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舒伢
天很快就亮了,月寒昨夜与绿皇聊过几句后便各自休息了。此时天一亮,四人相继都醒了过来。地上的柴堆还留着余温,晨曦的雨露滋润着大地万物,显得生机勃勃,仿佛几里外的雪地只是一场幻梦。
除月寒外的三人草草吃了点干粮,一行人便起身赶路了。
方走出竹林,一座大得无法形容的湖泊便出现在四人面前。
几人养精蓄锐了一夜,原本想一鼓作气,赶个两三天的路把行程补回来,不曾想竟会遇见这么大的一座青湖,纹狐看着巨大的湖泊,一时间显得万分挫败。她沮丧道:“怎么办……这么宽根本就没办法过去了。”
舒伢翻出地图细细看了看,这才恍然,灵界与凡界之间原本就隔了座青湖,那青湖浩瀚如海,横跨两界之间,不就是眼前这座碧翠湖了?
舒伢收起地图,观察一番四周道:“湖对面应该就是凡界,这附近似乎并未有船家的样子,想过去便只有自己造船了。”
绿皇震惊:“造船?!太夸张了吧?反正我好累,我不想造船。”说着赖皮地瘫坐在地:“让纹狐将花兽唤出来带我们过去不就行了。”
纹狐怒道:“不行!”她压下声音,低声道:“这可是通往幽花谷之路,附近不知有多少修行之人,若是被人看见我拥有花兽,什么时候被暗算还不知道呢。”
绿皇略显鄙夷:“看你灵力也不低,且你有花兽还怕他们什么?”
“哼!”纹狐双手环胸,别过脸:“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总之我是不会将我的花兽随便召唤出来的,取剑过程本就是一种修炼,你如此事事都依靠神兽是不会进步的!”
绿皇无奈地耸耸肩,悠然倒于草坪上,敷衍道:“好好好,如此你们便都去造船吧,我留下给你们抓鱼吃。”
“随你,反正此处多的是竹子,想造个竹筏太容易了,也用不着你来帮倒忙。”纹狐不屑地朝绿皇做了个鬼脸便兀自忙去了。
“懒得与你吵。”绿皇不以为意,径自倒在草地上闭目养神。
舒伢来到一片竹子前,利落地抽出长剑,蓝色剑气在空气中空灵画出几道蓝光,长剑随即归鞘,动作优雅柔美一气呵成。在长剑归鞘的同时,五六棵翠竹也一并倒下。纹狐看得两眼发直,热烈鼓掌:“好厉害好厉害!”
舒伢勾唇,笑容十分温和,虚心道:“虫篆之技,不必过誉。相信以你的灵力驱动你那支神器,瞬间削下几十根翠竹也不是问题。”
纹狐羞怯地笑了笑,微微低下头,难得见她如此娇羞。她小声道:“哪里,才比不上你。你不只是灵力厉害,就是你拔剑、挥剑、还有收剑的姿态都那般优美,这样精湛的剑艺在灵界简直无人可及。”说着脸越发红了,用剑姿态如此之美的人在灵界不是没有,只是配上长相如此英俊的用剑之人却真属少见了。
“是吗?”舒伢眯起璀璨的金色双眸,柔柔的风吹过他柔软的短发,像春日一样和煦。
“嗯,当然是啦!”纹狐抬头态度诚恳地望着舒伢,但见舒伢清雅的笑颜却又是愣了一愣。
“多谢你的赞赏。”舒伢轻轻一俯首,整个气质万分雅致。
一直侧躺于草地上的绿皇目睹这一切却是不屑地扭过头去,嘀咕了声:“啧,装什么温柔。”
纹狐看着削好的青竹,很伤脑筋地挠了挠头:“竹竿有了,可没有绳子该怎么办?”
月寒突然上前道:“我去找蔓藤。”
“那我与你一同去找。”纹狐上前,正想拉起月寒的手,但想想还是把手收了。月寒平时那么冷淡的一个人,可能不太喜欢这样的肢体接触,还是不要惹她不开心的好。
月寒转身直接道:“不用,你继续帮舒伢削拣竹子,我很快回来。”说完便独自沿着湖边往竹林里走去。
“诶——”纹狐看着月寒远去的身影,虽想阻止却最终没有跟去,她深知月寒那说一不二的性格,无奈只好走向舒伢帮着一起挑拣竹子。
而月寒之所以拒绝纹狐同行,是因为她感应到隐藏在竹林深处的一股似乎被强力压制的浓烈杀气,看样子人数不少,她可最不喜欢这样躲在暗处窥视他人小老鼠了。
月寒边找着蔓藤,边缓缓接近那股已经越来越明显的杀气之中。当她来到竹林深处,置身那隐隐的杀气中时,发现眼前正有一间破旧的茅草屋,茅屋内空无一人。
“哈哈,来了个小姑娘。”竹林边突然冒出一名身背大刀的男子,他原本看到在这了无人迹的灵界边境居然有两个身姿绮丽的少女,很是吸人眼球,虽然身边跟了两小子,但只要埋伏着等待时机,不但可以除掉两个对手,还可一亲二位美人芳泽,实在美哉。
而在这时候,那两名少女的其中一人却主动脱离队伍向他埋伏之处走来,简直就是鸟入樊笼天助他也!
他缓缓接近月寒,故作殷勤地问:“小姑娘,找什么呀?要不要哥哥们帮你一起找,嗯?”说完从竹林后又冒出了许多个人。
月寒细细打量了他们几眼,穿得光鲜亮丽华贵雍容,不会是土匪,果然还是取剑之人。
月寒面无表情地道:“我找蔓藤,你们可知何处可以寻到?”
“当然知道,想造船的话我们这还有绳索呢,想要吗?不过要让哥哥先看看你的脸。”他又开始慢慢接近月寒,腾空伸着的手似乎恨不得立即就将月寒的面纱摘下,好一睹芳容。
月寒不紧不慢地伸手接住从上方落下的一片竹叶,道:“既有绳索,那我便不费心去找了。”
话落,手中竹叶“咻”地朝男子射去,未等他察觉有何不对,却见手臂一疼,他往右肩一看,整条手臂已经脱离了他的身体,鲜血喷洒,而他身后的翠竹也“喀喀”几声齐齐倒了数根。
全部人震惊!
只一片竹叶便削掉了他的手臂还连带几根翠竹??
“你、你——”男子抱住自己鲜血狂洒的右臂,此时那要命的痛感才开始从他的周身蔓延,他身后的几名手下一拥而上将他扶住,‘大哥大哥’地叫成一片。其中一人抬头警惕道:“你、你是何人?功力如此了得!”
月寒瞥了他们一眼,神色淡然:“踏上取剑之途若没点本事,不如就像你们这般未出灵界便葬身荒林好了。”
几人顿时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这是要他们全部人都死在这里的意思啊!
眼见少女伸手缓缓凝出了几根冰锥,几人想逃,但脚下却跟灌了铅一般,动也动不了,似乎是被吓得完全无法动弹。本以为小命即将休矣,却不想那少女竟突然收回了所有灵力,手上还未完全成型的冰锥忽地消失无影。
几人虽不解原由,但此时不逃更待何时!于是七手八脚地托起断臂男子,逃也似地冲进了竹林深处。
月寒转身看着就站在身后不远处望着她的金发少年,正是舒伢!他此时正用质疑和提防的目光看着自己。
月寒冷道:“你怎么来了?”
舒伢上前几步,却在与月寒还有几步之遥的距离停下,眼中的提防丝毫未减。他淡淡道:“我都看到了。”
月寒淡然自若:“看到什么了?”
舒伢看着眼前这少女总是这样一副神色不惊晏然自若的样子,顿时有些恼意:“你究竟是何人?从一开始就隐藏灵力与我们一起,你的目的是什么?”
月寒歪了歪头。隐藏灵力不假,但从头到尾都是他们三人要加入她的吧?
舒伢见月寒不答,又道:“是为了妖月?在我们中间从不使用灵力的你我想不到其它理由来解释你的动机。”
月寒转身直接往茅屋里走,似乎并不打算解释什么。
舒伢是个心思缜密之人,对人的防范之心也很强烈。但既然他是如此,那别人隐瞒一些关于自己的密辛对他来说也该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他没有权利要求别人向他坦然关于自己的一切。
不过有些事情该解释还是需要解释的,至少要澄清一点,她没有害人之心,不管他信不信,至少她澄清了。
于是月寒止步,侧首道:“动机说不上,但我没想过要加害你们。”
舒伢被这笼统的回答激恼,大声道:“现在不会不代表以后不会,你对我们了如指掌,但我们却对你一无所知。”
话落,舒伢注意到自己对女孩子说话的语气似乎过重了些,于是跟了上去来到月寒身后,态度稍缓地道:“此次取剑重在参与,我没想过我是否能脱颖而出取得神剑,我只是将此次取剑的过程当作一种历练来磨砺自己,我不希望有人为了妖月而去伤害他人,这是我在取剑之路上最不愿看到的事情。”
听这一席话,月寒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月寒原本对这世间就抱有一丝事不关己的态度,取剑路上若是遇见谁袭击了谁,与她无关的她都概不理会。可舒伢说的话,却似乎让她感觉到了一丝从未有过的热血和对这世态炎凉的世界的一丝……希望?
没想到,平时即便展示着多么柔和笑意的舒伢,都会让人感觉到他的冰冷和他的拒人与千里之外,原来他的内心竟是如此柔软善良的。
月寒转身,语气不无诚恳地道:“放心,取剑之行各凭本事,我不屑做任何鸡鸣狗盗之事。况且,我若有什么歧途,从一开始接近你们的应该是我,而不是你们。”
“那你为何隐藏灵力?”
月寒走进茅屋,语气自然:“没有灵力就不会被人袭击了不是吗?”
“仅仅是这样?”
月寒看了看屋里的陈设,细竹编织的枯黄墙面上挂着一团厚重的麻绳,月寒伸手将它取下,语气仍是轻描淡写地:“当然。有敌人袭击时,你们不是都会来保护我吗?根本没有我出手的余地。”
舒伢定定地站在门外看着月寒,神情没有一丝痕迹是表示他相信了月寒的话,反而仍旧是一脸的防备。
此时月寒的眼中却突然闪过一抹肃杀,她拾起一片竹叶迅速朝舒伢所在的方位射去,舒伢惊异地退后几步,却发现地上有条被月寒用竹叶射成了两断的青红毒蛇。
舒伢眼中掠过一丝惊骇,但很快又恢复了常色。他俨然道:“你的灵力绝不亚于我!”
月寒并不虚心否认,也不诚然承认,只是道:“这就不知道了,有机会可以交手看看?”
舒伢听月寒这么说,语气坦然没有一丝做作,反倒有些放下了对她的戒备。他略带一丝好奇道:“那方才削断那男子手臂时你用了几成功力?”
月寒这会儿当然不能再如实回答她只在竹叶中注入了微乎其微的灵力的这个事实,那样只会让人惧怕她的能力,于是她自然地装傻道:“当然是十成,他们人很多呢!”
也就舒伢这么一丝不苟的人此时还能用一脸质疑的神情来面对月寒,换作纹狐绿皇中任何一人,听到月寒此时用这种语气与他们说话,那简直心都要飞到天外去了,哪会像舒伢这般一脸审犯人似地,没有情趣!
“是吗?”舒伢转身背对月寒,似乎觉得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于是道:“走吧,再不回去纹狐和绿皇可该担心了。”
月寒点头,拿着麻绳跟在了舒伢身后。突然想到自己似乎从未如此费这心机去应付过一个人,不禁感觉有些稀奇和一丝……有趣。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