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姐宠夫日常

作者:月半草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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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6 章


      贾三嘴里的芳丫头不在屋中,不用白丞相开口,刘氏就立马吩咐道:“去把芳丫头带过来。”

      又厉声质问贾三说:“那人你既不认识,为何轻易地听了她的话,这以后要是谁想毒哪个,岂不是随便和你贾三知会一声就成?”

      刘氏三言两语就将贾三疏忽过错放大开来,暗指贾三心思不正才轻易听从他人。

      “小人不敢不敢啊!”贾三吓得团团转,头砸在地上咚咚响,磕得头破血流,白丞相坐于高首,表情纹丝不动,众人噤若寒蝉。

      白念殷微皱了眉,见不得这血腥的场面,再者话还没有问完,这人磕死了还有什么用。

      顾不得上面的人会不会生气,白念殷走到贾三跟前,他立马停下了动作不敢再动,将视线从血迹上移开,她问:“粥是不是你一人经手的?给你传话的那人动没有动过?

      贾三声音有些艰涩,他说:“回姑娘,那粥从米到水都是小人一个人负责,那人也没有动过......”

      这对于贾三来说是极其不利的,他颓然地抽泣一声为自己辩解说:“但是小人万万不敢下毒啊,求老爷明鉴。”

      “定会明察,你若是清白的定不会打杀了你。”白念殷看不下去,皱着眉说了一句。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一个粗壮的婆子先进来,她脚步有些急,气都没有喘匀就说:“老爷夫人,那个芳丫头想跑,被我们捉回来了!”

      “押上来!”白丞相呵了一声。

      白念殷也盯着门口,芳丫头年龄很小,被几个婆子抓着头发,衣领摔了进来,白丞相还没有问话,她就嚎啕大哭起来,头转了一圈就直勾勾盯住了白念殷。

      气氛微妙起来,蔻淮上前一步挡住她的视线,根本不敢去看老爷的表情。

      芳丫头哭着说:“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是大姑娘身边的碧烟让我做的。”

      白念殷脸冷了下来,拨开蔻淮对着地上的人说:“话可不能乱说。”

      蔻淮捏着姑娘的袖子,下意识去盯着刘氏,越想越心惊,难不成刘氏想栽赃嫁祸?

      “把碧烟叫过来。”白念殷回头推了下蔻淮。

      白丞相的视线放在白念殷身上,活像看几辈子的仇人,他说:“你最好能给我解释清楚!”

      刘氏一直紧着的手松了,火没有烧到她身上就好,她轻甩了下手帕看了眼白丞相说:“殷儿上次受了教训,应该不会做出如此歹毒的事,真相如何,还得查下去。”

      刚才还急得跳脚的人,知道矛尖转了方向,就迫不及待地想想要刺过来,白念殷扫了眼刘氏,那眼神自是十足不屑的,仿佛再看一个跳梁小丑。

      刘氏脸垮了下来,紧了紧手心,白念殷比以前更加令人厌恶了,以前要是眼中沙,现在便是肉中刺,刘氏一刻也不想忍下去。

      婆子刚才的话还没有回完,看到几个主子不说话了,才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纸包,躬身上前道:“老爷,我们还在她床铺下发现了这个。”

      有眼色的飞快呈到了白丞相面前,他手指捏了捏纸包,还有多余的粉状物,抬手就给了刘御医,“你看是不是这个。”

      芳丫头脸色苍白,她抽泣着说:“这也是……也是碧烟给我的,她说是补药,给关少爷补身体的。”

      白念殷问:“可说是谁吩咐的”

      芳丫头被问住了,碧烟是大姑娘的丫头,肯定就是大姑娘吩咐的啊,她偷偷抬眼看了姑娘,却被她寒潭一样的双眼吓得失了语。

      白念殷一瞧她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如果要诬陷她,碧烟在给药的时候添一句大姑娘吩咐的,那她就更洗不脱了,偏偏碧烟先是冒充了刘氏院子里的人,再去送药,她到底是想害刘氏,还是想害自己?

      白念殷眼神里闪过一丝困惑,她的父亲贯行一妻制,对几千年留下的糟粕极其痛恶,一个姨太太红颜知己也没有,家风清明,这内宅的阴谋毒计她也只从两三好友嘴里听到过,从未亲身体验过。

      现在当真是一团乱麻,但白念殷心里也不怕,清者自清,只要她抽丝剥茧,定能逮住后面的人。
      刘氏神情放松,接下了芳丫头没有说的话:“碧烟是殷儿的丫头,等来了定要好好审审。”

      忽然这时,她对上白丞相的眼神,刘氏心里一跳不敢再说话了。

      碧烟来的时候表情镇定,像是知道逃不掉了一般,白丞相顺手掷了杯子,砸在她头上,温热的血从发间流下来,糊了半张脸,碧烟身子一软跪了下来。

      “谁给你的狗胆下毒的?”

      这话蔻淮一路上都在问碧烟,奈何人像哑了一样不说话,她怕碧烟一张口就攀咬姑娘,冲上去跪着,将那个锦囊拿出来说:“老爷,碧烟私下和夫人联系,姑娘生病的那晚更是收下了夫人的东西。”

      她又把锦囊打开,将金珠子倒在手上说:“老爷你看!”

      “荒唐!凭你黄口白牙也敢乱说。”刘氏看到那个锦囊就慌了,不敢在白丞相的眼皮子底下打断蔻淮的指证,等她说完了才愤然道。

      白念殷走过去,拿过蔻淮手上的东西,睇了刘氏一眼,对白丞相说:“父亲,我的月例可没有金珠子这么贵重的东西。”

      蔻淮还怕他不相信,急说:“这锦囊用的雪蝉丝老爷也是知道的,我们姑娘只有半匹做了裙子一点也没有留,可以拿出来量量。”

      白丞相没有说话,但是周身的气息已经到了要爆发的临界点。

      只差最后一步了,白念殷转头盯着碧烟问:“蔻淮说的可是真的?你收了夫人的金珠子,给关琅下药吗?”

      碧烟费力眨了下眼,视线中的血色抹开了,她微转头盯着刘氏,瞳孔里沾了红似乎带着别样的情绪,在刘氏眼里,犹如恶鬼索命一般。

      她说:“夫人这是第三次给我药,第一次是大姑娘祠堂染风寒,给的寒食草熬在药里,姑娘没死成,第二次就在前几天,结果被关少爷发现了,他打晕我拿走了药,夫人忌惮他告诉老爷,又疑心他是老爷的私生子,于是第三次给我药让我杀了他嫁祸给大姑娘。”

      在碧烟平静的声音中,房里静得落针可闻,直到一声抽气声响起来,凝滞的空间好像得到了某种讯号,重新鲜活了起来,白丞相几步走过去,挥手打了还在呆愣中的刘氏。

      “毒妇!”

      刘氏没站稳直接倒在了地上,脸上迅速肿了起来,一口牙上全是血。

      她摇头说:“老爷,老爷,妾身冤枉,不是我做的啊!”

      刘氏想去抱着白丞相的腿,被他不留情地踢开了,刚好踹在心窝上,她痛得好半晌没回过神来。
      错了,都错了,那毒药不是自己的,她也没有害关琅,她没有想到两件事怎么会重合在一起,更没有想通碧烟这个贱人怎么会突然出卖她。

      刘氏脸色狰狞地爬过去,甩手就给碧烟一把掌,扯着她吼道:“胡言乱语!你在撒谎,你为什么这么说?肯定是白念殷指使你陷害我的!”

      碧烟看着刘氏状若疯癫的样子,面如死水,刘氏突然压低了声音说:“小贱人,别忘了你的父母还在我手上!”

      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尤为狼狈可笑,碧烟眼珠转了下,对着白丞相说:“老爷不信,碧烟可以以死自证!”

      掷地有声的话落在每个人心上,刘氏更是惊惧异常,在片刻出神间,人已经挣脱了她的手,飞快冲上盘边的柱子。

      “拦住她!”白念殷脚才跨出去一步,血点就在眼前溅开了,她瞳孔缩了一下,眼睛忽然被遮住了。

      蔻淮把人拉到后面,念着说:“姑娘被别怕,她死有余辜。”

      想到碧烟两次听令于刘氏谋害姑娘,又给关少爷下毒,蔻淮只恨那滩血不够多。

      尖叫声此起彼伏,白丞相气急败坏地让人上去查看,而刘氏被碧烟的行为震在了原地,她盯着那滩血,胃中抽搐,趴着呕吐起来,像是要把五脏六腑全吐出来一样。

      “把刘氏给我带下去!”白丞相冷漠地盯着地上的人,恨不得现在就乱棍打死,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居然和他同床共枕这么久,真是令人遍体生寒。

      刘氏眼前一黑就晕过去了,命运如决堤洪水,非人力可阻。

      白丞相再看着吓在原地的白念殷,心里愧疚起来,他走过去,手不轻不重地落在她头上,说:“殷儿受委屈了,爹不会轻饶她的。”

      白念殷没有说话,还没有从碧烟的死亡中回过神来,倒不是怜悯她,只是事情太过诡异了。

      “送她回去好好歇着。”白丞相不在意她的沉默,吩咐蔻淮说。

      白念殷摇头,“我要看关琅。”

      她扒开蔻淮的手,径直去了内间,白丞相也随她去了。

      关琅躺在床上,脸白的没有血色,手腕上包着布,是刚才放血割过的,等人都出去了,白念殷在坐在床前,碰了下他微凉的脸。

      死人才会这么冷,她干脆双手捂着关琅的脸,拧着眉说:“你骗我,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妖怪,你醒过来我就原谅你。”

      关琅的眼皮跳了跳,睫毛颤动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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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白居易《问刘十九》
    下雨了,码字手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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