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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去约会的路上。
——如果能称之为约会的话。
荀郁满脑子都还是之前几场对局的情景回放。
原来再厉害的李白也很难打装备成型的伽罗。这个长手射手太变态了吧……
直到来到约定的地点校门外，荀郁的目光留意到路灯下的身影，心思才回到了现实。毕竟是人生中的初体验，她有点紧张，连忙打起精神，慢吞吞地挪动，靠近。
是这个人吗？
远远看过去，那人个子很高，背对着她在看手机，屏幕上的光在昏暗的环境下特别显眼。接着，他收起手机，准备动身。
……嗯，看来不是。
荀郁与路人擦肩而过，自己站到了路灯下，继续张望。不一会儿，有个男生从对面的奶茶店里出来，急匆匆往这边赶。
“抱歉，排队没算好时间……等久了吗？”男生兴冲冲地走来，很有些不好意思。
他不到一米八，在男生中不算醒目，但对于一米六出头的荀郁而言，这个高度还是略显压迫性，但脸上一直带着笑容，略显腼腆，又让人亲近很多。
“是你吗？”荀郁打量着，严肃问道。
“是我是我。”对方拿出手机，点开微信，将聊天页面展示给她看。
最新的一条是：
张正阳：师姐，我已经到啦！
这位张同学就是在上次趣味定向越野中，自称对荀郁“一见钟情”的家伙，是数学系的大一新生。
老实说，那天见过的对手里有没有这个人的面孔，荀郁还真记不清了……在微信上聊过几句，倒还算愉快，只是一到见面，两人都有些拘谨，正是所有网友面基的最大问题：不知如何打开话题。
“那个……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个。”张正阳突然想起自己手上的几杯奶茶，如同有了救星，拎起打包袋递过来，给她挑。
荀郁惊讶：“怎么买了这么多？”
“你可以带回去给舍友啊。”对方坦然道。
荀郁顿时心道一声，糟糕。
“我舍友……不在宿舍！”
“……啊！”张正阳也叫了一声，瞪大了眼睛。
两人面面相觑。
“那个，要不先去吃烧烤吧？”荀郁艰难地提议。
……
回到宿舍，已经十一点。
奶茶和烧烤把荀郁撑得要死，洗完澡后没有任何睡意，索性又打开手机，悄悄登陆了游戏。
没想到，才刚上线，“苟到决赛圈”就给她发来了信息：“你终于回来啦？”
“你还在直播啊？”
“没有，下了，正在弄铭文呢。”
荀郁感觉有些受宠若惊：“找我有事吗？”
“没有，但是你的头像太显眼了……”对面答道。
“对哦……”
自从迷上了诸葛亮，荀郁就把微信头像改了，用的是英雄原画里的头像部分截图。这还是从“在下李太白”那儿得到的灵感。
“是啊。”绝不苟活显然也想到了这点，悠悠道，“我列表里就属你们俩最耀眼了。”
荀郁对着屏幕干笑两声，没有回复。
“再来打两局？”对面问。
“好啊。”
绝不苟活发来排位邀请，荀郁选择接受。
“今天约会得怎么样啦？”对面开了语音，随口问道。
“不知道聊什么，很尴尬，所以干脆现场开黑，双排吃鸡去了……”荀郁老实交代。
这个吃鸡不是指绝地求生，是王者荣耀里的娱乐模式之一，叫边境突围——其实性质差不多，可以组队也可以单人。总共一百个玩家，靠杀人杀野怪，捡宝箱来获取装备和经济，还能随机捡到英雄技能。活到最后的决赛圈，击败所有人，或者击杀BOSS就算胜利。
“……你们可真行。”绝不苟活深深佩服道。“单身多年的我，学不来，学不来。”
“白哥呢？他不在吗？”
“嗯，他出去买夜宵，鬼知道在外面迷路到天荒地老去了。”他挥挥手道，“不管他，我带你升段！”
“要不我们去打吃鸡模式？”荀郁想了想说，“我现在特别想玩那个。”
“唔？那个我也玩过，还行吧……你确定不打排位？”
“嗯！”荀郁坚定道，“我单排也可以上分的！”
“哎唷，很有志气嘛。”绝不苟活有些意外，“听椰子说，你是固定法师位的？那可不容易哦。”
荀郁点头：“是的，所以，我在努力……”
绝不苟活退出房间，发来新的组队邀请。
边境突围最近还挺受欢迎的，唰一下就匹配成功，进入选择界面。先是禁三个英雄，荀郁没什么概念，那边的主播大佬也没这方面的经验，相当有气魄地表示无所谓。
短暂的倒数转眼即逝，于是，三个小黑屋英雄被本轮参与玩家确定了下来：阿轲，安琪拉和程咬金。
再到英雄选择时间，荀郁还在例行犹豫着，队友已经飞快地锁定了韩信。她突然想到队友如此强大，自己不是正好可以浑水摸鱼吗？
“我可以玩诸葛亮吗？”她问。
“当然，随便呀。”
看到绝不苟活的韩信相当潇洒地选择了召唤师技能：终结，荀郁思考了两秒钟：“惩击是不是没有用了？”
这个模式有野怪，但是没有打野刀，就没办法把惩击技能升级成为寒冰惩击。只能前期加快刷野，或者最后用来抢杀boss。
“不一定，但吃鸡嘛，杀人就好了，把别人都干掉，最后的胜利就是我们的！”韩信大佬信心满满地说道。
荀郁一想，有道理：“那是不是可以直接用狂暴？”
“……”
荀郁默默把闪现换成疾跑：“我开玩笑的。”
“呃，没有说不行，但我没试过。”大佬解释说，“玩几局，我感受一下再说。”
荀郁选诸葛亮是很有意义的，自认为。
韩信的多段位移，让他在边境突围的地图里更加穿梭自如。在城镇和房屋中，隔着墙来回横跳，进可追杀，退可摆脱敌人，配合高手本人的操作意识，肯定会相当无敌。
而组队模式，意味着一个人再强，如果在没发育好的时候就遇到其他人包围，也难以抵挡。荀郁可不想被韩信甩在后面，来不及得到救援就死，干脆选个同样有位移能穿墙的英雄，大招还可以在混战中蹭人头，完美！
漫长的等待时间一过，两人终于上了飞机。
“你跟随我。”
“好。”
绝不苟活意气风发道：“走，让我们苟活二人组苟到天荒地老！”
“不是说要杀人吗？”
“我突然改变主意了。”绝不苟活答道。
可能是在排位赛里杀多了人，绝不苟活突然决定当一个佛系玩家，带着荀郁的诸葛亮不断刷野怪，搜宝箱。一路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俩跑得快，竟然没遇上几个玩家，只看到左上角的人数显示不断下降。
开局两分钟，八十多，迅速下降到五十多。等他们捡完空投屋子，随着圈子越来越小，不知不觉只剩下二十多人。
“真的不去打架吗？”荀郁忍不住问。
其实她捡物资捡得很爽，和韩信两人发育得都不错，是有与人一战的实力的。韩信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思考两秒钟后：“不急，决赛圈肯定会遇上人的。”
于是他们就蹲在草丛里，等啊等。
安全区不断刷新，他们始终在圈内，爆炸区也从身边擦肩而过……接着，缩圈终于到了尽头，湮灭之眼诞生，最终大决战近在咫尺！
“为什么还没有人过来？”韩信在思考。
“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荀郁望天。
“不可能啊，根据我的判断，”他嘀嘀咕咕，“这个位置很适合埋伏，肯定会有残血英雄躲过来的！”
正说着，前面跑过一只残血小妲己。
荀郁看了一眼身边的韩信，见他毫无反应，默默地按下大招。
元气弹锁定——
妲己大惊失色：哪来的蓝线？等她反应过来，已经倒下了，身上掉出一大堆物资。
“真的不捡吗？”
“不捡，我一定要等到人过来。”绝不苟活坚定道。
“你不是没在直播吗，没必要这么搞笑吧？”
“这不是搞笑！是策略，策略懂不懂？”
“唉……”荀郁叹了口气，看来这个人本性如此。只得自己出去，把能用的装备捡了，剩下的一股脑卖掉，再给自己买法强。
突然，沙尘暴从天而降。
后羿匆匆跑来，下意识地举弓就要射击，荀郁连忙往后一闪，连续两个二技能回到草丛里。后羿再跟上，在草丛里守株待兔的韩信直接将他挑飞，刷刷两下把人杀掉。
“怎么样，不错吧？”他得意道，“你作为诱饵还是很有用的。”
“……”
再等下去是真的等不到人了，两人终于离开草丛，开始寻找湮灭之眼。
最后只剩下五人。一个人始终不知所踪，不知道躲在那儿不敢出来，另外两人一组，正大光明地打BOSS，等韩信和诸葛亮赶到时，只差一丝血。
“拦住他们！”
绝不苟活大喝一声，“背水一战”冲上，紧跟着一技能挑飞。
两人在落地时，被湮灭之眼拍了个正着，再恢复自由时，已经被诸葛亮的蓝线连上。谁来挡这个大招？血量都相当危险的两人对视一眼，再无求生本能。
眼看着元气弹飞了过来——
哗！
韩信反手一枪，把BOSS杀了。
游戏结束，胜利！
“我的人头！”荀郁扼腕。
赛后结算，两人双双“一杀零助攻”的战绩，显得相当水，果然和名字一般，全程都靠苟……
“我再也不想玩这个模式了，好无聊。”她叹息一声道。
“我也觉得，你看这游戏真没什么挑战性，只要发育得好，捡的东西越多就完事了。”绝不苟活一本正经道，“还是去打排位吧！”
*
荀郁最后还是没有和他去双排。
“等我上到星耀再来找你们。”她说，突然又想起以主播大佬们的升段速度，到那时怕早已是王者五六十星了……
她又补充道：“如果那时候我们的段位还能一起玩的话。”
单排说起来很有气势，但玩起来……真的很难。
就算是多排，也照样在晋级赛起起伏伏好几次。可能是因为水平相仿，比如她和吴宣丽，方云三排，好几次被对面显然是小号，非常有套路的节奏打得颜面尽失。
明世隐牵着的打野很可怕，牵着射手更可怕。
百里的狙百发百中，十分可怕。
东皇加张良，双倍的可怕。
神出鬼没的阿轲，兰陵王，还有蹲在草丛里等着当头一棒的孙悟空……
荀郁只恨ban位不够用，看哪个英雄都想禁。
最近又要出新英雄了。
自伽罗和盾山之后，长城守卫军再添新成员。沈梦溪，一只长得很像猫的……人？
刚一上线，爆炸的伤害和超常的攻击范围瞬间让排位赛的法师们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想打他？他还能炸自己，跑得飞快，想杀也杀不到。
对线被压得惨，转眼间他就跑去其他路支援队友，让射手和战士们也焦头烂额。
必须禁！不禁不行！
很快，大家都已经得到了共识，一到BP环节，心有灵犀，红蓝双方之间必定会有人做出抉择。
常年Ban位继续拥挤不堪。
终于，荀郁向好友圈宣布：“我钻一啦！”
“鼓掌！”已然在星耀二的吴宣丽应景地给她鼓励，“我在王者等你哦。”
舍友们也纷纷感慨：“你每天晚上就在忙这个啊？”
“辛苦了！晚上请你吃个鸡腿！”
“渡劫吗？要不要帮忙啊？”方云也在下面回复。
他的程咬金再也不是那个浪到死的上单了，已经学会四处带线推塔，跟敌人周旋得有模有样了。
据他所说，是跟着王者段位的师兄们混了一段时间，不知不觉间得到了“升华”。
荀郁深以为然。
如果只顾埋头打排位，刷匹配，打得再多也未必会有什么实质性的进步。有的射手到了钻石局都还不懂，遇到回血强的英雄要出“制裁之刃”，有的妲己第一个装备就出吸血书……
按照系统推荐的出装方案，应付黄金局是没什么问题的，对装备的作用一无所知的菜鸟混上了铂金局，自然会觉得吃力。
一个月以前，荀郁还是个连“复活甲”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的纯新人，现在，已经能够在实时对局中把辉月和复活甲轮流换得相当熟练了。
她回复方云：“我自己打一局试试先。”
匹配成功，进入BP环节。
才刚开始，荀郁就感受到了晋级赛的压力。对面的法师嬴政，是个人民币英雄，比起武则天来说不算很贵，但只有氪金才能够买到。
人民币英雄自然有他的强势之处。嬴政虽然是个法师，打出来的飞剑倒更像是射手的攻击模式，大招“至尊王权”杀伤力超强，更有着可怕的攻击范围。
看不到他的人在哪里，他却隔着很远都能将你射死。
荀郁的小乔对线压力很大。嬴政发育得极好，六神装在身，两个坦克队友挡在前面都扛不住。除此之外还有个伽罗，躲在程咬金后面尽情输出。
这样打下去不行。
打野典韦说，注意保护后排！
他只是个半肉战士，比起另外两个队友，项羽和刘禅还是要差了些，几次冲进去，和对面的孙悟空纠缠在一起，竭尽所能，混到了同归于尽。
射手虞姬固然有二技能在手，抗得了物理输出，也扛不住法攻，复活甲被打出两次，失去了作用。她叹息一声：“要输了。”
“切对面输出！”荀郁打信号。
对面有输出，他们也有。胜利的希望只在于某一波团战的时机和配合问题。一次晋级赛失败，第二次第三次会更难打，她不敢寄希望于“下一次”。
还是有机会的！
对面五人带着兵线压境，典韦发起集合进攻信号。小乔没有急着上前，绕到野区，蹲在了草丛里，看准对面射手位置，当机立断闪现冲上前。
二技能将伽罗吹起，再跟一个技能，脆皮伽罗反应不及立刻倒地。紧跟着，小乔也暴露在了嬴政的大招下。
她显得极为镇定，把失效的复活甲换成了魔女斗篷后，能够多抗几秒，开着大招贴近嬴政，临死前扔了一道扇子，倒下后，嬴政也被这一扇子刮掉了最后一点血。
但是，嬴政始终离团战最远，此时复活甲才用了第一次，再次站起。队友只剩孤身一人的虞姬，带着超级兵冲上高地。
到底只是法师，在后期射手的面前，嬴政试图阻止，却作用不大。虞姬一动不动站在水晶面前扛着他的输出，触发装备名刀的被动技能，终于推掉了水晶。
荀郁长舒一口气。
此时的喜悦，应当和人分享——找谁呢？
又是凌晨一点半，她不太好意思打扰人，翻了翻微信又退出来，回到了游戏界面。接着，她一眼瞥见了那个熟悉的李白头像。
“在下李太白”在线。
而且，他这个黄金小号，居然在荀郁完全没有发现的时候，同样升到了星耀……
打开主页资料，荀郁看了一眼他本赛季的排位赛场数，再对比了一下自己的，默默地退出。
高手不愧是高手，这特么是几个晚上连胜打上去的吧？！
“星耀啦？”
荀郁刚退出游戏不久，微信就收到了椰子糕的消息。
“嗯……”刚升段的喜悦早已被人比人气死人的打击冲淡了不少，荀郁心淡如水地回答道。“你也……”
“嗯，这两天刚忙完回来，打了几局。”对面表示，接着问，“我们是不是可以继续双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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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荀郁：从钻石到星耀，三周。
大佬：从黄金到星耀，三天。
……这游戏没法玩了！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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