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姐宠夫日常

　　“你们在做什么？”白念箐站的在角门处，手还掀着帘子，一双眼睛瞪大着一动也不动地盯着两人瞧。

　　好半晌才红着脸骂了一句，“不知羞！”

　　白念殷扒拉下扣在脖子上的手，顺势将关琅推远了一些，到底没忍住，掏了帕子擦着脸。

　　然后瞭了眼白念箐说道：“稀罕，好久都没见着你了，怎么来这儿了？故意打听了跟着我来的？”

　　以前是白念殷一点就炸，如今却是白念箐忍不住了，惯会装乖巧的样子一遇到白念殷就崩完了。

　　她几步小跑过来，站在白念殷面前，叉着腰，脑袋后仰着，好好的小白杨，硬生生凹成了下弦月。

　　“我才不是跟你来的，我是来看关哥哥的。”

　　白念殷瞅着她说完还往关琅那儿站了站，嘴皮子一动就说：“你这声关哥哥喊得倒亲热。”

　　那天唆使白大小姐来找茬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躲在柱子后面看热闹。

　　白念箐知道她在说什么，心虚地瞟了眼关琅，才发现人家根本没有看她，而是直勾勾地盯着白念殷。

　　忽然又想到刚才的事，白念箐自觉是捏住了白念殷的七寸，十分得意地说：“我要告诉爹爹，你们在干坏事。”

　　小小年纪，懂得倒多，白念殷瞅着她问：“你同我说说是什么坏事？”

　　白念箐愣住了，想到什么似得闹了个大红脸，眼睛乱飘着，大声地说道：“你心里不清楚吗？恬不知耻还要让我说清楚！”

　　色厉必内荏，肯定藏了坏事，莫非是看了小本子？

　　白念殷眼珠子一转，不声不响地将视线停在她脸上，轻飘飘地说：“我肯定不知道什么是坏事了，妹妹知道不如教教我？”

　　白念箐被她紧抓着这不放，自然不敢再用这件事情威胁她了，连忙转移了话题说：“尤娘子让我带话给你。”

　　白念殷挑眉，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人都不上钩，白念箐只好两腮气鼓鼓地继续说：“尤娘子知道你病了，恰好马上要过年了，让你好生养病，开了年再给她瞧。”

　　这话真体贴，一听就不是尤娘子嘴里出来的，肯定是她那便宜爹搞了些小动作，尤娘子再请出个代表，人前双方和睦，人后指不定骂她以势压人，不学无术，口出狂言。

　　她能顺着台阶下吗？不能，她定要赢了尤娘子才能歇下这口气。

　　不过多点时间总是好的，白念箐捏着帕子抵了抵鼻尖说道：“嗯，知道了。”
　　转头看了眼静静站着的关琅，白念殷招了下手，关琅就上前去了，看得白念箐又震了片刻。

　　见他们不理自己就要走了，她愤愤地盯着白念殷，冲上去推开她，拉着关琅说：“关哥哥你不要和她玩，她上次还打过你。”

　　好巧不巧，她的手正好掐着关琅有伤的手腕，隔着袖子，瞧着力度还不小，平日白念殷上药都得帮他轻轻吹，现在看他被这么粗鲁地抓着，心里就不自觉一抽，帮关琅痛的。

　　“你……”刚想开头让她放开，变故却发生了。

　　白念箐被关琅推出去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疼得皱在一起，眼睛看着关琅有些茫然无措，没明白好端端地为什么推开她。

　　“你打过我。”关琅低着头有些倔强地说。

　　因为推了人，他不安地掰着手指，表情委屈，比地上那个更像是受欺负的。

　　白念殷立在一边，虽然觉得孩子吵架幼稚，但是在如此枯燥生活里，倒有几分趣味，转眼盯着白念箐故作惊讶地说：“原来你也欺负过关琅，还没有道歉。”

　　“我，我……”白念箐我了半天没说出来一个字儿，因为这事是真的，那日关琅晕在雪地里，她又去补了几脚，原本以为他不知道的。

　　白念殷过去自然而然地牵起关琅的手，像是无声的安慰。

　　她偏头问：“你要听她道歉吗？”

　　关琅摇了摇头，白念殷说：“那我们就不和她玩了。”

　　于是白小姐没管地上的人，带着关琅回去了。

　　白念箐看着一高一矮的两个人，手牵手十分要好的样子，坐在地上好半天回不过神来，眼眶一红难过地哭了起来。

　　明明白念殷也打了关琅，为什么关琅只和她好，还不和她玩了，她也不稀罕和他们玩。

　　白念箐抹着眼泪，哭着回去了。

　　碧烟这几天很老实，站哪儿就跟个木桩子一样，不戳她一下动也不动，蔻淮放在眼皮子底下观察了好几天也没发现不对。

　　暗想是不是看太紧了没有机会，索性就故意松懈了下来，没想到才半柱香的时间，人就不见了。

　　蔻淮拧着眉问院子里扫雪的丫头，“瞧见碧烟了吗？”

　　“碧烟姑娘如厕去了。”丫头站在雪地里回了一声。

　　要是往日蔻淮肯定不会问，就算问了也真不会去恭房看她在不在，可惜碧烟不知道早露馅了，这次失踪被蔻淮抓个正着。

　　蔻淮嘱咐了雪地里的人，让她不要和碧烟提自己问过他，那丫头赶紧点了点头，老实巴交的。

　　刘氏跪坐在蒲团前，穿得素净，手上挂着串珠子拨着，案上供着一尊白玉菩萨，膝下围绕着几个小儿，栩栩如生。

　　银朱打帘进来，轻声说：“夫人，碧烟来了。”

　　刘氏手一顿说：“让她进来。”

　　再见时，刘氏手上的珠子环成了几圈套在腕上，人坐在椅子上，端着茶轻轻拨着，碧烟不敢先说话，只好站着将头埋在胸前，小心翼翼地呼吸着。

　　“大姑娘的身子可是全好了？”良久刘氏才问道。

　　琢磨不出她的语气，碧烟点了点头说：“大姑娘已经全好了，看着比以前还精神点。”

　　刘氏忽然抬头盯着她，脸上没有表情，碧烟心里怕极了，只觉得夫人的脸阴森森的，看着怪渗人的。

　　“我给你的药呢？”

　　碧烟身子忍不住抖了抖，小声说：“不见了。”

　　“不见了？”刘氏啪地一声将茶碗放在桌上，脸上终于有些怒气了，她说：“你这个不中用的东西，药不见了你怎么也没跟着不见！”

　　好不容易等到机会，又让白念殷逃过了，莫不是她那死鬼娘真的在保护她？刘氏手指抖了抖，忍不住摸了摸手腕上的珠子。

　　“夫人，我拿了药回去的路上被人打晕了。”碧烟惊惶地解释道。

　　刘氏比她更惊，捏着桌角声音大了些，问道：“谁？”

　　碧烟觉得她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一样，她缩了缩脖子说：“是关少爷。”

　　“那病秧子也能打晕你？”刘氏有些不信，提到关琅，表情明显有丝厌恶。

　　碧烟怕她不信，又急忙保证说：“真的是关少爷，他从我后面冒出来，还问我拿了什么东西，我还没说他就出手敲了我一下，还将我扔在雪地里差点冻死了。”

　　回忆起来，碧烟还心有余悸，其实她怀疑关少爷听到银朱同自己说的话了。

　　刘氏气得头疼，撑着头盯着碧烟，越看越不满意，当时怎么挑了这么个蠢货，一次两次都药不死白念殷，这会儿更好了，还被人瞧见了。

　　那个病秧子平日里闷不吭声，没想到还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又想到白丞相对他的看中，气得牙痒。

　　管他知不知道是自己，反正横竖是她的威胁，不如先叫那病秧子见阎王。

　　“滚回去继续守着。”刘氏瞪着人说道。

　　碧烟后退着下去，出了门脚步飞快。

　　刘氏缓了口恶气，手不自觉摸上小腹，问旁边站着的银朱，“过会儿去叫老爷过来，就说我得了一幅画，让他评评。”

　　再过会儿就是晚上了，还评什么画，银朱知道夫人的心思，这会儿才更难开口。

　　刘氏皱眉，“怎么不说话？”

　　“夫人，老爷已经去了柳姨娘的院子。”银朱说完，刘氏脸沉了下来，一手就把茶杯扫了下去，碎片飞溅了一地。

　　“管你用什么办法，今晚给我叫过来！”，银朱连答应了下来，赶紧退下了。

　　白念箐就是这会儿撞上来的，一如以前一样想扑进刘氏的怀里，结果却被冷漠地推开了，旁边碎片还没有扫，白念箐手按上去了，疼痛袭来，她嘴一瘪就想哭，就想发脾气。

　　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刘氏的眼神，白念箐年幼，尚且不知道母亲裹挟着可惜的冷漠眼神意味着什么，只知道一颗心都被砍成了两半，一半念着刘氏的好，一半暗藏恨意萌发的幼芽。

　　“我让你好好待在院子里，多念些书，你都当耳旁风了？你爹爹要是不喜欢你了，你就是没用的，我从来不喜欢没用的人，你好好掂量着。”刘氏心里还窝着过，话不知轻重地说了一通，甩袖离开了，竟是一眼也没有看到白念箐手上的伤。

　　在白念箐朦胧的视线里，她瞧着自己一手的红，又惊又怕，惊慌地想要叫住母亲，却只看到一个极其冷漠决绝的背影。

　　她恍惚了一下，竟将哭声憋住了，把手藏在衣服里飞快跑出去了。

　　银朱还没有走远，盯着跑出去的女孩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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