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偶像[互穿]

　　十八章
　　和女孩子逛街是非常痛苦的事情，很早以前，在安狄还在读高中的时候就听脱了单的同学吐过苦水。不过比起痛苦，那个大兄弟当时的表情显然是在炫耀。
　　当时的安狄不以为然，逛街有什么痛苦的，他没事的时候经常被亲妈拉着逛街，完全不觉得辛苦。
　　直到现在安狄陪着两个姑娘逛完了整整三个大型购物中心的每个角落，他只想说，他错了，真的错得太离谱了。

　　安狄妈妈逛街约等于竞走，风风火火的，不是感兴趣的店根本不会停下来浪费时间，见了喜欢的直接刷卡买单从不犹豫，效率惊人，安狄除了拎包之外什么都不用做，一般一两个小时就能解决战斗。
　　但是赵虹希和越熙星则截然相反，她们什么类型的店都逛，也不管买不买得起，进去了之后看见什么都要拎起来看一看比一比。
　　宁苏河的鞋子大多都带点跟，安狄今天为了逛街方便还特别穿了双跟最低的，谁知道这一逛连着几个小时——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是个废人了。

　　但认怂是不可能的，死都不可能——

　　“好累，快找个地方吃晚饭吧？”越熙星说着。

　　安狄眼前一亮，你们终于决定要休息了吗！？

　　赵虹希说：“可宁苏河看着好像还能逛——”
　　安狄立马澄清：“我也累了。”

　　于是在三人的同一意见下，晚餐决定是火锅了。
　　至于为什么会是这么容易长胖的菜单，俩妹子表示走了整整一下午，吃点好的慰劳自己应该的。

　　所以说你们之前纠结了半天减肥有意义吗？？

　　安狄表示不能理解。

　　等着上菜的时候，三个人同时拿出了手机。
　　另外两个好像在刷微博，即时播报着当下热点新闻，安狄则是打开了宁苏河的微博，打算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粉丝动态。

　　粉丝数量——增加了两个。

　　安狄露出了欣慰的微笑，随手一划，刷新状态之后粉丝数瞬间减少了一个。

　　笑容逐渐消失.jpg

　　他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粉丝数都要精确到个位数的？！

　　“哎呀，大新闻！”赵虹希惊呼出声。
　　“怎么了？”越熙星问道。
　　“安狄出车祸了！！”

　　安狄手一松，手机啪地掉在了桌面上，差点滑进锅里去。回过神来之后，他手忙脚乱地拿起手机，搜索起了“安狄车祸”的关键词。

　　娱乐头条v：流量天王安狄遭遇追尾事故，目前已送往医院就诊，具体伤势不明。据悉，事故原因或为私生追车。

　　“安狄真惨啊，接下来是中央台的春晚，只要不是陷入昏迷都得上呢。虽然是当红巨星，但要是真放了中央台鸽子，以后麻烦可多了。”越熙星表示同情。
　　“追尾的话应该伤得不会很重，谢天谢地。”赵虹希松了口气。
　　安狄没加入谈话，低下头点开了微信。

　　——还在医院吗？伤势怎么样？

　　消息发出去之后，安狄几乎是秒速得到了回复。

　　——没事，头有点晕而已。已经在回宿舍的车上了。

　　安狄松了口气，但是立马皱起了眉头，噼里啪啦地输入着消息。

　　——为什么会头晕，撞得很厉害吗？
　　——因为低血糖，又被撞了下，就挺晕的
　　——低血糖？
　　——因为没吃东西
　　——为什么不吃，我们公司没坑爹到不给饭吃吧
　　——中午不太舒服，吐掉了，晚上没来得及吃
　　——虽然不是你的身体，但也对它好一点吧
　　——对不起……好像是我自己的问题
　　——……胃不舒服就多喝热水
　　——我好像知道你为什么没有女朋友了

　　正中红心，安狄受到了严重打击，但是不嘴硬是不可能的。

　　——我只是没遇到喜欢的人，又不是没人要
　　——唯一的一个女朋友，在交往一周之后被她甩了

　　“……平源！！！”安狄咬牙切齿地小声嘀咕着。
　　“嗯？苏河你说什么了吗？”赵虹希问道。
　　安狄立马挂上了假笑：“嗯？我在说私生真的太不道德了呢。”
　　“以前没当偶像之前还以为只有当红的明星才有私生，结果我们团的私生毒瘤粉也不少呢，完全能想到安狄被膈应成什么样。”赵虹希吐槽道。
　　越熙星说：“而且如果是女私生的话，公司顶多也就批评教育，不可能有什么强硬措施的，有一回就有二回，更烦的还在后面呢。”
　　安狄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就是说啊……”
　　“原来苏河你也喜欢安狄啊？”越熙星瞧了一眼安狄的表情，“之前听虹希说你对安狄好像不关心，完全没想到呢。”

　　哼哼~宁苏河还挺傲娇的嘛，明明就是我的粉丝来着。
　　这么想着，嘴角忍不住地上翘，但是惯性面瘫脸的安狄还是强行抑制住了笑容。
　　“啊，我比较怕生。”
　　“其实哪个年轻女孩子没喜欢过两天T团呢，我们团里基本上有一大半都喜欢T团呢，当然平时不会有人对外说自己喜欢的。”赵虹希感慨道。
　　“毕竟人长得也帅，写歌写得好，舞也跳得好，唱歌也好听……一般都会喜欢吧。”越熙星说着。
　　安狄感到不解，既然喜欢他们团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为什么大家都不说呢？
　　T团跟Echoes又没接触，就算说喜欢他们，很明显也是那种单纯的粉丝心理，Echoes的粉丝们应该不会误会吧？

　　“为什么？”他问道。
　　“T团是标准的人生赢家啊，什么都有，我们的粉丝们呢，都是普通人，说难听点外界对他们的印象就是‘恶心的死肥宅’。他们支持的偶像要是喜欢T团这种大帅哥，他们这些捧着偶像的死肥宅又算什么？”越熙星解释道，“你居然问这个，我还以为你就是知道这一点才不说自己喜欢T团的呢。”
　　赵虹希说：“这一点男女爱豆都一样，就算红成T团那样，不也不敢坦白了说自己的理想型吗？心里突然平衡多了。”
　　“苏河你以后上台讲MC的时候小心点，问你喜欢崇拜的偶像，千万别说年轻男人，最保险的是说团里的前辈，再次直接说德艺双馨的实力派老艺术家，虽然无聊，但也好过被脱粉回踩的粉丝和anti骂婊子野鸡。”越熙星叹了口气，“这是经验之谈，见过因为这个一蹶不振然后退团的，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啊，我还觉得她那样挺好的，自由自在，钱也没少赚。像我们，留在这里工资不够用，交通置装都得自己自掏腰包呢。”赵虹希说道。

　　安狄问：“那你们为什么还留在这里当偶像？”
　　“因为舍不得。反正这团说不定也快散了，就待到最后吧，好歹我也是看着它从零到有……”赵虹希搅和了下油碟。
　　越熙星说：“我只是喜欢在舞台上跳舞而已，去哪里都一样。Echoes虽然是个破团，但还能多喘两口气。”
　　“你呢？”问题最终回到了安狄的身上。
　　安狄想起了宁苏河对这个问题的回答：“说不定，哪天峰回路转了呢。”
　　“是啊，万一红了呢，这圈子红就是玄学嘛。”
　　“管他红不红，我要饿死了……”

　　吃完饭过后，因为吃得太多有了罪恶感，三个人骑着共享单车慢悠悠地骑回生活中心。
　　安狄卯着劲快速蹬着，大腿过早出现的酸麻感让他再次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的无力。
　　就像是他在看到宁苏河因为私生追车而受伤的时候，除了发消息问候多喝热水之外，什么也做不到的无力。

　　“曾经在幽幽暗暗反反复复中追问，才知道平平淡淡从从容容是最真，再回首恍然如梦，再回首我心依旧，只有那无尽的长路伴着我……”①
　　车轮碾轧地面和车架零件吱吱呀呀的响声中，安狄仍然听见了身后远处传来的歌声，唱歌的是越熙星。
　　虽然一边运动一边唱着歌，但越熙星的声音比安狄想得稳定多了，没抖得很厉害。
　　Echoes的实力好像比他想得稍微好一点点。
　　安狄这么想着，那种无力感也随之消褪了一丁点。

　　*
　　在回宿舍的车上，开车的仍然是助理小李，宁苏河闭着眼装作养神的样子，旁边是唠叨了一路的经纪人宋纬来。
　　宁苏河想起了Echoes实质上的经纪人，名义上的管理高层木总，唠叨的样子跟宋纬来一毛一样，又刻薄又现实。只不过在业务能力方面，木总和宋纬来之间隔了大约有马拉松全程的距离。
　　“明天是春晚的彩排，彩排好多次了，流程都不说了，今天晚上好好休息。”宋纬来叮嘱道，“私生追车也不是一两次了，最近不光是你，费淮他们赶通告的时候也遇到过，都没今天追你这么疯的。对方这么清楚行程，肯定是我们公司有内鬼在对外卖消息，这方面我会尽力追查。”
　　宁苏河睁开了一边的眼睛，看向了宋纬来，这个女人比他想象得靠谱多了，至少在完成本职工作的同时，还知道怜爱一下手下的艺人。
　　“妈的，在老娘手底下还要搞这种小动作，反了他了！”宋纬来越想越气，甚至直接爆了粗，“查出来不弄得她心理阴影老娘还要不要管人了！？”
　　——好吧，她收回刚才的那句话。
　　宁苏河觉得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在她被送到宿舍之后，宋纬来好像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让小李送她走了。或许是今天这事把她气得够呛了，又或许是她打心底就没把小李跟安狄当回事，骂骂咧咧了一路，完全没想过要维持自己的形象，直到宁苏河关上车门的前一秒，都还能听她爆粗的声音。
　　虽然车被追尾的撞击并不严重，但宁苏河现在还是觉得头有些晕，一步一趔趄地往宿舍里走。
　　她想，应该还是私生尾随这件事本身让她想起了过去的不好回忆，所以心理作用下，现在还没能完全缓过来。

　　Echoes主打的是“和粉丝近距离接触的偶像”，握手会和公演都是这种理念的体现，也因为这样，Echoes也有很多不能把握好距离的粉丝。
　　宁苏河刚进团的时候，发现自己网购的包裹会被偷偷打开，拿走一部分物品，有时还留下些言语猥琐的纸条，而且还不是一两次。虽然跟其他的团员不太熟，但是她也听说过有人晚上回生活中心的时候，被人近距离跟踪，还被发性骚扰的私信。
　　不管是报告管理还是报警，都毫无作用，成员们只能尽可能结伴出行壮胆，除此之外毫无办法抵抗。
　　尽管迄今为止都没有毒瘤粉丝对成员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是对于反击力量弱到几乎忽略不计的女孩来说，这造成的心理压力不言而喻。
　　而现在换了性别和身份，虽然也有私生越界，甚至是引发了车祸，但宁苏河都觉得不如以前经历过的恐怖。

　　女粉丝再疯狂，在男明星面前也仍然只是个女人，就算是实质性伤害也有限；而宁苏河作为女偶像，面对男粉丝的力量，却感到了一种无力反抗的绝望。
　　有时她也想过，干脆不要当偶像了，但那种不甘平凡，想继续站在舞台上的渴望还是战胜了这种恐惧。
　　她想要红，想要一直站在舞台上，她不想再回到那段卑微到泥土里的过去。

　　她刚一打开宿舍门，陈雀趿拉着拖鞋飞快地跑了过来。
　　“你没事吧？听说车追尾了，伤不严重吧？现在这私生怎么越来越过分了，追就追吧，追那么紧干什么……”陈雀关切的话语噼里啪啦地一股脑砸了过来。
　　宁苏河心里一暖，答道：“没事，皮都没擦破一点，我去睡一觉，明天还要去彩排呢。”
　　“对对对，明天彩排得早点休息，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晚安！”陈雀说道，毫不拖泥带水地回了自己房间。
　　宁苏河朝四周看了看，费淮的房门紧闭着，平源的房间掩了半条缝，却没看见人。
　　不过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米香味。
　　“哦，回来了啊。”平源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身子，“我问小李说你肠胃不舒服，给你点了个粥外卖，灶上热着呢。”
　　宁苏河有些受宠若惊，她从来没想过男人也能这么细心的，当然这粥要不是外卖，是平源自己熬的，她就更感动了。
　　“谢了。”宁苏河又问道，“费淮呢？已经睡了吗？”
　　“嗯？他刚刚不是还在外边吗？”平源四下望了望，“刚刚还在那儿一直晃来晃去来着……”

　　宁苏河瞥了眼费淮房间门缝里突然黯淡下去的光：“应该睡了吧，明天彩排，他肯定不想出一点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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