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赞歌［综英美］

　　小小的树枝在水分太多的土壤里，在璀璨阳光的照耀下，平缓地呼吸着，以自己的方式存活着。

　　史蒂夫打开房门，手中拿着水壶，慢慢走到树枝的旁边，他看着湿润的土壤微微发着呆。已经浇过水了吗。看土壤湿润的程度，是今天还是昨天浇的水，史蒂夫有些记不清了。

　　从那天病好苏醒以来，树枝便再没有任何奇特的动静了，倘若一直这样下去，史蒂夫担心有一天，自己会和所有人都在长大的过程中遗忘些什么那样忘记树枝曾带给他的奇特感受，他不想他会认为那只是他的一个错觉而已。史蒂夫现在知道那是真的，现在还可以坚持相信那是真实存在的。等时间再久一些，更久一些，他不敢向自己保证他一定不会忘记这美妙的树枝。

　　现在树枝还在这里，史蒂夫还可以为她浇水。

　　如果有一天，树枝不见了。

　　该怎么办呢？

　　现在就是那一天。史蒂夫一如既往地打开门，提着水壶朝门外走去。在梧桐出声和史蒂夫说不要浇那么多的水之后，史蒂夫便慢慢改掉一天浇三次水的习惯了。但是浇不浇水是一回事，拿不拿水壶是另外一件事情。只有拿着水壶站在树枝面前的时候，史蒂夫才会感到安心。

　　从门口走到围栏，迎着不算明亮的天空看向树枝的方向。今天早上史蒂夫起的很早，衣服还没有换好，只披了件外套就拎着水壶出来了。原本以为是因为没睡醒再加上光线不够明亮的缘故，是自己看错了，但是在走到跟前的时候，史蒂夫就发现真的是树枝不见了。那个好不容易又重新焕发生机的柔弱树枝，被从盆里狠狠地拔了出去，现场杂乱不堪，盆的边缘有几截细小的灰暗的枝，碎碎的土粒零散地落在门前，沿着楼梯，几个脚印朝远方去了。

　　看着大小不一，但是隐约能够分辨出来的印子，史蒂夫的心里瞬间有了一个名字。

　　没有惊动任何人，史蒂夫安静地用扫把将碎土打扫干净，再将空荡荡的盆藏起来，留下一张带着树枝出去散步的纸条在桌子上，史蒂夫关上门，冷着一张脸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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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贝伦！”史蒂夫抿紧嘴唇，心里没有害怕的情绪，但是身体却不自觉有些瑟缩。

　　“哦吼~这不是我们的小天使史蒂夫嘛~”同样金发的男孩儿停下脚步，在同伴的簇拥下，转身走到史蒂夫的面前。

　　贝伦伸手揉揉史蒂夫的金发，带着几分亲昵，笑嘻嘻的：“怎么喘成这个样子，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丢了吗？”

　　只不过是一根看着就令人厌恶的活不下去的树枝而已。本来只是闲得无聊，又正好路过看到，就走过去随手拔出去扔掉了。他们甚至是在顺手将树枝扔在楼下垃圾桶里的时候才反应过来那是史蒂夫·罗杰斯的家。

　　没了夸克的弗朗茨逗弄起来无聊太多了，他们已经渐渐对弗朗茨没了兴趣，史蒂夫更不用说，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正眼瞧过他。怎么会有人想要和一个脆弱的豆芽菜成为朋友。说不定夸克就是因为不想继续和史蒂夫成为朋友才离开了这里。这样的流言蜚语确实存在着，没有人能够肯定什么才是真相，于是认可度最高的理由便是最接近真相的。孩子们有孩子们的流言，大人们也同样拥有他们的。

　　无论怎样不堪入耳也罢，当事人不在这里，没有办法反驳，那当事人的一切便都是人们一成不变的生活里的一个小小的消遣。可以用来打发掉一定的无聊时光，这就可以了。人们不一定非要知道真相如何，只要可以让生活不那么难以维持就好了。

　　即使当事人在这里也不能改变什么，人们的讨论是停不下来的，当事人不可能捂住所有人的嘴，让人们不要再肆意地揣测他们了。当事人唯一能够改变的，就是流言蜚语怎样传播或者说传播什么样的流言蜚语。如果运作的足够好，那他们就可以收获到意想不到的成功与快乐。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当事人不会因为流言蜚语而感到气愤，反而享受他们，或者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让事情朝着有利自己的方向发展。

　　“你把树枝扔到哪里去了。”

　　史蒂夫已经做好接受最坏的打算的准备了，只要还能捡回来一点残枝碎叶，他都会去尝试，只要贝伦真的会将树枝所在的地点告诉给他。

　　“哈哈哈！”几人捂着肚子大笑起来，史蒂夫还真的是为了一个破树枝跑过来一个人面对他们的，到底是什么给了他勇气让他认为他们会是好说话的呢，“我们……为什么要回答你呢？”

　　“你是能打的过我们，还是能缠住我们？”贝伦有些好奇，他伸手拍拍史蒂夫的脸颊，看着他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

　　夸克离开之前那次，他们带走史蒂夫的时候，其实已经做好了会招来警察的准备，只是没想到警车来的那么早。虽然后来知道了那是那个名为詹姆斯·巴恩斯的家伙搞的鬼，但是不得不说一句，确实是个将伤害减少到最低程度的方法。不过他们在知道实情之后恼火了一阵也是真的，至于为什么没有找巴基算账，巴基和史蒂夫不一样，他不会任人宰割，巴基有反抗的余地。

　　但是事情的走向并不是那样的。

　　贝伦其实计划过找巴基，只是弗朗茨有两个詹姆斯，被派去的人又是新来的，没能分清楚，到最后倒霉的反而是他们。迫于成年人介入的压力，不管他们怎么不服，这件事情也只能暂且被搁置。

　　他们会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再慢慢算账的。

　　史蒂夫没有回答贝伦的问题，他只是坚定地举起手，做出进攻的姿势。史蒂夫紧紧地盯着贝伦，他浅色的眼睛里，第一次真的染上了那么浓烈的怒火。

　　史蒂夫不知道梧桐出了什么事情，但是他大概能猜到她的身体有些问题，不然她怎么会是那样快要枯死的模样。史蒂夫认为是他将梧桐捡回来的，他就要对梧桐负责，他有必要保护好梧桐。

　　可是梧桐被伤害了，而且就在他的家门口。

　　史蒂夫从来都不该放任梧桐自己待在外面的，而且还是过夜的那种。虽然没有人能够想得到贝伦居然会对一株小树苗下手，但是史蒂夫认为自己应该是有所预知的。

　　“嘿，”贝伦同样举起双手，只不过他做出来的是投降的姿势，他对于和史蒂夫这种体型的人打架没有什么兴趣，他只想和弗朗茨那样与他相差无多的人打架，欺负弱小从来都不在他的计划列表里，但是偶尔拿弱小撒撒气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我可不想和你打架，谁闲的没事干才会跟你浪费一天的时间。”

　　“自己去找吧，就从你家到这里的路上，某条河里，应该是被甩进去了。”发现那树枝是史蒂夫家的之后，贝伦才起了扔的更远一点的念头，而既然有了这个想法，提出来，他们就嬉闹着实施了。

　　具体是哪里也没有人在意，即使他们还记得，他们也不会好心地告诉给史蒂夫的，当然，给出来一个错误的地方这种事情他们还是做的出来的。

　　得到答案的史蒂夫没有再给贝伦一个眼神，转身就朝着离得最近的河跑过去。史蒂夫会找到小树枝的。即使是在不算明亮的清晨，即使是在冰冷的河水中，即使是在布满寒意的初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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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你在做什么！！”

　　这不是第一个向史蒂夫发出询问的人了。

　　史蒂夫在河水里，冷冰冰的天气，不要命一般在翻找什么东西。没有任何正常的成年人会放任孩子一个人在这种天气走进河里的，更不用说还是看着他快被河水淹没。

　　“我没事！”史蒂夫这样回答着。

　　说实话，史蒂夫也觉得这很奇怪，因为他确实没感觉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哦，不，应该说是从他下了河以来，所有的事情都不对劲了起来。史蒂夫感受不到寒冷，他可以感受到水贴着皮肤流动，但是他的身体并没有因此而有什么不舒适的地方。史蒂夫也知道，他该被冻的瑟瑟发抖的，可是他真的一点问题也没有。

　　“你确定吗！？”对方担忧地看着史蒂夫，他准备好下水就救那个孩子了，可是史蒂夫真的看起来好极了。即使隔着一定距离，也可以看到他健康的小脸蛋，红润的嘴唇，微微打湿的金发贴着脸颊，透出几分脆弱感，但是史蒂夫的脸上洋溢着难得才能在他身上看到的分外欣喜的神情。

　　“……史蒂夫！？”对方沉默了一下才认出来那个小孩子是史蒂夫，史蒂夫·罗杰斯，他隔壁那个瘦弱的、总是生病的、仿佛随时会因为某种疾病而去世的小孩子。

　　再没有任何的犹豫，对方从河岸上跳下去，游到史蒂夫的身边，不顾他的反抗——他从来没想过史蒂夫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将史蒂夫带上河岸。

　　“我会告诉你母亲的！”对方带着怒火，他从最开始就不应该因为小孩子看起来还好而犹豫要不要下水就把他带上来的，天啊，如果史蒂夫出了什么时候，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的父母了，“现在赶紧回家去，无论你有什么样的理由！”

　　“现在！马上回去洗个热水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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