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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你了
燕夙炀坐下倒了杯水,喝入口才发现是昨日的凉茶。他噔地一声放下杯,只觉得自己若是只这样对墙枯坐,显得他太拘谨,于是挺直腰睥睨向江婠。
正好望见她盈盈一握的白葱似的小腰上系着的肚兜红带。
江婠正掀开被子爬进去,就听到系统又像坏了似的,燕夙炀的好感度上秒增加下秒就减少,系统来回播报。
她同时察觉到了落在她背上的那道视线。
江婠了然地一笑,钻进冰凉的被窝里,凉得她脚趾头都缩了起来。
艹,早晚有一天,她也要让燕夙炀心甘情愿给她暖床!
待她暖好了被子,再爬起来,伺候燕夙炀上床。
现在燕夙炀已经能接受她在为他解衣带时跟他偶尔有身体接触了,虽然每次仍是会反射性地肌肉一紧。
江婠吹熄灯,细声道:“大郎,今天江婠不能回去睡了。娘把我的房门锁上了。”
燕夙炀似是料到了刘氏会有这一出,他哼了一声:“柜中还有一床薄被。”
今晚月光倒亮,江婠寻到柜中那床秋天盖的薄被,抱到床前。江婠眼巴巴地看着燕夙炀。
燕夙炀薄凉得玻璃似的视线飘来,他说:“不行,你睡地上。”
江婠噘了噘嘴,却还乖乖地说:“哦……婠娘听大郎的。”
其实她也并不打算跟他睡同一张床。
现在还太早,这一招要放到最后用。
江婠在地上铺了一层,和衣躺在上面,身上盖了一层薄被子。
燕夙炀闭着眼,又翻了个身面对着墙。
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女孩悠悠如一条细线的呼吸声却紧紧地牵扯着他的注意,提醒着他房中第二个人的存在。
“大郎睡不着吗?”江婠的声音轻轻地响起。
燕夙炀没吭声。
江婠依旧柔声道:“要不婠娘再哼首曲子给大郎听?”
江婠静待了片刻,听到燕夙炀似哼非哼的一声,江婠默默地勾了下嘴角,清唱了起来。
柔柔的嗓音如同在叙说绵绵的情意,寒冬里的热水浴一般,是舒适的、是包容的、是熨帖的。
她身上,倒也有不那么讨厌的地方。
在燕夙炀睡着的那一刻,江婠听到他的好感度终于回归到了0%。
终于!
江婠心中轻松了许多。
大概再没有穿越女会像她一样,单是让男主不讨厌她就废了这么大的功夫。
接下来燕夙炀就要被接回燕家加入争权的漩涡,而他也要展开他报仇雪恨登上人生巅峰的大男主之路。江婠是一定要跟他回燕家的,她裹紧被子,默默筹划之后的攻略。
这破地方没暖气也没空调,她一定要把燕夙炀攻略下来回到现代!
直到睡着了,江婠梦里都在攻略燕夙炀。在现代燕夙炀是个穿白大褂戴金丝眼镜一看就是个衣冠禽兽的医生,江婠穿着她那身曾经在酒会上艳压全场的低胸高开叉红礼裙,坐在病床上对走进来给她做检查的燕夙炀抛媚眼。
结果燕夙炀说她眼睛长麦粒肿了。
麦粒肿不就是针眼吗?!
把江婠生生气醒了。
醒来之后,江婠发现她其实是被燕夙炀发出的声响弄醒的。
痛哼声,咯吱咯吱的咬牙声。
江婠爬起来轻轻撩开床帐,见床上燕夙炀紧闭着眼睛,额头满是汗水,表情扭曲。
江婠忙将他唤醒。
燕夙炀睁开眼的那一瞬,沉声叫道:“母亲!”
江婠的心一下子凉了。他梦到那个连亲身骨肉都狠得下心伤害的女人了,那个让他开始憎恶女人的源头?
这个梦让他想起了什么?又提醒了他什么?
燕夙炀的视线落在了江婠脸上,他看着她,目光闪动,神色变幻。
江婠提心吊胆地等着好感度变动的提醒。
就在此时,江婠没等到好感度的提示,沉重响亮的扣门声却穿过院子传入了房中。
江婠不敢在燕夙炀面前多呆,免得在他情绪不平静的时候勾起他的恶感。她匆匆道:“我去看看。”
穿上衣服就跑了出去。
院外的人仍在敲着门,一声一声,坚定、有序,在深夜中传得很远。
邻家的狗叫了起来,但没有人出来查看。这段时间刘家出的稀奇事太多了,他们都不想惹麻烦上身。
江婠从门缝中向外看,敲门的是个中年人,他提着的灯笼照亮了他的脸,留着两撇胡须,面相精明又亲切。他身后还站着四个人,具是家丁打扮,但是衣服料子都是极好的,每人还都带着毛色雪白的裘帽,即便是家丁,也绝对不是普通人家的家丁。
江婠心中已经有了判断,她打开了门。
“可是刘真家?”那中年男人问道。
江婠正点头说是,刘氏、刘真披着衣服走了过来,刘真一脸疑惑道:“你们有何事?”
那中年男人作揖道:“我是桐州燕氏的管家吕全,奉主人之命特来带我家小郎君回家。”
只见刘氏的脸瞬间惨白得跟白纸一样,她喃喃道:“你们将他送给我们养的时候,也没说过会把他带回去啊。”
吕全道:“主人感激你们十几年来辛苦抚养小郎君,所以备下了厚礼。”
他身后的家丁将挑着的几个箱子落在地上,打开,里面全是闪亮亮的都是金银器,换成钱足够刘氏夫妇挥霍一辈子了。
刘氏一边忍不住去摸这些金银器,一边眼泪不受控制地滚下来:“大郎、大郎可是我的儿子啊……”
吕全笑道:“正是将他看做自家儿子,才更要送他回燕家啊。桐州燕氏谁人不知,数一数二的豪商巨贾,回去做燕家的小郎君,总比一辈子屈就在这小小的平桥街好得多。孰优孰劣,你们心里总是清楚的。”
见刘氏夫妇神情动摇,吕全又添了把火:“再说,回了燕家,不是更有能力孝顺你们了么。”
刘氏两人对视一眼,心里已经有了偏向,可是同意的话却难说出口。
冷冷淡淡的嗓音从后面飘来:“我回去。”
燕夙炀披着衣服站在房门口,说了这句话后,他转身又关上了门。
刘氏张着嘴:“他就这么答应了?”
吕全笑道:“小郎君倒是干脆果决。”
刘氏到底还是舍不得的,想要再让燕夙炀多留几日。可吕全却急着将燕夙炀带回去,第二日就要立刻出发,一日也不肯多留。
刘氏只得哭哭啼啼地给燕夙炀收拾行李。鞋袜衣帽,连汤婆子她都要塞进包袱里。
带这些破烂做什么,倒是别忘了把她这个儿媳妇也带上啊。
江婠看刘氏已经把她忘到了脑后,只得亲身上阵提醒刘氏了。
江婠用力揉了揉眼睛,揉得眼眶发红,然后低着头走过去装作帮刘氏一起收拾。她抖抖肩,吸吸鼻子,弄得刘氏终于注意到了她。
“娘……”江婠红着眼睛抬起头,哀哀道:“大郎要走了吗?”
她这样子搞得刘氏也想哭起来了:“是啊,辛辛苦苦把他养得这么大了,说走就要走了。”
“娘,那婠娘怎么办啊?”
“唉,抛下我这个当娘的可怎么办啊。”
刘氏自顾自地说自己,江婠无语,一把握住了刘氏的手逼她看着她,直接说道:“婠娘心里早就发过誓,要对大郎不离不弃,不管大郎去哪里,婠娘都要跟着他。”
刘氏愣了愣,吕全来得突然,她还没想到过江婠。
“那里可是燕家啊……”刘氏说。
江婠不解地看着刘氏。
刘氏此时开始觉得这孩子可怜起来了:“燕家虽是行商的,但连桐州知府都要礼让几分。不说别的,单是各地所售卖的香料,有九成都是燕家的商队从海外运来的。听说,燕家单是日常里普普通通的一顿饭,就要花费数百银两。从燕家出来的厨娘,就连京城的大官都抢着要呢。”
“像这样的人家,娶进门的娘子都跟皇帝选妃似的千挑百选过的,像你这样的,在燕家只能当个小丫鬟。”
“可我已经跟大郎成亲了啊。”江婠天真地说。
刘氏看着她直摇头:“傻啊,虽然燕家不会让你做小丫鬟,可却能叫你做妾啊。”
江婠顿时被震得傻傻地愣住了。
刘氏道:“娘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在那种大户人家做妾,纵然衣食无忧,可婆媳妯娌的勾心斗角,就够你受的了。大郎又不是个会疼惜人的,就你这样出身贫贱的小丫头,进了燕家,就是个生不如死。”
“婠娘不怕死,只怕不能跟大郎在一起。”江婠忽然抬起脸,坚定地说:“别说做妾了,哪怕做牛做马,婠娘也要跟大郎走。”
刘氏一愣,忽然就被感动了。
她擦擦眼泪,说:“好孩子,娘成全你。”
吕全只肯留下用一顿饭,到了下午,他便催促着刘氏让燕夙炀动身。
“主人急着见小主人呢。”吕全笑道。
江婠撇了撇嘴,十几年来燕承明一直是知道燕夙炀在哪里的,可他一次都没有来看过他。现在知道燕夙炀才是他的亲生嫡子,却也问也不问他的意见,直接叫人把他带回燕家。
虽还未见过燕承明,但江婠对他已经没有什么好印象了。
刘氏摸着眼泪与刘真一起送燕夙炀出门,吕全带来的时候将马车停在了街头,刘真将刘氏收拾出来的大包小包一股脑放了上去。
燕夙炀穿得厚厚的,瘦得尖尖的下巴被暖脖围着,他手拢在袖中抱着暖手炉,神情淡淡地垂着眼,仿佛只是出门打个酒,而不是离家远行。
两三句话同刘真、刘氏道了别,燕夙炀就转身,在吕全的搀扶下上了车。
刘氏把一个包裹塞进江婠怀中,推了她一把。
江婠一个踉跄,站到了吕全面前。她站定了,抬起脸对吕全笑。
刘氏亦陪笑道:“这丫头刚跟大郎成了亲,让她一起跟过去,大郎路上也好有个照顾。”
吕全上下打量了江婠几眼,笑着敷衍道:“不着急,等小主人安顿好了,再接她到身边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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