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在都市

　　没等柳老师说明刚刚并不是自己出手，顾眠就已经转向柳老师，向其表达了感谢。

　　“刚刚真的吓到我了。”顾眠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脸上的表情十分真诚。

　　柳老师看看顾眠，又看看一脸“幸好你在”的同事，鬼使神差地，就应了一句：“没、没什么大不了的。”

　　之后，隔壁两个教室的老师都因为这一阵动静出来看了一眼，还帮着高一特殊班的老师教训了上课打架的学生，顺便修复好了遭到损坏的教室墙壁和地面。

　　顾眠则是跟着柳老师，继续前往走廊尽头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有不少老师，有的在备课，有的在批改作业试卷，还有的在闲聊。

　　看到柳老师带着一个女生进来，众老师都没在意，依旧各做各的，直到柳老师把那个女生，带到了高二特殊班班主任——雷以泽的座位前。

　　雷以泽看看柳老师，又看看顾眠，问：“她是？”

　　“普通班的。”柳老师语不惊人死不休。

　　雷以泽隔壁桌的卫霜是兽族，闻言赶忙收起自己座位下的蛇尾，因为收得太猛，尾巴还砸到了办公桌桌角，痛感等同于普通人脚上的小拇指撞到桌角，疼得他眼圈一红。

　　不远处找不见打火机准备喷火点烟的某魔物也是被吓得呛到，不停咳嗽。类似的事情不少，反正整个办公室出现了小小的骚乱。

　　最后还是雷以泽盯着顾眠看了半响，看出什么，开口问了一句：“普通班的……精灵？”

　　哦，也是魔物。

　　一众魔物老师这才镇定下来。

　　但是……普通班的魔物？

　　有闲又好奇的老师们看向顾眠，雷以泽则是代表他们，问了柳老师之前问过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你父母不知道英中有特殊班吗？怎么让你去了普通班？”

　　顾眠拿出了来时准备好的说辞：“我叫顾眠，我父母不知道我是精灵，其实直到昨天为止，我还是个普通人。”

　　雷以泽一愣：“什么意思？”

　　顾眠：“我今天早上起来，突然就发现自己变了一个模样。”

　　“变成了精灵？”

　　“是。”

　　雷以泽、柳老师以及办公室内所有听到对话的老师，都对顾眠投来了各种……难以描述的目光。

　　#

　　“是我说错了什么吗？”顾眠被安排进了图书馆四楼一间小小的会议室里，只有柳老师坐在一旁陪着她。

　　柳老师年纪不大，看着也是刚刚结束学业步入社会的样子，面对顾眠略显担忧的眼神和小心翼翼地询问，马上就心软了，忍不住对她细细解释道：“不是你的错，怎么说呢，很少会有魔物，会在长大之后才觉醒血统，一般都是……”

　　“都是什么？”

　　“一般都是返祖，或者改造魔物。”柳老师在说“改造魔物”的时候，刻意压低了音量。

　　顾眠知道什么是返祖，但演戏演全套，她现在可是什么都不懂的小新萌，于是便一脸好奇地问：“什么是返祖和改造魔物？”

　　柳老师很干脆地解释了什么是返祖，并自动忽略了顾眠对“改造魔物”的好奇，说道：“返祖就是一个魔物可能从出生之后就不具备魔力，等到成年那天才会突然觉醒血统，从普通人变成魔物，一般返祖的魔物，在实力上会比普通魔物还要强大很多。”

　　顾眠假装看不懂柳老师的回避，追问道：“什么是改造魔物？”

　　柳老师支支吾吾，最后十分拙劣地转移了话题：“你以后会知道的，对了，你说你父母还不知道你是精灵，需要打电话和他们说一下吗？”

　　顾眠摇头：“他们都是普通人，也不知道魔物的存在。”

　　“诶？”

　　“如果不是我自己变成这个样子，又遇到了你，我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会有这么多传说中才会有的生物。”

　　“诶？！那、那你，你家里，有看着很像魔物的亲戚之类的吗？”柳老师问道，声音听起来像是受到了惊吓。

　　顾眠看着柳老师，慢慢地，摇了摇头。

　　柳老师呆愣半响，想起刚刚从地里冒出来，和自己无关的藤蔓，最后说了句：“我下去看看他们商量好没有”就起身离开了会议室，背影看着，很像是落荒而逃。

　　柳老师跑回办公室，一进门就把办公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就连雷以泽都问她：“你怎么过来了？顾眠呢？”

　　“顾眠……”柳老师因为跑得太快呼吸有些急，等缓过来，她开口第一句就是：“那个顾眠，不会是改造魔物吧？”

　　音落，整个办公室都陷入了寂静，最后还是雷以泽问柳老师：“为什么这么说？”

　　“她说她父母都不是魔物，家里也没有像魔物的亲戚，如果没有魔物血统，她怎么可能是返祖？只能是改造魔物了吧！”

　　“也有可能是比较远久的血脉了，你这么急着下结论做什么？”雷以泽身边的卫霜整个人靠在自己的椅子里，一副软弱无骨的模样，懒懒道：“改造魔物这个称呼可不好随便往一个魔物幼崽身上扣，还是你想封家黑龙那件事，再重演一遍？”

　　柳老师刚刚也是着急，被卫霜这么一怼，脸也有些发红。

　　但她还是怕，因此说什么也不愿再去会议室和顾眠独处。

　　所幸雷以泽这边也商量完了，便带着卫霜去了楼上的会议室。

　　从办公室里出来，卫霜接到了一通电话，说完挂断，他便和雷以泽交代了几句：“她家里确实都是普通人，父母离异，各自再婚后生的小孩也都是普通人。她从小就和外公外婆一块住在老城区，附近的邻居都认识她，没出现过魔力失控的现象，也没有失踪过的记录，巧得是昨天就是她的十八岁生日，应该就是返租。”

　　“十八岁？我记得她读高二。”雷以泽自己就是高二的班主任，自然清楚高二基本都是多大的孩子。

　　“这也查到了，说是带顾眠的外公外婆没留意顾眠的年纪，让顾眠晚上了一年学。”卫霜撇撇嘴：“也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返祖是不是都这命？”

　　封家那只黑龙是这样，现在冒出来一只精灵也是这样。

　　到了会议室，雷以泽推门而入，就见顾眠捧着一本单词本，慢慢背着。

　　雷以泽开门见山：“你现在的情况不能留在普通班，下午就搬宿舍，转班的事情需要和你的班主任商议，不过应该没什么问题，你呢？有什么想问的？”

　　雷以泽已经做好了给什么都不懂的年幼魔物科普魔物常识的准备。

　　却不想，顾眠开口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什么是改造魔物？”

　　卫霜坐没坐相，趴在桌上下巴枕着手臂，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这个？”

　　顾眠直言：“柳老师说的，是不能问的问题吗？”

　　“可以问。”这回回答的是雷以泽，和十分不愿涉及这个问题的柳老师不同，雷以泽对这个问题显得十分坦然，直接说道：“改造魔物，就是被一些地下组织通过人体试验，从普通人变成魔物的物种。”

　　“他们不被普通人接纳，还会被天生魔物歧视，因为有改造魔物效忠于地下组织混入过学校，造成过重大的伤亡，所以我们对改造魔物，比较敌视。”

　　顾眠眨了眨眼睛：“这样啊……”

　　上课铃声在这个时候响起，雷以泽他们在办公室商量了太久，此时距离顾眠在体育课上被带走已经过了两节课了。

　　雷以泽也想到顾眠现在什么都不懂，可能也想不到什么有用的问题，就提出会在之后的两个星期里用下午放学后的社团活动时间给顾眠上课，补全魔物相关的常识。

　　顾眠没有拒绝，并且显得对这样的课程十分感兴趣。

　　之后顾眠就回了自己的班级，雷以泽也接到了负责特殊班的教导主任的电话：“高二二班的班主任很坚持，不肯放那个精灵转班，要不你来吧。”

　　“我来？”

　　“你一个巫师，用迷惑咒也行，用魔药也可以，反正比我这个亡灵更适合去劝服一个固执的老师。”

　　雷以泽无语：“那不叫劝服。”

　　“不然呢？那可是返祖，你确定要把她放在普通班？她可什么都不懂，就算伪态再完美也会露馅的好吗？”

　　“当然不是，我……等一下！”雷以泽猛地顿住，反应之大就连卫霜都忍不住好奇地看向了雷以泽。

　　“怎么了？”

　　雷以泽皱着眉头，声音听起来有些迟疑，还有些恍惚：“一个今天刚刚觉醒的精灵，她会使用伪态？”

　　哪怕是天生的魔物，也要学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学会如何给自己套上一个稳定而又完美的伪态。

　　顾眠是，怎么做到的？

　　#

　　顾眠很快就得到了通知，让她去收拾宿舍，搬到全是特殊班学生的七楼去，可却并没有接到关于转班的通知。

　　是被发现了吗？

　　顾眠一手托着下巴看着自己面前的错题本，因为是尖子班，哪怕是下课时间，教室里也显得格外安静，大多学生都在看书做题，哪怕说话，也都是小小声的。

　　顾眠思索着自己是哪里出了破绽，很快就找到了答案——

　　伪态。

　　她这一手伪态可是至少九年的功底，怎么也不像是一个刚刚觉醒的魔物该有的。

　　难怪会被怀疑。

　　不过也不冤，从某种角度而言，顾眠的的确确，是个后天改造而来魔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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