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立足
《金枝玉叶》/晚来风徐
第二十二章
严嬷嬷在几人当中，并不是最具威信的，姜荇又无驭下之术，对谁都不抬举，对谁都不特别信重，这几个人就是一盘散沙，各存心思。
严嬷嬷见齐心无望，心下感慨。
可她独木难支，又没法说服众人，最后只能不欢而散。
她背了人长吁短叹，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总不能真的回京城？
枢密使对娘子的态度，大家已经有目共睹，再不济那也是姜家小娘子。
她们这些婢仆不忠不义，回姜家也得不了好，还要拖累一大家子人。
就算她不肯和别人同流合污，勉强留在周家，若是娘子被周家欺负，依着枢密使的性子，也要论一个“服侍不力”的罪名，仍旧得不了好。
严嬷嬷正愁着，外头丫鬟来传话：“娘子请嬷嬷过去说话。”
“是。”严嬷嬷忙起身，理了理鬓发，又整了整衣裳，这才去见姜荇。
…………………………
姜荇神态安然，并没有受谣言的影响。
严嬷嬷望着她，心绪复杂。
不知该说这位娘子没心眼儿，心太大，还是说她傻人有傻福。
自己为她操碎了心，她自己倒没事儿人一样。
真是应了那句“皇帝不急太监急”。
严嬷嬷行了礼，姜荇忙叫她起来，道：“我请嬷嬷来，是有件事想和嬷嬷商量。”
“娘子请说。”
姜荇微笑，道：“是这样，我也不知道郎君几时能回来，但不管怎么说，既来之则安之，我在周家一天，就得在周家立足。”
严嬷嬷点头，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娘子虑得是。”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有争斗就能看见人心和人性。
人心和人性并不都是好的，想不斗都不成，没人能置身事外。
那些说着洒脱的人，不过是没被逼到走投无路的份儿上罢了。
娘子能想着“立足”，总算不是蠢人。
难不成还真指望周家郎君和自家使君？
男人们在外拼杀已经足够惮精竭虑，回到家可未必喜欢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
姜荇朝严嬷嬷一笑，道：“这几天的事倒是提醒了我，以前我和郎君在宋州虽然辛苦，但自给自足，月月都有进项。
不都说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吗？如今周家虽好，却并不是我和郎君两人的家，这么多人呢，要吃要穿，我可不想坐吃山空，受制于人，所以，我想做些营生。”
严嬷嬷倒是微惊，想不到娘子还有这样的野心？
她思忖着道：“娘子想得深远，只是，安州战乱频繁，就算开起铺子来，也难防契丹铁骑。
不是婢子说话不中听，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千辛万苦开起来的铺子，契丹人一抢，所有心血就全白费了。”
姜荇道：“嬷嬷太高估我了，我想得没那么宏大。铺子的事可以暂时往后放放，我想的是眼下。看能不能做些小本营生，能够迅速回钱的。”
资金流动是个大问题，要是一年半载才能回转，她根本承受不住。
说白了，她还是想从最根本的手工业开始做起。
大的商业模式在盛世都不容易做起来，除了需要个人的雄厚经济实力，还得考虑社会承受能力和接受程度。
她不具备这条件，现下乱世也不具备这条件。
严嬷嬷点点头，道：“小本营生有许多，看娘子对什么感兴趣。只是，娘子如今不比从前，总不好亲自抛头露面。”
姜荇摇头：“我省得，做小本营生并不只是为我自己添进项。
族里虽说走了些人，但还剩下好些人家。僧多粥少，土地也没什么收支，大家日子都过得艰难。
不如把族里的妇人们都集中到一块儿，做些她们力所能及的针线之类，然后再托商行卖到邻近或是比较繁荣的州府。”
有钱大家一块儿赚呗，但前提是，有力大家一块儿出。
凭她一个人，再有本事也白搭。
何况她还没多少本事，这点儿自知之明姜荇还是有的。
…………………………
严嬷嬷不由得频频点头，由衷的欢喜道：“娘子慈心，这样一来，眼前困境可解，还能教会她们一个道理。”
“对啊，求人不如求己。”
严嬷嬷不由得也笑出来，道：“我听使君说过一句话，叫什么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意思是送人一条鱼，不如教他如何打渔。
以前我还不太懂，如今听了娘子这番话，立时就想起来了。不愧是使君家的小娘子，虽未得使君亲自教导，可这血脉里的东西是天然的。
虎父无犬女啊。”
姜荇心道，这位嬷嬷虽然读书不多，但也一肚子的做人做事的道理。
更难得的是很会做人、说话，看这马屁拍的，真是让人舒服。
不仅夸了她，连带着把阿爹也一并夸了，还不那么刻意，也不让人反感。
本事啊。
姜荇好奇的问：“阿爹读书很多吗？”
严嬷嬷神色中带了极其郑重的尊敬，道：“使君极爱读书，但凡有闲暇，一向是书不离手的。”
“哦。”姜荇暗生敬佩。
先天出身没法改变，但后天努力却是自己可以选择的。
这位阿爹果然是个人物。
………………………………
严嬷嬷和姜荇商量了一个多时辰，渐渐把事情理出个脉络。
由另一个姓袁的嬷嬷带着族里的妇人们做针线。
听严嬷嬷的意思，这位袁嬷嬷是当年嫡母袁氏带过来的。
袁氏当年嫁的没落皇族，后因战乱，皇帝死于兵伐，她也就从皇宫里被谴送回家，身边很是带了些财帛和宫里的嬷嬷。
其中一个嬷嬷极擅针线，袁嬷嬷便是和她亲近，很是学了不少东西。
因忠心耿耿，服侍袁氏十几年，索性就改了袁姓。
严嬷嬷则负责召集族里心灵手巧的妇人做针线，等针线做好，便去外头联络商行代卖。
姜荇并不担心没人捧场。
她们一致和自己敌对的时候，定然同仇敌忾，但一旦涉及到利益，这样脆弱的同盟会很容易土崩瓦解。
姜荇并不一个一个去求，她抓大放小，只努力争取周二娘子和周三娘子两位最知近的妯娌。
她们两个都是孙媳妇的辈份，上边有重重长辈，下有小叔小姑，手头紧简直是必然状况。
听说能够学做针线，还能贴补家用，几乎立刻就答应了。
根本没用姜荇多费唇舌。
她们又有她们相好的妯娌，一个联络一个，愿意做针线的人群便很快召集起来。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怎么往下写了。
也许是存稿太少，开得太仓促，
也许是没有榜单，
也许是上了榜，也仍旧死水不生波澜。
望天……天上能掉下好多好多收藏吗？
插入书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