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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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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修湛轻哼一声,“熟?丰县谁都不想和小爷熟。”
易宝玲隐隐在心中有了些许面前之人为何自从进到这里态度就开始转变的原因了。
在家时的黎修湛傲慢得可爱,可自见到这些人开始,他从心底散发出的厌恶都要将周围的人淹没了。
“你很讨厌他们。”她说得平静又笃定。
黎修湛嗤笑一声没说话,眼里带着易宝玲从未见过的嘲讽。
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人看得上他,但是他又何尝不是一样,他又何尝想要和他们一起坐在这里。
“想必湛兄身边的这位佳人必是黎家少奶奶了。只是为何要以面具遮脸?”郭莠坐在两人邻桌的位置,字里行间都透着嘲弄。
“在座的诸位都和湛兄有过同窗之谊,少奶奶在我们面前就不必以面具遮面了,让我们看看二位是何等郎才女貌也好!”
郭齐莠的话无一不是在嘲笑黎修湛,在坐的众人除王齐轩以外,都听得出他所说的‘郎才女貌’是何种意味。
能和鬼面公子郎才女貌,那该是有多丑?
丰县谁不知道黎修湛十岁毁容,自此从那个粉雕玉琢地瓷娃娃变成了人人喊打的熊孩子。再然后,熊孩子终于长成了歪瓜裂枣,惹得人人厌弃又害怕。
和黎修湛一同在清风苑读过书之人都知道他讨厌美人,更讨厌比他学识高之人,曾立誓这辈子绝不娶美人,要娶便娶比他丑之人。
对于黎少夫人为何遮面示人,他们一开始就好奇了,好奇是何等陋颜方能入黎大少爷的眼。
只是碍于黎修湛这人的不讲道理的蛮横,他们得罪不起。
毕竟他们不想半夜听到从屋顶传来的磨刀声!
可是郭家就不一样了,郭莠的爹是县太爷,他黎修湛再厉害,一介商贾能比得过当官的?
笑话!
“郭公子,还请慎言!”葛清婉见黎修湛脸色不好,忍不住出言替他说话。端得一副知书达礼,温婉可人。
郭莠脸色微红,赶紧为自己找回形象:“葛小姐莫要误会,在下只是念及往日同窗情分,未能一睹少夫人芳容,略感遗憾。”
“湛兄未免也太小心翼翼了些,还怕我等唐突冲撞少夫人不成?”
潜意思,真他妈小气,看都不让看!
葛清婉:“郭公子,少夫人既是蒙面示人,自有她的难处,何苦纠缠。”
郭莠拱手曲礼,“葛小姐说的是。”
两人的一来一往,黎修湛眼皮都懒得掀,靠着易宝玲的肩头假寐。
易宝玲望向葛清婉的方向,见对方也正好看向自己,便冲她点了点头,耳边响起了黎修湛低哑的声音——
他说:“别被骗了,她比谁都想知道你长什么样。”
“嗯?”易宝玲未开口,只从喉咙里发出一个疑音。
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到他的回答,易宝玲收回视线,看来这姑娘是和黎修湛结过仇。
黎修湛这时也坐直了身体,面色沉沉的望着郭莠,又是这小子。
他肯定是知道自家娘子的陋颜,所以故意想让他娘子出丑,让所有人嘲笑他一样嘲笑他的娘子。
【狗东西,总有一天要掀了他的窝。】
【娘子的魅力岂是尔等凡夫俗子能轻易领会的。】
黎修湛懒得和他虚与委蛇,盯着郭莠,“我娘子戴面具示人,关!你!们!屁!事!”
易宝玲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黎修湛一手撑着头,偏着脸看自己娘子掩唇轻笑的模样,尽管看不太清楚,也能想象出她的可爱。
他无意识地伸出另一只手为易宝玲拢着耳边细碎的发丝,“你笑什么?”
想要学着她温柔,却因学不来而变得生硬的黎修湛,总让人觉得凶巴巴的。
易宝玲笑容更深了,她冲他摇头:“没什么,我觉得你说得很对。”
黎修湛手微顿,不知为何,对方一如既往清冷的眸子变得鲜活了。
若视线有眼色的话,今天易宝玲看他的视线一定是彩色的。
不明白面前的少年为何捏着自己的耳垂不放,易宝玲拉下他的手,安抚的拍着黎修湛的手背,对郭莠问道:“郭公子,很想知道小妇为何戴面具吗?
郭莠:“为何?”
易宝玲:“诸位可否听说过老子?”
这个时代虽然架空,但也有春秋战国,老子此人更是流传至今的神话人物。
郭莠啪的一声打开折扇轻摇着,这问题和她戴不戴面具有什么关系?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内心揣测千万遍,表面姿态依旧风度翩翩,“少夫人莫不是想愚弄在下,道家创始人,祖师爷,在座的读书人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话音刚落,在黎修湛隔壁的另一边,一只胖乎乎的肉手弱弱的举起:“老子是谁?”
感受到周围众人投来的看傻子似的目光,王齐轩又往桌子下缩了缩。
依旧没逃过被大哥眼神爆栗的王齐轩:“……”
看傻子的众人:“……”
易宝玲抿了抿唇,敛起笑容,“郭公子可知老子为何写《道德经》?“
郭莠愣了愣神,深思半晌,老子那是神话一样的人物,他怎么知道他为什么要写《道德经》,“当然是教导后世之人……”
“不!”易宝玲轻轻摇头,“是因为……”
她故意顿了顿,环顾众人好奇的目光,紧接着继续说道:“……老子愿意!”
沉默大概有两分钟,黎修湛率先拍着桌子笑得人仰马翻,“哈哈,娘子,你太有意思了。”
“对,老子愿意!哈哈!”
在黎修湛笑声中后知后觉的众人终于反应过来,皆是露出想笑又不敢笑的神情,看上去很是滑稽。
郭莠:“少夫人,看来是和湛兄相处的日子太久了,这等粗鄙之言也能信手拈来,也不怕传出去引来笑话。”
“郭公子。”易宝玲平静道,轻轻柔柔的视线转向他,“你也说了老子是道家创始人,祖师爷。‘老子愿意写《道德经》’这句话究竟有何粗鄙之处?还请郭公子指教一二。”
“还望传出去的时候完完整整的传,断章取义的话,小妇一介女流,怕是受不得流言蜚语。”
易宝玲明明没有起伏的声音,却无端让人觉得咄咄逼人,仿佛今天郭莠不说出个一二,他们这些人都走不出这个门一样。
好生奇怪的感觉,这位少夫人怎么感觉比黎修湛还要可怕。
郭莠一张脸涨得通红,真要说她的话有何粗鄙之处他也说不出来。
不对啊,这不是谈论祖师爷写不写《道德经》的问题。
“你分明就是狡辩!”一种有只苍蝇粘在喉咙里,咽不下,吐不出的恶心感让郭莠难受到抓狂,气急败坏地收起折扇把头扭向一边,“哼,唯女子与小人难养。”
易宝玲那句【小妇一介女流,怕是受不得流言蜚语】在黎修湛脑子里回荡了许久。几个呼吸间,他想出了数种这些人敢出去乱说话被他报复的主意。
“哦,我明白了!”一直被迫沉默的王齐轩终于忍不住了,他恍然大悟,“郭莠,原来你总是三天中有两天生病请假不去学堂,就是因为小人难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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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快过年了,天天都事儿多,尽量保持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