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不是你病娇的地方(穿书)

作者:淮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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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争吵


      回宫之后,唐翎首先看得便是梁迢。

      梁迢始终对她有防备之意,这一点她清楚得很。

      不过当她瞧见她脸上没什么血色地坐在床边之后,也就没有再注意她所谓的那点防备之心。

      唐翎心想自己真是老妈子的命,一个个都是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来到她惠承宫,简直把她这里当成了“养生堂”。养好一个唐樾,又来一个梁迢。

      她对着秋岁细细吩咐了一番,叫她这段时日好生照料着梁迢。

      可这孩子并不是很领情,语气生硬得很:“公主不用在我身上费什么心思,若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说便是。我这条命本来也是公主保下的,就算是还给公主也没有什么。”

      唐翎一愣,瞬间弯了眉眼:“听起来好像我要叫你做什么豁出命去的事情一般。”

      梁迢道:“我在宫中做宫女已经许久了,什么美人贵人的手段见得也不少。公主总不会无缘无故地待我好。先前就有女官曾对我说过,在这宫中,别人待你的好,是要拿命来还的。”

      唐翎觉得她这话说得确实是有些道理,可总觉得还是太过阴郁了些。自己毕竟是要给她树立一个美好的世界观的,因而笑言:“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怎么我在宫中生活了十几年,却没有听过呢。秋岁,我待你不好么?要你拿命来赔我来么?”

      秋岁在一旁笑道:“公主,这孩子心思重着呢。你一言半语的开解不了她,今早你不在,我同她说了好些会话,结果她同我说得话竟比阿樾刚来的时候还要少。”

      唐翎在梁迢床榻边坐了下来,淡淡道:“住上一段时间便好了。人心隔肚皮,总要叫她待久了,才知晓我惠承宫里的人揣的是黑心还是红心。”

      梁迢面色还是冷冷:“公主不问吗?”

      “问什么?”

      她抬起眼睛,梁迢的眼睛很是漂亮,晶莹剔透,阳光透进来,像是一双琥珀。唐翎只觉得看着她,好像就看见了先皇后当年的风姿。她在心中暗叹,自己何德何能顶了这样一个美人的身份。

      可如此好看的人,说出来的话始终都是冷冰冰的:“问怡园的两具尸/体。”

      两具尸/体,一具大的,一具小的还未成形。

      唐翎确实没有什么好问的,书里这一段她记得很清楚,唯一有所不同的就是那个侍卫的结局罢了。

      她故作高深:“没什么好问的。宫中繁杂的恩恩怨怨多得很,我又不是判官,总不能一件件的听过去。”

      “可公主若是不听,便不知道我是怎样的人。不知道我是怎么样的人,如何能够对我放心。”

      唐翎道:“若按照你的想法来,那么即使我听,又怎么能确保你说得全是实话呢?”

      她这个问题确实难倒了梁迢,梁迢抿嘴想了好一会儿都没再开口。

      “好了,”唐翎拍了拍她放在床榻边的手:“你身体亏成这个样子,总不会是自己造成的。你手掌中有厚茧,自然也不会是那些偷懒耍滑之人。你嘴笨,来了惠承宫一天都没有同我说过一句好听的话。”唐翎轻轻笑了起来:“梁迢,此番种种看来,你不会是什么心存歹念之人。”

      梁迢微微睁大眼睛,眸中抖动了几下,不知是不是被她几句话说得有些动容。

      秋岁在一旁大大咧咧地笑道:“公主看人很准的,你就不要再多想了。入了惠承宫,就是自己人了,哪有对自己人疑神疑鬼的?你啊,就是想得太多,总觉得宫中各个都不是好人,也不知是在浣衣局受了什么罪。”

      说到浣衣局,唐翎问秋岁道:“跟浣衣局的嬷嬷们说过了么?她的官牒要过来了么?”

      “要过来了,”秋岁从袖中拿出文书:“这便是她的官牒。”

      唐翎打开一看,看见梁迢祖籍一栏上写着青州县,心下已经有了点眉目。

      她不经意问道:“原来你祖籍是青州县,名字很好听,不知道在哪里?”

      梁迢道:“江南一带的小地方,公主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入宫以来,有见过家人吗?”

      梁迢本无懈可击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缝:“没有,我是小时候被拐走卖进宫的,已经在宫中许多年了。家里人不知道,兴许只以为我是走散了。”

      唐翎安慰道:“无妨,往后时日多得很,总有机会回去看的。”

      不过大女主现在也不知,她口中所谓的家人并不是她的亲人,不过是将她从宫中偷出的一个嬷嬷。

      “嗯。”梁迢口中只冒出了一个音节,听不上来有任何思乡的情绪。

      秋岁目光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见气氛又归于沉默,连忙道:“午膳已经备好了,还请公主去用膳。梁迢,你也快收拾好,一同来用午膳。”

      秋岁觉得自家公主今日一定很开心,唐翎平日虽然不说,可秋岁总觉得她是个爱热闹的人。只是自小在宫中长大,独自惯了,身边又没有太多的人。

      因而她今日大着胆子自作主张,把槲影唐樾梁迢都唤来,果然就听见唐翎吩咐众人只管坐下,不必拘礼。连中午吃饭都多吃了几口,心情很好的模样。

      唐翎心情好,纯粹是觉得自己这几日做了许多大事,不但把唐樾弄到奉宸卫中去了,还将大女主安排到了自己的身边,以后就算是替她挡灾挡难,也方便得多。

      这边众人刚放下碗筷,那边圣旨便到了。

      众人本以为是景阳公主要去接旨,却听见宣旨的公公说“惠承宫侍从阿樾前来接旨”。

      唐樾心中疑惑,仍旧上了前,听得宣旨的公公说三月之后他可任职奉宸卫中郎将一职,只觉得很是恍惚。这本该是个喜事,可众人却见唐樾脸色越来越黑。

      槲影寻了个理由走了,秋岁小心翼翼上来道贺,开玩笑般说道:“恭喜中郎将大人,年纪轻轻就能在奉宸卫中谋到此官职,阿樾,你是走了什么好运?”

      唐樾紧紧皱着眉头,看向秋岁的脸色颇有些不善:“秋岁姐不必这样说,我能走什么好运,还不是都仰赖着公主大人。”

      秋岁觉得他这话说得很是冲,可自己又没有什么得罪他的地方,一脸莫名其妙地对着唐翎道:“公主,他是吃了火药了不成?三月后才能上任呢,现在就摆出中郎将的官架子来了?”

      唐翎失笑,摆了摆手:“你不必管他,谁知道是谁惹了他。怕是这职务不称他心意呢,恐怕我该狮子大开口,给他谋个将军的职务,他就高兴了。”

      她这话一说,更是火上浇油。唐樾猛地走向她,颇有些唐突:“谁惹了我,公主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难不成是我?”

      唐樾冷笑道:“这职务我又哪敢不满意,公主同皇上讨价还价换来的,我怎么敢辜负你的一番心意?”

      唐翎被他这态度也激得有些恼了:“你这可真是满意的好态度。不知道的以为我是罚了你呢。”

      “我倒宁愿公主罚我。”唐樾脸色很是难看:“这懿旨上说三月后上任,为何是三月之后?只因柳妃被禁足三月是不是?她解禁出来了,我方才能上任,皇上的意思,是不是这个?”

      “是又如何?”

      唐樾把手中懿旨攥得更紧,几乎有些咬牙切齿道:“原来公主同皇上要的东西便是这个。我何德何能,要公主这样替我考虑。明明被柳妃那样欺负都能忍下去,只为给我换个一官半职,可你有没有考虑过,你今日放过她,她以后如何肯放过你?公主还要再这样明里暗里的被人陷害么?这中郎将我不要也罢,只要能让柳妃得到应有的惩罚,就算是冲撞了皇上,我也要将这换回来。”

      唐翎嗤笑道:“你说换便换了?你知不知这是抗旨?到时候就算是我有心保你,恐怕也保不住你那颗项上人头。你去啊,到时候你信不信天子一怒,叫你血溅英华殿?”

      “去便去。”唐樾拔腿就往外走。

      唐翎气得喘不气,对着他道:“你给我回来。”

      唐樾停下脚步,却不肯转过身,只背对着她。

      两人说话都是不留情面,秋岁隐隐从二人话语间听出了这故事的来龙去脉,大概两人都是为了对方好,只是做法双方都不满意。

      她实在看不得这剑拔弩张的紧张场面,连忙宽慰唐翎道:“公主,阿樾性子直,您同他一般见识做什么。阿樾,你也是的,公主都是为了你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就该庆幸你是个男儿身,若我也是男儿身能做个一官半职,只怕公主早就替我说话了。我若有这样的好运,感恩戴德还来不及呢,哪有你这样撒气的?是嫌公主待你还不够好?”

      唐樾不转身,唐翎只听得他声音沉闷道:“我就是嫌她待旁人太好了。”

      “你听听他说的话,”唐翎捂着胸口,对着秋岁道:“说他自己是‘旁人’呢。我拿他当自己人,他反倒不把自己当我的人。没准我在他心里也是个无足轻重的‘旁人’。”

      唐翎嫌少有这样发脾气的时候,说话说到后来不像是生气倒像是娇嗔。秋岁有点想笑,但还是硬生生地憋住了。

      “是,是,是他的错。”她一边哄着唐翎,一边对着唐樾吼道:“阿樾,还不快滚回来!”

      唐樾犹豫了一会儿,转身往回走了几步,瞧见唐翎被他气得不轻,脸色难堪。心中又有了些懊悔,但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这个中郎将,多少个人盯着这个职务,你任是不任?”唐翎问。

      唐樾看着她,没有说话。

      “我费的心思,你还真是一点都不领情。”唐翎话说得很重:“你以为我是为了你?殊不知我是为了我自己。”

      唐樾眼睛瞬间放大了下,就听得唐翎又道:“你若在奉宸卫中,以后能帮我许多。这些我都一一算计着呢。你若是争气,就给我混得好些。以后也好事事帮我。要你帮我,还委屈你了不成?”

      唐樾摇头:“不委屈,应该的。”可他心中却清楚,这大概只是唐翎的一套说辞。

      秋岁扶着唐翎:“公主,站了许久也该累了,去后院歇息吧。阿樾这孩子也是一时不清醒,你容他想想,他聪慧得很,你给他些时间他自己想通了便好。”

      她扶着唐翎出了正殿,朝后院走去,,迈出门槛的一刻,唐翎装作不经意往唐樾那边望去,两人四目相对间,她恍然觉得这孩子的眼神却也很是成熟。

      梁迢目睹了这一场有些激烈的争执,有些事她虽未参与,却也大概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

      她走到唐樾身边,看见他有些出神。开口道:“你也算是个人才,竟然能这样同主子怄气。”

      唐樾心不在焉地看了她一眼:“我并非怄气。”

      梁迢面无表情思忖道:“景阳公主也是个人才,能忍受你同她这样怄气还没有罚你。”

      听她说起唐翎,唐樾才正眼看了面前的人一眼:“你又知道什么,惠承宫中人之间的关系,你这样的人是不会了解的。”

      梁迢讥笑道:“说得好像你很了解一般,听闻你也不过才来了几月。来之前不过是个熙淳宫的小杂种,同我又有什么不一样的?”

      “我当然和你不同,”唐樾认真看着她,他直觉站在眼前的这个宫女面容虽美,心境却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他话也是说得很决:“至少我不会连自己腹中骨肉都不放过。”

      梁迢脸色一变:“你又懂什么?”

      “眼见为实,我无需懂什么。只是雨夜里已经看到一切。姑娘好手段,明明手无缚鸡之力,却能狠心抛却腹中骨肉,杀害宫中侍卫。如果我没猜错,那侍卫就是你未出世的孩子的父亲,杀夫杀子,真是厉害。只是,”他出言警告:“姑娘不要把这样的狠心和手段用在惠承宫中,我若发现你有任何对公主不利的举动,决不会轻饶你。”

      “你在胡说什么?你何时看到我抛却腹中骨肉,不过就是在怡园……”她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像是已经被人误解了许多次,早已不在乎了一般,破罐子破摔道:“就算是又如何?”她露出挑衅的笑意:“中郎将大人,您不过再过三月就要从这惠承宫中出去了,而我却要长伴公主左右,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唐樾眼神瞬间暗了下来,他抬手,轻轻摩挲了一下自己的后颈,挑了挑眉,眸色很黑,含着笑意:“你可以试一试,看我能拿你如何?”

      梁迢看到他这幅模样和在唐翎面前的那个人完全不同,连和刚才那个对着唐翎生气的模样也截然不一样。刚才的那个,是对着自己亲近之人生气的孩子,就算真说了什么唐突的话,也是可以被包容原谅的。可眼前这个人……

      她突然觉得很是有趣,上下打量了一番唐樾,笑了笑:“中郎将大人,景阳公主知道您还有这样的一面么?”

      唐樾轻声道:“与你何干。”

      “当然有干系了。”梁迢舔了舔唇角,整个人向后倾斜,仰靠在一个架子旁。声音飘忽:“我早就说了,你同我没有什么不同。现在看来,你我根本就是一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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