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小心肝

　　赵卫东力气太大了，赵大嫂被抓住，感觉自己竟然动都没法动了。她抬起另外一只手，打算给他也来一下，可是那手都没怎么抬起，竟然又被赵卫东拄着拐杖的手给抓住了。

　　“你——”赵大嫂怒不可遏，“快放开！”

　　赵卫东冷冷地问她，“你想干什么！”

　　赵大嫂怒骂：“好男不跟女斗，这是我跟你媳妇的事，你快放开我。”

　　她这双眼睛也是利害，脑子也是转得快，扫到了赵卫东此时衣衫不整，又扫到林秒身上披着的，明显是赵卫东的棉服，屋里又莫名多了一个水盆，这心里就又气又羞又恼，自以为是地紧跟着骂。

　　“不知羞耻！大白天的干那种勾当！妈心疼你瘸了腿，不压着你干活，你倒好，把力气都给用在了女人身上，大白天地厮混。呸！禽兽，臭不要脸！”

　　赵卫东的脸色彻底变了，黑色的风暴，猛地在他眼中云集。

　　他双双扬手，往前一推，赵大嫂立刻踉跄着，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却依旧站不稳，最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不知羞耻！”赵卫东沉声，回骂了赵大嫂，“我和秒秒夫妻之间的事，哪有你说话的余地！你算老几！还有，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在那里胡言乱语地一通骂！”

　　赵大嫂再次被毫不客气地训，自然更加火大。可是，她突然被推，坐了地之后，看着那拄着拐杖的赵卫东，不知怎么的，竟然觉得这位已经被她给轻视的小叔，又重新高大了起来，看上去，也挺吓人。

　　她没这个勇气上前挠了，但是，她也不是没有男人的。

　　她回头，又是一声嚎。

　　“赵卫国，你是死的啊，媳妇被人打了，还站在那里不动？赶紧给我滚过来，好好教训一下你弟弟。反了天了，哪有小叔子动手打嫂子的道理，还骂人！你给我教训他，好好地教训他，让他知道，什么叫做长嫂如母，敬老爱幼！”

　　赵卫国是要过来的。自个儿媳妇在自己眼皮底下被打了，他这当丈夫的不出声，也太窝囊。

　　“卫东，你是什么意思？”他生气地质问，“腿瘸了，脾气也见涨了是不是？想着要当山大王了？之前连妈都敢教训，现在，连嫂子都骂，还动手。你这眼里，到底还有没有家里人了？”

　　赵卫东绷紧脸，冷硬地回道，“她不该胡乱骂人、胡说八道，也不该随便打人！”

　　“屁！”赵卫国大怒，“你媳妇事情做不好，当嫂子的不能说？水是你媳妇泼的，毛巾也是她扔的，到底是谁在打人、欺负人！你这龟孙，不过就是有几分姿色的小娘皮，这就把你给迷得不识好歹了？一个男人，被一个不过十九岁的小妇人给哄得团团转，冲家里人打骂，你还算个男人吗？”

　　赵卫东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就更冷了。

　　“那是大嫂骂人在先，欠教训。还有，大哥，你怎么说我都行，但是，不许这样说我媳妇！”

　　“滚蛋！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你能把我怎么样，把我也打了？你还真当你媳妇是个宝了，不能让人说了？她和她后妈做的那昧下钱的事，足够她被人说一辈子，还有……”

　　“住口！”赵卫东怒了，“钱的事，早就已经说清，你不准再提。往重了说，那五百块其实就是我的钱，不过暂时交给了妈来保管。我乐意把钱花在我媳妇身上，花光了我也乐意，哪有你说话的余地！还要说她一辈子，你凭什么，这五百块是欠你的？还是，你以为我放妈那里的钱，就是属于你的？”

　　赵卫国一下被揭穿了心思，顿时勃然大怒，口不择言。

　　“你这个瘸了腿的废物，还当自己在当军官，每个月有工资领呢，还花光了也乐意！口气这么大，也不怕闪了腰。我们说你媳妇，是在帮你。你当你这破样，能撑得起这个家？我们不帮着，你今后能在这村里立足？

　　你瞅瞅村尾那个王瘸子，自打瘸了腿之后，那过的是什么日子！现在一把岁数了，还无儿无女地窝在小破房里，生活全部得靠村里人施舍，吃了上顿没下顿。

　　你当你多能，口气这么大。我告诉你，今后没有我们兄弟姐妹几个帮着你，那王瘸子，就是你的未来——”

　　“哐当！”

　　一个大盆猛地冲赵卫国砸去，重重地砸在他身上，也砸得他心慌慌得一时闭了嘴。

　　是林秒，她忍不下去了！

　　据她所知，赵卫东前脚回的家，后脚就把她给娶进了门。男人回到这个家才几天，当大哥的，就能说出这样诛心的话，简直是禽兽不如！

　　“快闭上你的臭嘴，你这说的是人话？！我家卫东怎么需要你来接济了？他给妈的五百块，你当是什么？五百块，足够我和卫东舒舒服服地在这个家，什么活都不干地呆上一两年。你哪来脸，说他需要你来帮？

　　还有，我们现在哪里都不需要你，你都能不要脸地指着自己弟弟骂废物，和你媳妇合起来教训我，若是真有一天，我和卫东沦落到身无分文，你们俩怕是只会把我们当泥一样的踩。还帮？！笑话！我们就算是饿死，也不用你们帮一分一毫！

　　最后，我想问，你很能吗？是一年能挣个五百，还是上千？没这大本事，就赶紧自觉点，别吹破牛皮，说帮人。我们根本不稀罕！”

　　这犀利的训斥，简直犹如无形的巴掌，啪啪啪地往赵卫国脸上甩。赵卫国也是好面子的，哪里受得住这个？他也从来没见过像林秒这样说话尽往人心里扎的，太赤A裸A裸了，把他心里见不得光的那一面都要给掀开了。

　　他气疯了，捡起掉在地上的脸盆，大步冲林秒走去。

　　“臭女人，我和我三弟说话，哪有你说话的份！还动手！”

　　不想，横过来一棍子，直接将他手上的脸盆给打飞了。“哐当”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又吓得人一跳之后，赵卫东收了拐杖，怒气沉沉地看着自家大哥。

　　“大哥，有事冲我来，别碰我媳妇！”

　　“滚！”

　　赵卫国心头邪火呼猎猎的，燃烧得正旺，被打飞了盆，他眼睛都红了，指着赵卫东的鼻子大骂，“你一个瘸子，赶紧给我消停点，一边儿呆去。否则，我连你一块收拾。”

　　“那你试试！”赵卫东硬气，干脆走到了赵卫国的跟前。

　　赵卫国看着对方拄着拐杖的样子，顿时轻蔑地嗤笑。这人，到底哪来的底气，想和自己杠？他还当一切都没变呢？

　　是，以前赵卫东是全家的骄傲。身为双胞胎的一员，有那个不中用的赵卫西对比着，赵卫东好像是在娘胎里吸收了两人份的精华，打小就聪明得无人不夸，长大参军入伍，愣是从大头兵摇身一变，成了军官，惹得全村夸耀。跟他一比，自己这个当大哥的，好像就没有任何闪光点了，只有处处被他给压着的份。人们提起他老赵家，也只说那个出了军官的赵家，根本都不提他的名字。连父母、媳妇，都时不时拿三弟的成就来埋汰他，说他不够努力，应该多向三弟学习。

　　他压抑得够久了！

　　现在，三弟成了废人，他还需要再压抑，再让着对方吗？

　　不需要！

　　“你真不让？”他握紧拳头，冲赵卫东使劲挥了挥，吓唬他，“拳头可不长眼！”

　　赵卫东傲然绷直了腰，沉声：“你来！”

　　那双毫无惧色的双眼，傲气地一如从前，是如此碍眼。赵卫国火起，决定今天非得把这人的骄傲给打碎了不可。

　　他猛地出拳，虎虎生威中，揍向赵卫东的脸，但不想被赵卫东用手刀给一掌劈偏，又一下被对方给掐住了手腕。

　　咝，他忍不住惊骇，这人怎么这么大的力气！

　　一时挣脱不得，他恶向胆边生，抬脚去踹。原本，他那一脚，该是踹在赵卫东的废腿上，这样保准可以让这人摔个狗啃泥，但是，儿时的某些回忆猛地晃过他的脑海，他还是临时改了角度，将这脚给踹在了赵卫东完好的那条腿上。

　　赵卫东的腿，曲了一下，但很快，重新绷直了，又纹丝不动了起来，犹如劲竹。这份强悍和忍耐力，由不得赵卫国瞪大了眼。

　　他正值年富力壮，干活也算是一把好手，很清楚，自己这一脚踹下去，力气会有多大，可是，他瞅着，自己这一脚下去，对赵卫东来说，怎么有点像是挠痒痒呢？

　　想到这位三弟曾是兵王，又多次立下军功，他心中一沉，暗道不妙，心理上已经开始输了。目光闪烁中，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若是继续，最后万一连个瘸子都打不赢，在这家里，他哪里还能有脸？可要是不继续，他刚放话要收拾赵卫东，突然说不打，这也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犹豫不决中，也是巧了，外头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仔细一听，好像是何家的何二杨和何三杨两兄弟要来揍赵卫东，吵吵着要替妹妹报仇，跟着一起的，还有不少村里人。

　　那批人还没来，村里爱看热闹的小毛孩倒是“呦吼、呦吼”的，兴奋地提前跑进了院子，看到赵卫东，都没顾得上他现在和赵卫国缠在一起的不对劲，径自大叫。

　　“卫东叔，你要被揍啦！何柳柳回家告状，何二杨、何三杨要来揍你喽。”

　　“何二杨和何三杨打架老厉害了，你肯定要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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