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姐宠夫日常

　　白念殷手一拨，将本子合上了，柳姨娘是小官家的女儿，能懂多少，还不如让她自己摸索。

　　打定了主意，今天就到此为止。

　　“柳姨娘，记得明日早点过来，还能赶上早饭。”白念殷起身说道。

　　这才坐了多久就要走，学到东西了吗？
　　蔻淮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开口劝，在外人面前她不好念叨姑娘，转身认命地去把桌上的本子收起来。

　　柳姨娘起身要送她，白念殷拦了下说：“我自己走。”

　　可别凑她太近了，那味道实在不好闻，白念殷走神片刻，脚就踩进了旁边松软的土里。

　　“大姑娘，走这边。”柳姨娘的声音突然拔高了，有些尖锐，她抓着白念殷的手肘，大力地将人换了个方向。

　　白念殷被她一惊一乍地吓了一跳，挣开她的手，低头看着绣鞋上的土，抖了抖。
　　白念殷不悦地说：“柳姨娘是要种菜吗？怎么不把院里的土全翻个遍。”

　　“大姑娘说的对，我就是腾出来撒点菜种的。”柳姨娘顺着她的话说道。
　　“丞相府缺你吃的了？”白念殷抬头问。
　　大冬天的种什么菜，这个柳姨娘脑子不会有问题吧。
　　柳姨娘讪笑着说：“只是闲着找事做。”
　　用力跺了两下，鞋上面的泥巴才落下去，白念殷慢腾腾地说：“姨娘雅兴。”
　　蔻淮知道她又在说反话了，以后还得跟柳姨娘学看账本，现在可不能把人得罪了，她催促道：“姑娘，该走了，你今天还没有去关少爷那里。”

　　一提到关琅，白念殷也不和她耍嘴皮子了，转身脚步生风，蔻淮捧着本子跟在后面。
　　柳姨娘视线掠过那块土地，轻皱了下眉。
　　白念殷到关琅那里的时候，正好碰上流云端着药进去，她进内间的脚一顿又退了出来，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对流云说：“你先喂他吃药。”

　　流云看了眼大姑娘，欲言又止，不过白念殷低着头拨弄自己的指甲，没瞧见她的神情，流云一转身还是进去了。

　　关琅坐在床上，弄着枕头的暗格，听到脚步声他又关了起来，咔嚓的一声脆响，电光火石之间，流云隐约看到白色的一角，倒像是帕子。

　　“她来了？为什么没有进来？”关琅没有抬头，声音沉了些。

　　流云将盘子放在桌子上，如实传达了大姑娘的原话。

　　关琅眉间皱了起来，抿着嘴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出去告诉她我不吃药。”

　　流云看了他一眼，少爷遇上大姑娘的时候，总算有些孩子气了。

　　白念殷自己不喝药，乍一听见了关琅也不喝药，心里就不乐意了，总觉得是自己上次带坏了他。

　　她坐不住了，起身往里面走，还边念叨说：“不喝药怎么行，那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好。”

　　白念殷下意识的将自己和这里的人分开，总觉得古人生病不喝药，会死得很快。
　　蔻淮要跟着进去，被流云拦住了，她疑惑地看过去。

　　流云说：“我前几天得了几捆彩绳，你挑点拿回去。”
　　还没有答应下来，蔻淮就被她带出去了。
　　关琅看见人进来，眼睛一亮，看到她抬起药碗的时候眼神又暗淡下来。

　　“喝药。”白念殷捏着帕子掩了下口鼻，递过去说：“自己拿着，一口喝掉。”
　　关琅低着头没有动，很委屈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差点没把白念殷给噎死。

　　“你上次不是也偷偷倒掉的吗？”

　　她顾不上掩口鼻了，板着脸说：“那能一样吗？你看我胳膊比你腿粗，少喝几碗药又不会死，你这样弱不禁风的样子，得乖乖喝药，一滴也不剩。”

　　关琅眼睛扫过她的手腕，细白得尤为脆弱，再看她心虚地刻意移开对视的眼神，他眼神沉得像一潭深水，要把人吸进去。

　　手都端酸了，白念殷皱了下眉心里抱怨，果然孩子不能宠，瞧瞧现在都还敢问她的事了，这以后还不得逼着她喝药啊。
　　不行，还得立威。

　　“你不喝，我就给你灌进去。”白念殷直接坐在了床上，捯了下药直接把勺子放在一边，端着碗抵在关琅唇边。

　　非常冷酷抵说：“喝。”

　　关琅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她，手轻轻地搭上白念殷的手腕上，咕咚咕咚几声就喝下去了。

　　白念殷松了口气，“这不就喝完了吗？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还怕苦呢，没用。”

　　嘴上这样说着，手里像变戏法一样捏出颗青梅塞到关琅嘴里。

　　指腹被湿热的舌尖掠过，白念殷愣了下，手也忘记收回来了，关琅瞧着她的神情没有以往难道排斥，满意地松开嘴，扯了她手上的帕子细细擦着两根手指。
　　原来是微凉带着甜的……

　　白念殷回过神来，缩回手狠擦了几下，指间上的触感好像怎么擦都擦不掉，脸色也开始难看起来。

　　忽然就听到轻轻的声音，“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抬眼看着不知所措的人，动作停了下来，手指缩了缩，懊恼了起来，关琅不会以为她在嫌弃他吧。

　　虽然她确实在嫌弃他的口水。

　　“你……嘴里还苦吗？”白念殷转移话题问道。

　　关琅摇头，偷偷地看她一眼，说：“不苦，甜的。”

　　“那我明天给你带一罐。”白念殷没事找事说，想忘记刚才的事。

　　“你知道吗？现在是我在管家，我今天还学看账本了。”白念殷说着，语气也松快起来，“我觉得尤为简单，明天就能清点府里有多少银子了，等过年我给你定几身衣服，你想要什么尽管告诉我。”

　　关琅静静地听她讲话，时不时地应两声，更多的时候视线黏在她脸上。

　　“你瞧我这耳朵，是不是极好看？”白念殷偏头，露出那厚薄适中的耳垂，因为激动而稍染粉意。

　　关琅不自觉地吞咽了下，他说：“嗯，好看。”
　　也不知道含在嘴里是不是也是甜的……
　　白念殷得到肯定，极为愉悦，她说：“等开春了暖和些，我就穿个孔，戴漂亮的坠子，一天一双换着戴。”

　　“好。”关琅答应的很认真，又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坠子？”

　　说到坠子珠宝，白念殷眼睛一亮。

　　她平日里最爱南洋的珍珠了，泪珠儿大小的一颗，圆滑光洁，白里透着金色。
　　若是攒成花样堆在鞋面上，走动的时候在摆动的旗袍裾下若隐若现，光一照，叠叠虹晕交辉，煞是好看。

　　当然这是上海名媛们最时兴的做法，她偏偏喜欢缝在旗袍盘扣上，单单的一颗，雅致得紧，又别出心裁。

　　可惜这里穿不了旗袍，白念殷眼神暗淡了一下又飞快亮了起来，她说：“我最喜欢珍珠了，其次玉石翡翠，金银太俗气。”

　　关琅煞有其事地点头，记下了她的爱好。
　　又听她说：“耳环用珍珠，要绿豆大小的，这时候银子又有用处了，拉成细细的链子，单坠一颗珍珠，或者三颗，都是好看的。”

　　关琅看着她的耳垂，想象一下确实好看，不是珠子好看，是人好看。

　　见关琅听得认真，白念殷越讲越怀念以前有些纸醉金迷的生活了，她想到了她的命根子一样的宝贝，十个手指像是发痒一样抖了抖。

　　她小声对关琅说：“说起来还有一样物什我喜爱得紧。”

　　关琅也配合她的话，好奇地问：“是什么”
　　“麻将啊。”

　　白念殷捂着嘴偷笑了下，眼里闪过狡黠的光芒，她可是圣手白娘子，十局九胡，三牌一齐说杆上花，绝不含糊！

　　她神秘地说：“长方块的样子，最好拇指大小，用上好的玉石磨光滑，无事还可以放在手心把玩，四个人凑一桌就可以坐一天。”

　　不行，越说手越痒！

　　“我还以为是两个人玩的……”关琅小声说了一句。

　　“什么两个人，三缺一都不行。”白念殷挑眉说道。讲到这里，白念殷心里有了计划，流云蔻淮关琅，加上她不就是四个人了吗？

　　刚好冬日没得消遣，她何不令人做一副麻将，点几个火盆子将屋子熏得热乎乎的，泡几杯好茶，放几盘零嘴，哗啦哗啦就玩一天。

　　关琅看她想的出神，不由得往被窝里挪了挪问她：“要不要进来歪着？”

　　白念殷还没回过神来，鞋就已经脱了，她动作一顿。

　　咦？就这么躺着了？原来她是想干什么呢？哦，想起来了，账本还没看完，白念殷拍了下自己额头，又把鞋子穿上了。
　　关琅问：“你要做什么去？”

　　“账本还没有看完，我搬进来。”话音婉转一落，人已经跑出去了。

　　关琅半撑着身子望着门口，一动也不动，活像悬崖上的那啥石。

　　白念殷挑挑捡捡，拿了几本窝进了床上，翻开细细看了起来，虽然她学了几年白话文，但是古文古字也是看得懂的。
　　就是……这记账的方法云里雾里，分开来都懂，合起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这是三脚账，你拿的货清本子，可能是庄子上的生意买卖。”关琅轻轻淡淡的声音响在耳边。

　　白念殷诧异地说：“你会？”

　　“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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