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盛世美颜

作者:林家阿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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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


      “您带我来这里做什么?”看着眼前郁郁葱葱的树木,被笼在云烟里的山石,明明是人间正午时分,一点不觉得炎热。杨清泫抬手扶了一下垂挂着的树枝,这小路已经被杂草覆盖的看不清楚,也不知这通向何处。
      “这里是玉泉山,爹曾经就是在这里学艺,你师祖当年错过了元始天尊的讲道,机缘巧合爹拜了师,躲避天庭的搜捕。你看那个山头,是不是斜着被劈了一半?”看着清泫点头,杨戬微笑,“爹第一次学习控制天眼,就把那山头劈开了。”
      我爹果然是我爹。
      杨清泫觉得跟她爹一不留神就劈开一座山相比,她那些都是小打小闹完全没有可比性嘛!
      “这山上还有一颗果树,是啸天犬发现的,结的果子很好吃,等会儿爹带你找找。”杨戬走在前面,伸手牵着阿英免得她被野草树枝绊住不小心摔到。“爹那个时候还不能自保,只能跟着你师祖东躲西藏。玉泉山是你师祖修炼的地方,和昆仑山脉相连。爹那个时候就跟着你师祖从玉泉山偷偷藏到昆仑山。昆仑山是元始天尊的清修之地,天庭不敢在这里造次,所以爹在这里躲着很安全。每天就是练武想着如何活下来。”
      这是和西海完全不一样的景色。目之所见就是高大挺拔的树和嶙峋的山石,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下来也只能星星点点的光斑。没有树的地方就空旷的吓人,只有一块又一块一座又一座突兀的山石沉默的守在那。也不知跨越了多长的岁月。
      杨戬带着阿英找到了那颗结出了美味果子的树,仔细挑了两个果子放阿英的乾坤袋里收好,又一挥袖带着她去了别的地方。
      “爹曾经在这里遇见一位老农。”他们现在黄山脚下,“就是在这竹林里,当时那位老先生在砍竹子。”
      其实黄山竹林是长在了山的一面,有点陡,但是不论是阿英还是杨戬都觉得这不是问题。阿英一步一步踩着雨后还湿润的土地往上走,手臂抓着竹子借力。杨戬就跟在她身后,两个人就想普通人一样一步一步往上走,都没有借助法力。
      走到一个小山脚,转过弯看到面前突然开阔了,看到远处翻滚着的云海。阿英这才意识到一直都在飘着蒙蒙细雨,而她刚才专注脚下根本没有注意。
      “你看,那云海,不管来看几次,这云海都不会让人失望。它总能让人感到新奇,不会再有同样的景观。”杨戬低头看着女儿眼睫眉毛上沾染的水珠,伸手帮她抚去眉毛和头发上的湿意,“黄山的云海被世人所称赞,阿英以为如何?”
      “于世人而言,这云海变幻莫测,神秘瑰丽。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间仙境。可是于神仙而言,让这云海维持一个样子,也不过是一挥袖而已,没什么稀奇。更何况如果只是要看云雾腾盛,哪个神仙不能操控云雾变幻呢?”小姑娘看着远处的云雾眼睛眨也不咋,不管是消散还是升腾,汇聚还是分流,都只是随着风动罢了。等太阳出来了,这些云雾说不得就直接消失的干干净净了。
      杨戬听闻此言也只是笑笑,没有说话。看了一会儿云海,就又带着清泫去了人间。
      这里应该是一处城镇,还是极为热闹繁华的城镇。
      看着宽阔的街道上各种老人夫人青年小孩走来走去,有商贩在叫卖,有马夫驱赶着马车晃晃悠悠的路过行人。有农夫推着轮车扛着粮食,也有小孩嬉笑打闹你追我赶。两边是各种被展示的商品,还有驻足在摊子面前的人。
      十分的具有烟火气,熙熙攘攘吵吵闹闹,有着天庭没有的生机与活力。
      杨戬护着阿英在里侧慢慢的走,“这个东方叫灌江口,是我们的祖居之地。我的父亲是灌江口人士,我的母亲就在这里建了房子,就是现在被我搬到天庭的我们住的房子。”
      杨戬拿起路边一个小摊上的摆放的物件,“你看,这种老虎布鞋,你小的时候也穿过的,阿英应当是不记得了。”红色的底料金色的绣纹,看起来傻乎乎蠢呼呼的老虎头,那个王字还是用黑线绣的,一眼让人认出来这个是老虎而不是别的什么。
      这个真是......清泫没忍住笑了出来,照她爹说的,她也穿过这种小布鞋,那她会是什么样子的?也是和这鞋上的小老虎一样傻乎乎蠢呼呼的?等阿英终于看够了这小布鞋,杨戬才带着她又走了。
      也不知她爹是怎么想的,一路走来尽是带着她看风景,本来她以为爹一定会问她的,至少带着她去了西海不是吗?如今在做什么?要在泰山上吹风吗?
      “阿英,你觉得这泰山如何?”
      “刚刚在山脚之下,隔着云雾,我觉得东岳巍峨挺拔。”裸露的山石沉重又雄壮,铺面而来的霸气。
      “现在呢?”
      “也不过如此。”杨清泫坐在突出来的一块大石上,“这泰山之所以被称五岳之首,并不是因为它在五岳之中多么厉害,它不是最高的,不是最长的,不是最陡的。它不过是坐落平原,以此凸显出它的不同罢了。”
      所谓一览众山小,不外如是。
      清泫感到脖子里一凉,低头一看她爹又把天眼给系她脖子上了。正要开口问,就被一只手掌遮住了眼。
      “阿英,你仔细去看。”
      看什么?闭上眼睛她能看到什么?
      她看到了,而且看的非常清楚。
      她看见一朵红色的花苞挣开了顶端的那一层薄膜,用一种迸发出力气的姿态舒展了它的每一片花瓣。
      她看见一滴水从枝头的叶尖重重的坠下来,连树叶都被它摇晃了一晃,掉入池塘还荡起一圈又一圈涟漪,惊动了水下的一尾灰色的鱼猛的一窜尾巴沉入水底。
      她看见一头狼长大了嘴狰狞的面孔,对着一只逃跑的狍子张开了獠牙,涎液飞溅之间狠狠的咬住猎物的脖子,那一瞬间血飞溅出来,染红了静静围观这一场厮杀的一颗野草,它的顶端开出了一朵黄色的花,也被染红了一片花瓣。
      她看见一位老人躺在一张雕花大床上,周围是面有哀戚的人围在四周,可是她清楚的看到有的悲伤是假的,有的甚至要用帕子遮住脸才能掩住脸上的笑意。她看见老人眼睛里的光慢慢的熄灭,带着对世间的不甘和留恋,慢慢的消散了最后的气息。看到勾魂使伸手一扯,就用锁链捆了魂魄踏进无人之境。明明一群活人围在周围拥拥挤挤,但勾魂使依然视若无睹的穿过他们走向他们身后打开的大门。那是生魂不能踏足的空间,也是死人都有归属的心乡。
      她看见一个产妇脸上浸湿头发的汗水,也看到在屋外焦急等待的男人,阳光明媚的穿过窗棂跳跃在纱帐的间隙里,映着女子手上的银手镯熠熠生辉。
      “阿英,你看到了什么?”睁开眼睛,就看到她爹面色温柔,尽是慈爱,感觉到他抬手轻轻拂过她的额头,双眉之间的位置,“告诉爹,你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她爹眼睛里的她,额上有两条金色的纹路,勾勒出来的,好像一只眼睛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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