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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云惜月一边走,一边沉沉地想着心事,却不料想前方忽然被人挡住了去路,她刚刚抬头,就看到玉清璘一脸心事地站在自己的面前,看着她眼神复杂地说道:“月儿!”
玉清璘那俊美无俦的脸上被一片片愁云覆盖着,此刻明媚的冬日暖阳,依然驱不散他眉宇间那浓郁的愁容,连素日里那一向明亮纯澈的瞳眸,都被厚重的思绪所遮蔽,变得黯淡无神了许多。
云惜月的心中微微一痛——这样自伤的玉清璘,何尝是她愿意看到的呢?
玉清璘见她不答话,上前一步道:“月儿,现在已经近午时了,你从清晨到现在都不曾用过膳食,我刚刚吩咐厨子准备了一桌饭菜,你能否赏光与我一同进膳呢?”
这艘官船早已撤去了辰羽国的伪装,此时,高高的桅杆上挂着一面巨大的青玉国商船旗号,猎猎的寒风刮过,那黑色冷峻的阴影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飞驰而过,只留下一道慢慢扩大的巨型波纹。
云惜月轻叹一口气,微微转头对身后的春绿说道:“春绿,我这里暂时不用侍候了,你先下去吧!”说完,她潇洒地一甩宽大的云裳衣袖,径直走进了玉清璘的房间。
春绿微微一愣,但她知道云惜月这么做自有她的主张,所以对云惜月俯身一礼后便退了下去。
玉清璘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他没有料到云惜月居然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了他的请求,连他准备的一肚子说辞一句都没有用上。
“咳咳,少爷!”麦冬看他站在原地发呆,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玉清璘回过神时,云惜月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他的房间里了。他稳了稳自己狂喜的心神,连忙跟了进去,而麦冬则识相地守在了门口。
既然少夫人已经将自己的侍女支开了,说明她还是有想和少爷坐下来好好谈一谈的想法,毕竟这样的机会难得,还是留给少爷好好表现吧!
玉清璘刚一走进房间,就见云惜月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在看到玉清璘进屋后,毫不客气地端起饭碗就开始吃了起来。
自从她几个月前离开玉府后的这段时间里,就没有好好地吃过一顿饭,她自己的心结是一回事,压在她身上的属于慕容邀月的责任和重担,犹如一副沉重的桎梏将她紧紧地束缚,让她无法摆脱,更让她无法逃离!
林月也好,云惜月和慕容邀月也罢,这些独一无二的记忆都是属于她的美丽的瑰宝,她唯有直面这些或美好或残酷或温馨或冰冷的现实,才能走出属于她自己的独特的人生。
玉清璘站在门口,看着一脸淡然埋头苦吃的云惜月,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
他回身将房门关上,迈步走到云惜月身边坐下,而后执筷为她碗里夹了一筷荷包里脊。
云惜月毫无扭捏之态,一概来者不拒,很快就吃完了两大碗饭,当她拿起第三碗饭美美地开吃时,玉清璘的下巴惊得差点掉到自己的碗里。
云惜月斜睨了他一眼——没见过美女吃饭吗?哼,真是少见多怪!
玉清璘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月儿,我们成亲三年,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吃这么多呢!
云惜月将仅剩的一只葱醋鸡腿夹到自己碗中——这几个月我都没好好吃过饭,现在一朝醒悟,吃你几碗饭还能把你吃穷了不成?
玉清璘脸上的笑容一僵,连忙将葱醋鸡剩余的一只鸡翅膀也夹到她的碗中——不会不会,你就是一顿吃十碗饭,我也是非常乐意养你的!
云惜月大嚼鸡腿的间隙狠狠地瞪了一眼玉清璘——哼!你当我是猪吗?
玉清璘连忙垂首,慢慢地扒拉着自己碗里的米粒——不敢不敢!
两人你来我往间,云惜月终于心满意足地放下了手中的碗,她将面前的碗筷推开,托着腮帮笑意盈盈地看着正在漫不经心吃饭的玉清璘。
玉清璘食不知味地吃了几口,而后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这是自他们分离几个月后,两人第一次在一起同桌吃饭,他望着眼前愔愔而坐形貌昳丽的女子,想起两人在今年夏日的傍晚捉蝉蛹时的情景,竟觉得恍如隔世。
时至如今,他那洗手羹汤触伤落泪宠溺护佑的妻,真的变成了与他不啻天渊的圣女了吗?
“月儿,我们······”
“玉清璘,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云惜月目光炯炯地望着他,道,“曾经的我一直无法释怀,如今我知道你对我隐瞒事实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但是知道归知道,我······最起码现在还无法原谅你!”
玉清璘微微一愣,而后狂喜道:“月儿,没关系的,我会等,等到你能真正原谅我的那一天。”
云惜月讶异地看着一脸欣喜的玉清璘,心中无奈地重重一叹。
慕容邀月对玉清璘的感情也好,她对玉清璘的依赖也罢,此时的她只想遵从自己的内心,只因为她已经发现,越要逃避心中所愿,感情越会被枷锁的密网束缚得更紧。
玉清璘今天的心绪简直是一波三折,月儿现在的态度终于不像以前那般坚决了,这是不是说明他们之间还有转圜的余地呢?
云惜月狡黠地一笑,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波光粼粼的河面,挑眉对身后的玉清璘说道:“玉清璘,你别高兴得太早,今天的天气不错,我们之间较量一番如何?”
“啊?”
玉清璘觉得自己一定是这段时间没睡好,思维都有些跟不上云惜月了——什么叫较量?怎么较量?难道月儿是想和他打一架吗?
云惜月霸气十足地从墙上摘下来一把造型古朴的重剑,微微挽了一个剑花,而后满意地点头道:“我知道你的武功不错,虽然你救我时受了伤,但并没有伤及要害部位,所以为了不失偏颇,我让你二十招怎么样?”说完,她脸上浮现出一个绝艳的笑容,然后回头纵身从窗口跃下。
玉清璘微微一呆,猛地一步跨到窗前,就见云惜月平缓舒展的身姿,彷如一只展翅飞翔的雨燕一般掠过宽阔湍急的河面。
他一把抓过墙上挂着的另一把利箭,飞身追了上去。
青黛小憩了片刻就醒了过来,她的伤势主要都集中在脸上,所以并不影响她身体的自由活动,而且经过云惜月这几天对她的精心调理,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好了很多。
她没有惊动歪在软榻上睡着的夏红,走到窗前轻轻推开窗扇,看着顷刻间洒进来的温暖阳光,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这几天的卧床休养,已经让她养足了精神,如果不是月姐姐不同意,她觉得自己都可以去照顾月姐姐的日常起居了呢!不过每次看到月姐姐瞳眸深处的自责和心疼,她的心中都有一种既开心又不忍的矛盾感觉。
沐浴着冬日里难得舒适温暖的阳光,她款款地坐在窗前,望着窗外千篇一律无聊萧瑟的冬日景色,心中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惬意。
窗外忽然掠过两道身影,青黛正在舒展的身体微微一僵,她猛然站起身,失神地望着窗外河面上两道追逐的身影掠过,然后快速地飞上河岸边后消失在密林中。
“啪”的一声轻响,躺在软榻上睡着的夏红猛地惊醒过来,她一眼看见站在窗扇前的青黛,揉了揉有些困倦的眼睛,起身来到青黛身边,看了一眼外面单调的河面,问道:“青黛姑娘,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青黛平静地转过身,摆手道:“夏红姑娘,我没事!我休息一下,你每天照顾我也辛苦了,快去歇息一会儿吧!”说完,她走到床边躺了下来。
夏红看到她合上双眼真的休息了,有些不解地挑了挑眉,转身将呼呼进风的窗扇关上,而后躺在软榻上继续小睡。
青黛静静地躺着,紧闭的双眼中慢慢渗出了莹润的泪珠,那冰冷的泪珠顺着她的眼角滑落,没入她脸颊缠着的绷带中。
她放于身侧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竟觉得眼泪流过的地方干涩皴裂,特别是脸颊上的伤口,明明这几天已经有所好转,但此刻却让她感觉异常地疼痛难耐。
云惜月脚尖轻轻点在林中的一棵大树的树干上,而后旋身落于一片铺着厚厚积雪和落叶的空地。
她广袖舒缓地执剑而立,看着紧随她落于地上的玉清璘,轻展眉头盈盈一笑。
玉清璘看着她那剪水秋瞳中流光溢彩的笑意,竟忽觉周围颓败的冬景于情意绵绵的婵媛中生出一片盎然的春|色。
云惜月今日身着一袭淡紫色的衣裙,一条绣满星辰耀月华丽尊贵的银腰带束在腰间,衬得她的纤纤楚腰不盈一握,云裳左右衽的胸前及腰间,均绣着象征她身份的祥凤纹,腰间则佩戴着一枚精雕细琢质地细腻莹润纯正的龙凤云纹白玉佩,素净的层层纱裙飘舞在莹白的雪间,自有一番云霏缱绻的风情。
她的发并未梳髻,任三千青丝散在冬日的寒风中,只将两鬓边的发丝编成两股发辫绑于脑后,左边鬓边的发辫上,簪着一枚翔凤衔月的金簪,右边发辫上簪着两朵精美的花钿,特别是她眉间那颗嫣红的朱砂痣,仿若寒冷冬日里的唯一一抹融化寒冰的骄阳。
玉清璘呆呆地站立着,此时此刻他的心中一阵激扬澎湃,面前的女子早已不是他三年来朝夕相对的妻子那熟悉平凡的容貌,可是他却在她那令人眩目的倾城绝色中,依稀窥见了两人当初相处时的那种让他熟悉和留恋的一颦一笑。
月儿,我对你早已情根深种,为了你我甘愿放弃所有的一切,只求你能重新做回我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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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们,过年事情实在是太多,不能及时更新,请大家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