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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是夜，天气越来越热，宴清都背靠着宴家的石柱上，有侍儿将清凉的井水洒在庭院里。
孙元澈把双手放在水桶里，抬头看着宴清都。
“小宴，你从回来就心事重重的，你怎么了？”他说，“我们只要查出连生在裴家发生了什么，找出裴六的帮凶，你别这么不开心，能……”
宴清都望着他，半天没说话，少年在月下的笑容如此的明艳可人，让人仿佛忘记了世间的所有烦恼。
他微微的扯了扯嘴角。
孙元澈蹦了过来，盯着他清俊的面庞仔细的瞧，然后他忽然凑了过去，在宴清都的头上轻轻一吻……
宴清都：“！！！！”
孙元澈一本正经道：“小宴，你喜欢我吧。”
宴清都：“……”
他说：“裴老夫人是裴六的嫡母，却是连生的继外祖母。”
孙元澈：“！！！你什么意思？”
宴清都淡淡道：“我也是才算出来的，先前听人说话，都只说连生是裴家的亲戚，我就以为是远房的亲戚，没注意，这样算来，裴六玷污的，是他的亲外甥女。”
孙元澈惊呆了：“我……怎么可以这样……”
宴清都将头缓缓歪向他：“殿下，我……”
孙元澈欣喜的看着他。
宴清都将到嘴边的话又吞了下去，他微微的笑了笑，低声道：“殿下生的真好看。”
像天上明月般干净。
两人正说着话，管家打着灯笼请姬采过来了，他身穿月白色的衫子，微微笑着走了过来。
孙元澈见了他，有些惊讶：“丞相，你来干什么”
姬采道：“我从鸿胪寺回来，正巧经过这里，便过来向宴小兄弟讨一杯茶喝。”
宴清都：“……”
姬采却望向孙元澈：“听陛下说，小殿下一回来便来了宴家，怎么？这里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孙元澈道：“嗯，丞相，那你来干什么？”
姬采张了张口：“……”
不回答就是不想回答的意思，这傻小子怎么就不明白呢！
他只好道：“也没什么事，真是来喝茶的。”
孙元澈道：“我不信，你骗我！”
姬采绝望了，他重重叹了口气:“听说小殿下你要重查多年前的旧案，来问一问。”
孙元澈得意的看了看宴清都：“嘿嘿嘿。”
宴清都把这个翻译过来，就是：我厉害吧。
宴清都小声凑近孙元澈耳朵：“你别这么逼人家啊。”孙元澈回头跟他咬耳朵：“我觉得丞相说话费人耳朵。”
宴清都：“你费的不是耳朵是脑子……”
孙元澈：“……”
姬采就静静的看他们说话，脸上浮起微妙的笑：“毕竟我也曾在大理寺呆过，忍不住手痒了，想来瞧一瞧。”
宴清都如实将自己的猜测说了。
姬采坐在石凳上，明亮的眸子闪了闪，他说：“你们要查问裴家的人？”他挑眉，看了看孙元澈和宴清都，“他们家的人可不能随便拿的。”
孙元澈摆手，胸有成竹的说：“不用拿，明天我就能给你搞定，我还能把他们家所有的事情都能打听清楚。连他们家养了几只猫都能问出来。”
姬采：“？？”
孙元澈灵动的眸子闪了闪，他拍了拍姬采的肩膀：“等着瞧吧。”
姬采袖手：“两位少侠如此的厉害，我真要好好的看一看了。”
于是这天晚上姬采及歇在了宴家。
第二天一早，孙元澈就来找他了。
唔，还给他准备了一套衣服。
当姬采看到衣服的时候，姬采配合的打开衣服准备穿。
打开一看，他就傻眼了，这倒霉催的孙元澈，给他准备了一套漆黑的太监服饰。
“穿吧。”宴清都说。
姬采：“宴小公子……你们不会是想要让我乔装改扮，然后过去他们家打听吧。”
宴清都一本正经道：“我们觉得你长得比较讨小丫头的喜欢，所以准备让大人你装成新来的俊秀小太监，去哄骗小丫头。”
姬采：“……”
孙元澈哈哈哈大笑：“骗你的！我们准备假扮成媒婆！”、
姬采：“……”
孙元澈拍了拍姬采的肩膀，然后利落的把自己的外衫脱了，迅速套上了那套黑色的衣服。
姬采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小殿下，你觉得你这样看起来像个媒婆？”
孙元澈道：“我像媒婆的儿子。”
姬采：“……”
绝望了……
裴家的宗妇姓姬，她家里姐姐妹妹的很多，如今家里还有个十六岁的小妹尚未婚嫁。京城姬氏的女儿倒是不愁嫁，就是吧，这位小妹非常挑剔，左右挑了这么多年，总是没有中意的。
父母兄嫂都很着急，嫁进裴家的这位大姐自然也是着急。
所以，当宫里皇帝身边的亲信太监尚翁要来打听自家小妹的时候，姬大姐十分高兴。
京里有点头脑的人家都知道，这皇帝没有孩子，只一个十七岁的幼弟，小越州王如今没有王后，要不是宫里没一点风声过来，不知道多少人家上赶着把女儿送上门去。
姬大姐热情的接待了轻装简从，只带了四个小太监的尚翁。
大姐身边的小丫鬟们远远瞧着四个英俊可人的小太监簇拥着步撵上的尚翁，窃窃私语道：“都说宫里美女如云，今日我们算是见识到了，这宫里的太监都生的这样标致。”
“你们瞧那个脸蛋儿鼓鼓的那个，怎么像是个小丫头？”有个侍女道。
卫章走上前去，冲那个小丫鬟勾引的一笑，然后变戏法一般给她变出来一朵花儿，插在她的头上。
小丫鬟：“……”小太监为什么这么撩人？
宴清都陪着大太监进门，就发现卫章掉队了，回头一看正巧看见她这一丧心病狂的举动。暗暗打了个寒颤。
这届权贵子弟都有点非主流啊。
尚翁和裴夫人没说几句话，喝了几口茶，就闹肚子去了，留下四个小太监跟裴夫人大眼瞪小眼。
裴家虽然是大户，但是门第也高不到哪里去，是以宫里的大太监来访，裴夫人本就战战兢兢的，结果人家在她家喝了几口茶还给闹肚子了，她更紧张了。
宴清都坐在小凳子上，看她急的团团转的样子，好心的提醒道：“夫人莫要紧张，我们今日来，是好事儿。”
裴夫人自然是高兴了：“贵人不知怎么称呼？”
宴清都道：“叫我小清便是了，尚翁这次来，一是恭贺裴大人高升，陛下赐了一些薄礼，这二么……”他笑了笑，“是那从越州来的小殿下，听说了夫人娘家有个小妹，生的貌美，陛下让尚翁上夫人这里打听一下，毕竟，夫人是她的长姐。”
一向端庄安静的裴夫人，紧张的差点没结巴，连着说了好些自己小妹的谦虚话。
宴清都又道：“别的都好说，其实还是有一件事儿，陛下得知道。”
“您请说。”裴夫人开心极了，尚翁不在，这个聊天打听的是个年轻一些的小太监，没那么大的名气，她心情平复了许多。
宴清都道：“夫人嫁进了裴家，裴家就是和姬家是有姻亲了，五年前裴家出的那事儿，虽然是压了下来，但是这陛下心里总归是有个膈应的。”
裴夫人脸色一变，又气又委屈：“这……这是裴家的事，干姬家什么事儿，那姬丞相还是我们本家呢！”
她说着又委屈了：“贵人您瞧瞧，天底下哪有姐姐嫁了个人家，出了点肮脏事儿，妹妹婚事受阻的，这……没有这么办事的。”
宴清都铺开纸笔道：“这毕竟是姻亲么，陛下也只是有些膈应，听说那姑娘是长在裴家的，裴家的家风出了这样的人……”
裴夫人脱口而出：“她人是长在裴家的，但那也不是她自个儿要给人玷污的，怎么叫怪裴家不会教女儿呢，裴家会不会教女儿又关我家什么事儿！”
宴清都微微笑了笑。
裴夫人心里不痛快，又摸出几张银票，要塞给几个办事的“小太监”，委屈道：“我家也是没办法，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让我嫁，我便嫁了，谁知道裴家出了这种事儿，我也不曾想，倒是耽误了我妹妹。我妹妹可是要冤死了，我嫁进来的时候连生她都已经叫人欺负了，有我什么事儿。”
宴清都铺开纸笔，笑道：“既然是夫人嫁进来之前的事儿，那我可得好好记下来，同尚翁好好说说，带回去告诉陛下。”
裴夫人知无不言。
宴清都问道：“你嫁进裴家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裴夫人道：“妾身八年前过门的。”
宴清都认真记了下来：“连生是六年前嫁给付家的，怎么说是……”
裴夫人小声道：“我进门的时候，那年她正在堕胎呢，我也是刚从姑娘成人媳妇的，刚进门，突然就做了舅妈，这么大的外甥女，老太太身体不好，我忙着张罗婚事，她就有了身孕，可不愁死我了。”
她赶紧摆手道：“可不能怨我呢，跟我们姬家可是半毛钱关系么有，我进门的时候她就已经被人玷污了。”
宴清都道：“她既然是堕了胎，你们家怎么不赶紧将她嫁人，反而拖了两年才……”
裴夫人愣了一向：“这……找婆家哪里是那么好找的，总要挑一挑不是，我……我真的尽力给她找婆家了。”
宴清都又道：“刑部官差来之前，你知道是裴六欺负的连生吗？”
裴夫人道：“不知道不知道，我怎么能知道这个，我只知道是连生有了身孕，她不肯说是哪个男人，我这这么小的舅妈，也不知道怎么管这事儿，除了瞒下来，然后赶紧给她找婆家，还能干什么？”
姬采道：“可是，八年前，裴六才十二岁。夫人，您确定您说的是真话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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