的力量吗？！

　　咽了咽口水，守元奋笔疾书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记录在书上，他心中打定主意要时刻关注贺子明的消息。

　　恍惚间二十年过去，他已经老得走路都不利索了，却始终坚持着每天下山一次打听贺子明的消息。就在这时，他又听到贺子明再次自杀了，据说是抱着怀里的猫自尽的，离开前哭着说这不是他的吉吉。

　　守元闭上双眼，心中一片凄凉。他不懂这到底是怎么了，若是师父还在，定能知道原因。而他只能默默记录着，期盼着哪天归一归心能够打破贺子明这生生世世的循环往复，从中解脱。

　　将下册的书合上，莫离伤感万分。她终于弄清楚了所有的事情，这个故事里，没法评说什么是非对错，只有满是遗憾与眼泪，牺牲与爱恋。

　　叹了口气，望向对面的归一，却发现他早已泪流满面而不自知。莫离静静的看着他，纵有千般万般的心思，这一刻也无法言说。过了许久，归一将书关上，哭红着双眼望着她，沙哑的说道：“莫姑娘，可否让我看一看下册？”

　　莫离默默将书递了过去，不由得心生些许怜爱之情。轻呼了口气安慰道：“她拼尽全力也要将你俩生下，托付给行泽大师，说明她也是爱你们的。”

　　只不过她更爱你的父亲罢了......

　　归一朝她勉强笑了笑，看到眼前的女子努力安慰他的样子，冰凉的心感到了一丝温暖。

　　“我知道，多谢莫姑娘，多谢你的坦白，还有......这本书，谢谢你。”

　　他迅速将下册看完后，阖上了书本。

　　直愣愣望着前方不知名的方向，归一幽幽开口道：“我知道吉吉，是昨日贺施主来此解惑时，听他说的。他告诉我他梦到了一只橘猫，叫做吉吉。他想找到这只猫，故前来求我帮他。当时的我只猜测到吉吉也许跟归心一样，是一只猫妖，可没想到......”

　　说到这，他忽然停住了，莫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了起来。

　　等过了片刻，归一又缓缓说道：“至于这书，师父为何卖掉，具体的原因我也猜到了。当时的凌云寺遭遇一场很严重的危机。因泡崖城高庙盛行，弥陀寺的住持大师想要将寺庙建在更高的山上，因此看上了凌云山。可凌云山上有一座凌云寺怎么办，那就找个法子将它关了不就行了。于是弥陀寺的一位信众，查出了在师父继承凌云寺的期间，拖欠了些官府的税银，若是还不上这些税银，凌云寺便要从此关门。

　　师父根本不清楚自己欠税的事情，可既然已经被官府告知了这件事，不交就要关门，他只能想尽办法攒钱，也许这时他想到了重操旧业，将自己辛苦写成的书冠上一个猫妖传的名字，伪装成话本卖给了书斋。

　　换来的钱终是救了凌云寺一把，可师父也因为此事懊悔不已，始终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凌云寺的名声，不久后便郁郁而终了。我继承了师父的遗志，成为了寺里的住持，努力撑起整个凌云寺。”

　　舔了舔干涩的唇，莫离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那，你想去见自己的亲生父亲吗？我的意思是说......你想和他相认吗？”

　　这个问题把归一问住了，他看了眼被莫离抱在怀里呼呼大睡的归心，有些挣扎和犹豫。可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摇摇头说道：“还是不了吧，若是让贺施主又想起了吉吉，再次死去怎么办？如今他有妻有子，幸福美满，我和归心又何必去打扰呢。还不如就此把过往掩埋，再也不提。”

　　莫离咬了咬唇，“可你也说了，贺子明已经想起吉吉了。按照守元大师的记载，也许过几年，又或者再过几十年，他依旧会想起吉吉为了他死去的事，接着继续重蹈覆辙。而且我的朋友幼薇......”说到这，她忽然也感到有些苦涩，“她估计也不是凡人，贺子明的每一世，都娶了她做妻子，这很奇怪。若是因为猫妖之心，贺子明才能不停转世，那幼薇呢？难道她也有猫妖之心吗？她又为什么每一世都要同贺子明在一起？

　　不管幼薇清不清楚这本书上的事，作为贺子明的妻子，就有权利知道，为何他每一世都自尽而亡。我不想看到我的朋友被瞒在鼓里，更不想看到贺子明陷入生生世世的轮回反复中，不得解脱。也不想......不想看到你和归心，再次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而且，你的想法不代表归心的想法，更没什么资格替它做什么决定。”

　　低头望了望睡得香香的小肥橘，莫离轻轻顺了一下归心的头毛，惹来它无意识的蹭蹭，它身上传来阵阵暖烘烘的温度，像个小火炉般驱散了她有些凄凉的情绪。

　　归一沉默了，思索许久才缓缓说道：“那莫姑娘，你想要怎么做呢？”

　　这个问题让莫离也有些愣住了，她沉思片刻后才说道：“这样吧，我先回去跟幼薇打听一下，她那边究竟是什么情况，你这边呢，要是贺子明再来找你，就先拖住他，别让他那么快想起吉吉。等我了解清楚情况后，再上山同你商量对策，好嘛？”

　　贺子明是肯定会来找他的，因为他的惑根本没有解，归一心想道。

　　这个主意放在当下，的确还有实施的空间，归一点头答应了。

　　就在他答应下来的那一刻，莫离已经迅速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打起精神准备开始吃饭，还吆喝着归一一起。

　　归一望着眼前笑得烂漫阳光的女子，好像被她的乐观感染一样，也稍微振作了起来开始动用饭食。直到吃饱喝足，同莫离坐在饭桌前休息消食，他才呆住了，我怎么就和她一起吃起饭来了！

　　一开始我不是觉得男女七岁不能同席的吗！？

　　归一掩面，感觉自己不是被感染了乐观，而是被莫离传染了死不要脸的无敌精神。急急忙忙收拾东西就要离开，莫离瘫在椅子上正舒舒服服搂着归心亲亲呢，看到归一这么勤劳，也有些不好意思，想要来帮忙。

　　可她又懒得很，吃饱了真不想动弹，于是假模假样的装作要收拾饭桌，被归一拦下后，就顺理成章的继续瘫着当咸鱼了。

　　边撸猫还边美滋滋的感叹道，归一真是勤俭持家，贤良淑德的好和尚啊。这要是我以后的丈夫也能达到这个标准就好了，洗衣做饭打扫家务他全包，我就在外面卖药挣钱，这小生活多美好啊！

　　咦？我为什么要拿归一当做参照对象？？

　　正当她对自己的莫名的心思有些疑惑，感到十分纠结的时候，归一已经收拾好碗筷准备离开了，走之前还交代道：“夜露深重，莫姑娘一定当心别着凉了。”

　　莫离点点头，笑着应道：“好的好的，我会注意不踢被子的。归一大师也要注意身体啊，守元大师都说了，你小时候可爱生病了呢。”

　　这话让他一愣，反应过来后轻笑一声回答道：“好，我会注意的。”说完便离开了。

　　莫离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再次感叹道：小和尚真是个贴心boy啊。

　　不过他是不是忘了什么，她总感觉哪里好像不对。正想伸手摸摸下巴时，发现了手中重量级的小可爱。

　　！！！！

　　“归一大师，你兄弟忘了带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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