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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初遇
《喜欢你没道理》
严奚/文
2019.04.29
001 初遇
三月，细雨绵绵，整个海州市沉浸在初春的寒意之中。
商场里开着中央空调，暖气呼呼地向外吹着，室内和室外仿若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临近五点，舒然结束完手头的工作，转身回到柜台前，脱掉身上的工作服，把外套挂在架子上，轻扯下皮筋，微卷的长发披散在腰间，乌黑浓密，再弯腰换鞋，深蓝色的西装长裤向上缩起，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脚踝。
见到周艳芬从二楼下来，她换好衣服走近，一只手伸到大喇喇地伸到她眼前，轻吐两个字：“结账。”
周艳芬难得不恼，一言不发地从柜台抽屉里取了一叠现金交到她手上，末了不忘叮嘱：“晚上早点回家，我等你一块儿吃饭。”
舒然接过钞票点了点，多的也没拿，只要了自己该要的部分，把剩余的钱放回桌前。
“晚上我不回家了，这段时间实验室忙……我还是住宿舍吧，这样来回也方便。”说话间将钞票塞进口袋里，脚步生风地向外疾奔。
商场的玻璃大门恰在此时被人从外推开，她没留神，直直地往对方的胸口撞去。
强烈的痛疼感伴随着男子身上独有的清冽气息充斥着她的鼻腔，舒然一个踉跄没站稳，向后倒退好几步，整个人径直跌倒在地。
那个男人似乎也被吓了一跳，片刻回过神，半俯下身子微蹙着眉，嗓音清澈低沉，而且咬字清晰，叫人听来有些悦耳。
他关切地问她：“怎么样，你没事吧？”
舒然这才抬起头打量对方，竟意外地发现这人长得还不赖。
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孔，嘴角含着笑，温文尔雅，在这刺眼夺目的射灯照耀下，多了几分禁欲的意味，令人赏心悦目的很。
见舒然怔愣住了，唐明洲朝她伸出手，示意道：“能起来吗……我扶你。”
她没有犹豫，递出一只手，顺势借力站了起身。
男人宽厚的掌心温暖干燥，掌纹清晰可见，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一看就是个十分懂生活的人。
舒然收回手，两人肌肤相触的那处微微有些滚烫。
下一秒，一个娇俏的身影从唐明州身后闪现出来。
“你还好吧？撞疼了没有？”她神情焦灼，两只手抚着男人的胸口几番确认，复又回过头对舒然高声道：“你是没长眼睛吗？怎么走路都不看路……知不知道你撞的是谁？”
一旁的唐明洲被她的反应逗笑了，“我没什么大事，你别紧张，当心把人吓到了。”他态度从容温和，领着人往内走，“行了，咱们进去吧。”
周艳芬见有客户上门，忙迭地迎上前去，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乔小姐，许久没来了，还是么漂亮。”
乔子玉还在气刚才的事情，板着一张脸不搭腔。
周艳芬只好道：“她是新来的不懂事，你别介意。” 说话间，歪过头吩咐舒然：“把这一季新到的春款拿出来让乔小姐试试。”
她点头应下，转过身时眼神不由地在对方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不约片刻，导购员从里间推出一排活动衣架，客气友好地向乔子玉展示着。
女明星的眼光就是毒辣，挑来挑去选了好半天也没决定看上什么。
最后，舒然从货架上取了一件欧根纱质地的春款长裙。
深蓝色的纱布将胸口遮掩住，隐隐能够瞧见内里一丝春/光；长及脚踝的裙摆翩翩走动时，镶嵌在上头的水钻忽明忽暗地闪着耀眼的光芒，仿若夜空中璀璨的新星。
舒然唇角含笑，柔声和她道：“乔小姐，这款长裙非常适合您的气质，您不妨试试？”
卡座前的人听到这话果然按捺不住起身，提步走近略略地看了两眼，语带嘲讽地回她：“嗯，你非但眼神不好，眼光也不行。”言毕哂笑说：“啧……颜色未免太深沉了些，怕是会把我穿老气了。”
瞥了眼上头的标价，嗤笑一声，回过头对周艳芬道：“你们店内女柜员的水平可真是一个不如一个了，连这种低档货也敢拿出来显摆……”
此言一出，在场的几位导购员纷纷向舒然投来同情的目光。
听了这话，她脸上闪过一抹尴尬神色，嘴唇微抿着，似在隐忍。
休息区的沙发上，唐明洲目睹了整个经过，施施然笑着，伸手招呼了一下站在乔子玉身后的人，沉稳沙哑道：“去，把你们的看家宝贝都拿出来让乔小姐好好试试。”
舒然颔首，感激地望了他一眼，紧接着乔子玉便被周艳芬领到里间的VIP会客厅内。
看着展现在眼前的一排排新衣，乔子玉从中随意地挑了几件，旋即吩咐柜员一并拿出去。
她选了一款艳粉色的及膝短裙换上，走到唐明洲跟前，吊着嗓音细声细语地和他撒着娇。
“唐总，你看我穿这身好看吗？”
唐明洲闻言抬起头，目光从手中的报纸转移到眼前的人的身上。
乔子玉长了一张娃娃脸，体型娇小却凹凸有致，一双笔直的小腿白生生地在他眼前晃悠。
唐明洲历来最头疼女伴问他这种问题，时下，他揉着涨痛的太阳穴，抱歉地笑了笑，答道：“嗯……我觉得还是刚才那条深蓝色的长裙比较衬你的肤色。”
一旁站着的几个导购听了这话不由地侧目而视，乔子玉虽没有听到他们议论，却能够感受得到他们发自心底的笑意。
“唐总~”她微蹙着眉，声音娇滴滴地，“怎么会呢……难道我身上这件你不喜欢吗？”
唐明洲故而做了一个思考的表情，犹豫数秒沉重道：“嗯……都已经一把年纪了，还是不要穿粉色的好。”
这一回，周围的几个女导购彻底憋不住笑意，“噗嗤——”一声露了底。
乔子玉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站在原地直跺脚，低低地娇嗔了一声：“唐总，你又拿我寻开心！”
*
送走贵客，舒然招招手，和周艳芬道过别，推开玻璃大门走了出去。
外头依旧下着雨，她出了商场大楼，行走在步行街上，在站牌口前拦下出租车，径直往海大的方向疾奔。
这个时间点大家伙儿都去食堂解决晚饭了，舒然走进门时，发现只有隔壁的一名师兄还在忙着。
两人打了个照面，微微点头，算是招呼过了。
走廊里一片沉寂，耳畔只剩下仪器滴滴的声响，室内的老旧空调不顶用，鼓风机似的发出哧哧的声响，半天吐不出两口暖气。
舒然坐在电脑前埋头校对着数据，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显示屏，没多久便觉得累了。
开了窗，初春的晚风伴随着湿润的气息扑面而来。
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在这时微微震动起来，她没在意，径直接起。
话筒里面，杨桃的声音模模糊糊的，有些不太正常，明显是喝多了连话也没说清。
舒然皱了皱眉，低声问她：“你在哪儿……是不是喝酒了？”
那头有片刻没有出声，手机似乎被人抢走了，杨桃又叫又闹了好半天，话筒才又回到她手里。
“然然……快来救我……他们都欺负我……”临挂断前，杨桃轻声呢喃了两句。
暗骂一句，心里却还是放不下，她将册子收好，决定去把人找出来。
临走之前和隔壁的师兄临时请了个假，舒然只说家里有急事，对方便松口让她快去快回别耽误了。
她几乎是跑着出了海大的正门，校门口的主路上停满了出租车。
舒然一句话也没问，打开车门坐了上去，径直往皇朝的方向疾奔。
那个会所她只听杨桃说过一次，都是富商们寻欢作乐的地方。
纸醉金迷，酒/池/肉/林，大抵如此。
舒然一间间地推门找人，捏着手机给杨桃去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那头却没有丁点反应。
走廊里，空调的暖气呼呼地往她的脑门上吹，吹乱了她披散下来的长发。
隔着几扇门的距离，杨桃的声音传了过来，舒然心底一惊，轻手轻脚地走上前，站在那间屋子的门口，透过玻璃窗向内望。
房里，有人在给杨桃劝酒，手上动作轻浮，嘴里说着荤素不忌的话。
舒然默默地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一屋子的人听到动静转过头看她。
“诶……你谁啊你？”人群中不知谁先开口问了一句。
舒然鼓足了勇气回道：“我、我来接我朋友回家。”
话音刚落，长腿一跨上前便将杨桃拦下，一只手搭在她身上，轻声问她：“你怎么样？还好吗……走不走得动……”
不知何时，一个醉醺醺的男人凑上前，满身酒气地靠近她，一脸奸笑地，“小妹妹……你觉得你走得了吗？”
舒然心跳如鼓，却佯装平静地抬眼看他，“那要怎么才能走？”
男人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张牌桌，示意说：“赌一把怎么样？要是你赢了，人随你带走。”
舒然默然，冷着脸孔口气淡淡的：“那我要是输了呢？”
那人哈哈大笑，一只手肘已然搭在她的肩膀上，“跳个脱衣舞，或者陪哥哥睡一觉，你自己选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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