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司马(8)
在孙铁匠那定制的“铁脖子”明天才能去取,张映瑶坐在客栈里,来回踱步,愈发焦急,她真担心自己还未取铁脖子回来,前世的自己已经砍了秦临昭的头。
不行!她要去看看!
张映瑶已大概清楚上身与下身前世公主的规律,按理,她是可以在任意地点上前世公主的身,但她下了公主身后,却不能去任意地方,只能原回到上身前的位置。
她给烟荷擦过药后,出了客栈,找了个隐僻角落,一念上了公主身。
一睁眼,她又来到熟悉的皇宫,周围是一片绿荫,她的前世正坐在一座凉亭中,胸前摆着棋盘,对面与她正对下棋的,是她的好哥哥,司马白齐。
张映瑶的手随着前世公主司马映瑶的手一下一下很快拈棋落子,对面她哥哥司马白齐发话道:“妹妹,秦临昭之事,我看就算了吧。”
“如何算了?!”前世公主司马映瑶忽然停下手,看着白齐,语气激烈几分:“哥哥,秦临昭这颗棋子,是我们必须要的。”
“他父亲固然是护国将军,但二哥掌握的兵权,已然不少。”白齐的手一直插在棋碗里搅和着棋子儿。
“你莫忘了,他母亲可是灵鹫宫天山童姥!”司马映瑶将手里的棋子紧紧捏着,张映瑶都感觉手都捏得有点困了,“父亲眼看要病亡,储君未定,二哥势力颇大,一旦龙椅成了他坐,你我兄妹二人,还有母后,会有好果子吃吗?”
白齐眉头紧蹙,神情忧虑,手指依然搅着棋子:“唉,可那秦临昭不愿,你就算强嫁于他,你会幸福吗?”
“但若我不嫁于他,皇后那边自会为我安排亲事,哥哥啊,她和二哥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你还不清楚?他们定要将我许给那钱文寻,钱文寻可是他们那边的人,一旦嫁于他,少了护国大将军不说,我也帮不上你的忙,咱们不都成了任二哥宰割的鱼肉?”
白齐的手忽然不搅棋子了,他微低着头,沉思许久:“我知道了,妹妹,但若秦临昭不愿娶你,你又如何?”
前世公主司马映瑶的声音变得阴森起来:“他不愿娶我,我便杀了他,而后作阴婚嫁于他,如此,我无论如何也是秦府的人了。”
张映瑶听罢毛骨悚然,前面她听自己前世讲的原委还觉得同情她,原来她这么强烈要嫁秦临昭还有争皇位这层意思,可她又突然提到阴婚,这就让人觉得这女人真是疯了。
不过,她这前世司马映瑶可是敢在门无风无人自开后,毫不胆怯,还指天骂地的铁骨铮铮的女汉子,阴婚这事儿,在她看来也是小意思吧。
白齐没对司马映瑶提出的阴婚有别的意见,轻轻一点头,而后起身,说有公事要忙,便离开了亭子。
她的前世司马映瑶也跟着起身,慢慢走出亭子,她身边跟着的贴身丫鬟已不再是烟荷,而是张映瑶见过几面的红杏。
刚走进步,她便看到个长相猥琐,穿着华丽的中年男人。
司马映瑶停住脚步,中年男人笑着走近她道:“公主,好久不见。”
张映瑶感到前世自己好像翻了个白眼:“钱文寻,你来此作甚?”
原来他就是钱文寻啊!一副油腻猥琐之相,天哪,张映瑶在心中想,这样的男人,就算不是她敌方送来的“礼物”,她也是不想嫁,不想接触的。
这钱文寻胆儿真大,忽然一把抓住司马映瑶的手腕,脸上那猥琐的笑深深印在张映瑶的脑海:“娘子,你见夫君,怎是这副态度?”
“滚开!”司马映瑶使劲一甩手,而后蹬出一脚踹在钱文寻的腿肚子上,“我乃承靖国公主,岂是你这种不三不四的人碰的?!”
钱文寻见她对他动粗,粗眉一横,语气也狠厉几分:“司马映瑶,你真是头喂不熟的母狼。”
他用身为男人的巨大力气一把抓住司马映瑶纤细的手腕,四周的丫鬟太监没一个上去帮忙,连红杏也退缩在一旁抖着身子。
钱文寻手心里藏着把小刀,张映瑶感觉到,这刀刃已经划在了她的手腕,一缕鲜红顺着司马映瑶白皙的手臂臂缓缓落下。
糟了糟了!这家伙杀人了!张映瑶感到手腕一阵钻心疼痛,若钱文寻再这样拿刀划拉下去,恐怕她会挂很多的彩。
为了保护自己,张映瑶迅速一念,马上下了前世公主的身,一睁眼,她又回到了客栈外的偏僻角落。
张映瑶看着手腕的血迹,赶紧进客栈找纱布药粉涂抹包扎好,刚做完这一切,她发现自己胳膊上又多了一道新的血口。
“不对啊,我走之前明明只有手腕有一道啊。”张映瑶小声自言自语,生怕打扰正在睡觉的烟荷。
张映瑶赶紧又将新伤包好,思索半天,才在心中猜测想,莫非是我与那公主是共生体,她受伤,我也受伤?
过了许久,自己身体再没添新伤口,唔,张映瑶想,看来前世的自己得救了。
次日,张映瑶带着银票按约定时间来到孙子刀铁匠铺,一进门又是一股憋人的热浪袭来。
“孙师傅,我来取东西了。”张映瑶大声叫着在里面打铁的孙子刀。
“好嘞!”孙子刀放下手上的活儿,赶忙出来,从缸中取出一只铁脖子:“你看看,俺打的中不中?”
张映瑶接过铁脖子,仔细瞅着,这一圈铁片打得圆润整齐,中间还有两个断口,一个断口上镶着能自如活动的合页,另一端则是一个一按就合,一掰就开的活扣。
“中!太中了!”张映瑶笑着,但有些犹豫地说:“不过……孙师傅,这铁片会不会太薄了?”
“薄个屁!”孙子刀一把拿过张映瑶手上端着的铁脖子,像块猪肉似的放在案子上,又从自己的武器柜里拉出把泛着锃亮银光的刀,狠劈下去,结果,那刀刃变了形。
“你不是说这玩意儿要躺着睡觉也能戴吗?俺用的是昆仑山的神铁,俺看你出钱多才卖你,一般人说什么俺都不给他用!”
“好好好!好好好!”张映瑶赶忙拿起毫发无损的铁脖子,放下一沓厚银票,连声感谢,出门后,又找隔壁卖烧饼的大婶儿要了牛皮纸包住它,然后马上飞奔去秦府。
秦府门依旧关着,张映瑶一顿乱敲,管家开了门,一见是她,便为难道:“公主,这您不是说婚约取消了吗?我们二少爷说了,以后不准放你进来……”
“你们二公子呢?”张映瑶马上问。
“他……还未回来……”
张映瑶见这管家神色仓促,想是说了谎,便不再理会他,直向里走去。
“公主!公主!”管家在后面追着,“二少爷可说了,以后若放您进来,他可要砍我脑袋啊!”
“福年,退下!吵吵嚷嚷成何体统,公主驾临,你不迎接反到大吵大嚷,过去的戒堂自己领板子去!”
张映瑶停下脚步,面前站着的是英姿勃发的青袍大少爷,秦临策。
上次见他还觉得他性子挺软的,没想到也能拿出这种威严的家主风范来。
张映瑶身后的管家说了“是”,便默默走开了。
“公主,您请上座。”秦临策对着张映瑶换了副和蔼笑容,恭敬地做着请姿,指引她往正厅前堂就坐。
张映瑶点头,跨过门槛,坐在上回来秦府时坐的老位置上。
“方才真是失礼了,是我管教不严,才让家奴出言不逊。公主稍座,微臣去给您沏茶。”秦临策说罢,拜她一拜,而后退下。
沏茶不都是下人干的活吗?这秦临策亲自给她沏茶,看来认错态度很诚恳嘛。张映瑶心想。
穿黄丝缎子的秦府小孙子阿珍又跑了过来。
他不像上回那样在门口犹豫,见到张映瑶,便气势汹汹地直冲过来,指着她鼻子大声喊道:“呆!疯女人!”
“小屁孩,懂点礼貌行不?”
“就是你!让我娘日日不高兴!你把小叔惹得生气!我娘也跟着哭!我讨厌你!”阿珍气鼓鼓地跑到她面前,两只黑葡萄瞪得圆圆的。
张映瑶也不生气,笑着对阿珍道:“小屁孩,你记着啊,以后,在别人面前,最好别再提你娘和你小叔了,人家会多想的。”
“多想什么!你就是想和我娘抢小叔!”阿珍的奶音清亮无比。
张映瑶一把捂住阿珍的嘴,小声道:“你啊,知不知道,你娘这种行为,那是在给你爹戴绿帽,你爹头上都绿得发亮了。”
张映瑶松开手,阿珍又大声用奶音喊:“才不是呢!我娘从未给爹爹戴过绿帽!”
“现在已经戴了。”张映瑶无奈道。
“阿珍,你在这里做什么?”秦临策端着一碗热茶进来,稳稳放在张映瑶手边,而后抱起阿珍,道,“实在抱歉,公主,小子又出来捣乱了。”
张映瑶笑着摇头。
阿珍眼里似乎含了泪水,他扒着秦临策的脸,忽然大声问:“爹爹,她说娘给你戴绿帽!”
阿珍说“她”时,特意指了指张映瑶。
秦临策不满地皱下眉:“不是她,是公主。”
“公主说娘给你戴绿帽。”阿珍又改口重复一遍。
张映瑶心里有点紧张,古代人会不会也知道绿帽是什么意思?
“是吗?你娘给我买绿帽了?在哪在哪?我可好久没收到她送的东西了!”秦临策笑着道。
张映瑶这下放心了,这男人听到自己老婆给他戴绿帽,还挺开心的嘛。
“绿帽好!绿帽好!你爹我最喜欢绿帽了!最喜欢绿色了!真是你娘给我买的?”秦临策那激动的表情,活像个二傻子。
“我不知道,是这女……公主说的!”阿珍又指了指张映瑶。
张映瑶一时哑言,不知如何解释,便换了话题道:“秦大公子,我此次来,是想问秦二公子在哪?”
“临昭啊……”秦临策想了一阵,“他说今日有事,早早便出去了,现在还未回府。”
“什么?”张映瑶脸色一变,原来刚才那老管家没撒谎!
“公主有何事找他?若不紧要,我可代传。”秦临策笑眯眯地道。
“很紧要,大公子,先告辞了。”张映瑶从雕花椅上跳下来,手里抱着牛皮纸包的铁脖子就往秦府门外跑。
“不要出事啊,不要出事啊……”张映瑶边跑边心里祈祷着,刚到秦府,打开大门,踏出去,往街上一望,她忽然发现——不远处,一个白袍公子正快步走着。
看那人背影,不正是秦临昭吗?张映瑶赶忙追了上去。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