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歪剧情!(快穿)

作者:南塘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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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年代塑料姐妹花(二)


      锅里面的东西也不少,上面严严实实馏了七八个馍,只不过……卖相实在是丑,黑黄黑黄的,也不细发,估摸着里头还有没磨好的大碴子,看这样子,大概是高粱面跟玉米面混成蒸的,阿娇透过篦子瞄了一眼,更失望了,里头是稀水儿一样的汤,砸吧砸吧嘴,她又快速盖上了锅盖,抱着腿丧丧地蹲在灶前。

      这……可真是……爽啊……

      她很想大吼一声,格老子的!鬼才想过这样的日子!

      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里头头一个就是衣食住行这些最基本的需求好吧,现在吃吃不好,穿……阿娇低头瞅瞅自己带着补丁夹了一层黑硬花絮子的破布小袄,这破不拉几的还不知道冬天能不能保暖呢,这么下去,生理需求都满足不了,她别说成为小富婆,不面带菜色就是好的了!

      “咕……咕……咕噜噜……”

      阿娇闻声立马老脸一红,而后低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唉声叹气,怪不得叫呢,肚子空空的,可不是就得反抗吗,阿娇去拉灶里还没烧完的硬木劈柴。

      唉,将就着过吧,还能怎样,她就是个小怂包,可没勇气去死!

      阿娇握着劈柴灶外的一头慢慢把它拉出来,小心翼翼地把烧得红通通的那部分埋到底下的灶灰里,饭做好了,这没烧完的柴禾也不能浪费,农家柴禾也是一小份家产,弄灭了下次还能再用呢。

      “三妮儿!愣着干啥,饭呢,快盛上来呀!”听声音,杨翠花应该是洗完了,正擦着脸呢。

      “哦,哦,哦,好嘞好嘞!”

      阿娇答应着就把灶里的另一块劈柴掏出来埋灰里,赶紧去屋儿里拿碗拿筷子,走到屋里,她看着长短不怎么整齐的筷子,脑子短路了一瞬间,而后咽了咽口水闭眼一把抓了出来,有了这,去拿碗的时候倒没怎么讶异,毕竟家里的碗虽然破,这儿磕破一小块儿瓷儿,那儿让泥瓦匠补一道黑黄的,但好歹是瓷的,也还算干净。

      “大哥,你去把桌子伸一下吧!”

      农家院儿一般都不大,院子里更得腾出地方来种两畦菜养几只鸡鸭,所以一般桌子都是立着的,为了腾地儿,只有吃饭的时候才放下来。

      阿娇看着墙边立着的四方桌子,求助般看了眼立在一旁老实巴交的大汉子,大汉子赶忙应了一声,去放桌子了。

      阿娇叹了一口气,家里大哥是个最老实的人,让干啥就干啥,不多说一句,力气上也是一把好手,但有一条,你要不主动说让帮忙的话,大哥就呆呆坐着,跟爹妈一样,老神在在等着妹妹盛好每个人的饭端到他们身边。

      “你二哥那个死兔崽子,又跑哪儿鬼混去了?!”杨翠花一提起二儿子就咬牙切齿。

      家里俩儿子俩闺女,要说万娇万芳两个对比起来,万娇算是小可怜的话,万爱民这个二哥就算是小可怜中的小可怜了,不说别的,好歹妈偏心万芳的时候爹会帮着万娇说一两句话,可对万爱国万爱民哥俩儿,老两口全都偏心老大哥,可以说,二哥从小就是被爹妈男女混合双打着长大的,大儿子万爱国长这么大,老两口没动过一根儿手指头。

      不过二哥也的确挺混的,从小到大,上树打鸟,下水摸鱼,打架骂人,啥都干过,可谁家皮孩子不这样,不过老两口也不知道是惯性作祟还是咋的,只要看见二哥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看不见的时候,也……没啥好话,还不住气得跺脚,说等他回来就要如何如何收拾他。

      “不用管他!老二要是不回家吃饭就不用给他留!”老爹万大牛也磕了磕烟斗,沉下脸发话了。

      阿娇见大家都不动,只好任命地吭哧吭哧把大地锅搬过去,把锅搬过去,总比来来回回盛要省劲儿得多。

      “呦,大家要吃饭了!妹子,给哥也来点儿!”二哥万爱民踩着吊儿郎当的步子进了院儿,笑眯眯地也老神在在坐了下来,面带期盼地看着阿娇。

      阿娇看大家这都是理所应当的模样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行吧,我最小,暂时先给你们当个小劳力,等以后……她熟了再训练哥哥们友爱妹妹。

      “你跑哪儿胡混去了!你咋就不能跟你哥一样老老实实下地干活呢!跟个二溜子一样,早知道养了你这么个东西我就该把你掐死!”

      杨翠花劈头盖脸就一顿训斥,当着阿娇的面儿没给一点面子。

      “妈你干啥呀,我不是去干活了嘛!不就是……中途跑了呗……”二哥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接过阿娇给盛的饭。

      “你跑去干啥了!”万老爹猛地提高声音,怒气冲冲地看着二哥,“你说说你,你跟你哥比比,你哥啥样!你啥样!”

      万老爹上下看了他一眼,“成天穿的流里流气,说话也流里流气,你不种地你想干啥,以后能干啥,到时候能的你连个媳妇儿你都说不上!别说是我的种!”

      二哥眼皮子都没眨,低头喝了口稀饭,皱眉咽了后,嘟囔道,“成天跟我哥比,多没意思……”

      “你哥比你能干!你哥也比你听话,看看你一天天都干了些什么!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谁家吊儿郎当的天天溜溜达达,是打量着如今这时候饿不死人了是吗?”

      “哎呀妈,你这话也不知道说几百遍儿了,河边那小毛子都能完完整整秃噜出来了,您就不能换点儿新的词儿?”

      “你这死兔崽子!一个大劳力天天不干活,还有脸说我说你说得多!”

      “亲妈啊,我可不是不干活,我干了,就是没你大儿子待你跟前儿时候多,你也不能天天说吧!”

      “跟你妈犟啥!再敢犟打断你的腿!”
      耳边嗡嗡嗡的,不过阿娇可没心思管这吵吵,她如今正强忍者喉咙里的不适跟手里的二和面馍馍作斗争呢,没想到这二和面馍馍这么硌喉咙,原来没觉得白面馍有多好吃,现在这比起来,阿娇想白面馍想得想哭。

      想到之前现代有人还专门掏钱买杂粮馍尝鲜,阿娇也跟风买过两三次,觉得换换味儿还挺好吃的,可没想到,她买的那都是现代先进工具磨过多少次的,香香的甜甜的,还带些小颗粒,有嚼劲,如今这杂面馍馍,阿娇直直地看着手里那黑糊糊的一团,欲哭无泪,这才是正宗的忆苦馍馍,大碴子,没发开,又硬又硌嗓子,阿娇咽都咽得困难,只好赶紧喝一口红薯稀饭送送,还哪儿有空听他们吵吵啊。

      “咳咳……”阿娇忽然被呛住了,咳得撕心裂肺的,大碴子杂面馍馍没咽下去,到底吐了出来,刚喝的稀饭也没顺下去。

      “干啥呢干啥呢!”杨翠花挨阿娇挨得近,赶紧给她拍背,拍着还心疼地看着底下阿娇吐出来的一口大碴子馍馍,“可惜我的粮食啊,你这不知道过日子的死妮子,刚有几天能吃饱的日子就瞎霍霍,作孽啊!”

      阿娇看着自己妈那看着地上馍馍殷殷切切想伸手填嘴里吃掉的目光,又是心虚又是惊讶。

      看杨翠花的眼神,是真真切切地心疼粮食,阿娇知道,当年有一段日子,是饿死过人的,恐怕,她妈是经历过那样的日子,不然,吃饱饭长大的小孩儿,不会有这样心疼可惜的眼神。

      “死妮子,不会吃慢点!谁跟你抢了!现在老娘又不是不管饱!”杨翠花嗓门儿极大,皱眉看着阿娇,眼神带着一点关心,但更多的是不满。

      “知道了知道了。”阿娇忙点头,“我吃慢点。”

      杨翠花叹了口气,嘟嘟囔囔,“你们这一个个没一个省心的,算了,还是我小芳妮儿好,等再过三天,你妹子回来了,咱们好好做顿细白面馍,改善改善生活!”

      阿娇埋下头喝稀饭,不做声。

      其实,书里的万娇在这时候对杨翠花也还是有怨言的,因为啥,就是因为上学的事儿。

      村里的小学不交钱,兄弟姐妹四个都上了,上初中的时候,大哥成绩也不好,那时候又正闹腾,上边家里都闹,爹妈也难,大哥就干脆也不上了,常帮着爹妈下地干活挣工分,还别说,大哥从小力气就大,一人干一天的活能挣七八公分呢,帮衬家里不少。

      到二哥的时候,家里也没那么难了,想着先让二哥上吧,结果爹有一次在外头正好碰着二哥跟人打架,也不问缘由,直接踹了二哥一脚,把他带回家,不让上了,其实说起来,二哥上学也是个好苗子,天天摸鱼打鸟还逃课,就这成绩还不赖呢,只是被爹拉回来后,人变得更吊儿郎当了,整日里无所事事,每天也干点儿活儿做样子,不过没大哥下力。

      接下来就是姐妹俩,姐妹俩是双胎,从小干啥都是一起的,上学也一起,小学,初中,到高中的时候,爹妈不让上了。

      为啥呢,因为大哥万爱国该娶媳妇儿了,原本早就该娶了,毕竟万爱国都二十一了,村里那些大小伙子一般二十岁都有娃娃了,万爱国拖到现在可是稀奇了。

      其实啊,主要是因为前些年奶奶养在二叔他们那儿,奶奶偏心,二婶儿又不是个省油的灯,所以天天借着老人儿的借口问万老爹这个大哥要这要那,自己妈是个炮仗,二叔他们家这么明目张胆欺负人,她怎么可能忍,所以就天天跟二叔二婶儿他们吵架,三天一小吵,两天一大吵,奶奶更是天天哭死哭活的,哪家闺女愿意嫁给家穷又事儿多的,所以,这不就拖到了现在。

      今年三月,奶奶没了,二叔二婶没了老祖宗在手,也没办法再来闹腾爹妈了,所以一腾出时间,就准备给大哥找媳妇儿,找媳妇儿可不就得彩礼嘛,这时候大家都穷,彩礼出个二十五块钱外加一块儿红布就是不错的了。

      但是呢,这二十五块钱,在这七十年代一分钱都是一个极大购买力的情况下,可不好攒,老万家是早就分了家的,原本万爷爷是说他死了之后大儿子二儿子轮着养万奶奶的,这样也公平,可万奶奶偏就喜欢二叔,万爷爷一死,就跟着二叔住,还被二婶儿撺掇着整日问大儿子要粮要钱,病了热了都找大儿子,所以万娇爹妈手里也没怎么存住钱。

      这如今老大要娶媳妇儿,从哪儿弄钱,可不就盯着姐妹俩的学费了嘛,这时候初中高中也都得交钱,初中一人两块五,老万家凑凑也凑得起,可高中一人五块,俩人就得十块,一下子出十块,老两口心疼得很,反正这上了高中也还得下地,俩人这么一盘算,行,三妮儿四妮儿也都不用去上了,在家做活,等两年一块儿找个好人家嫁了就是。

      万娇其实是很想上的,她成绩很好,人也上进,老师学生也都处得好,可家里难,她也说不出口让大家都扎紧裤腰带为了供应她自己,所以憋住了嘴硬是没说。

      但是呢,原本都说好了姐妹俩休学回家帮衬家里,可不知道那天夜里万芳偷偷摸摸跟杨翠花说了些啥,老两口第二天就改了,说是万娇在家,万芳继续上学去,这下子,万娇是彻底难过起来,她不是难过自己家穷,而是难过家里爹妈不一视同仁。

      万娇其实也有过冲动,她想去找杨翠花说个清楚,说妹妹其实成绩根本没她好,妹妹在学校跟同学处得也不好,整日里心思根本不在学习上,也不努力看书,可她都想好了一切的说辞,最后,最后却还是没说,埋在被窝里哭了一夜,第二天跟没事儿人一样送妹妹上学去了。

      最后,还是二哥哼了一下,说,小三妮儿成绩比万芳还好,咋就让她去了?

      万娇当时站在旁边,手心都汗湿了,结果听见她妈生气地骂了句二哥,“你整天溜溜的知道个啥!”

      知道个啥……

      万娇心里酸酸的,她还是埋怨杨翠花的,心情连续低落了两天,杨翠花可能也感觉出来了,笑呵呵安慰她说,三妮儿,你妹子可跟我说了,到时候会多买一套书回来,还说她学完了会回来教你,这下你不用交学费也能学高中的知识了!

      万娇勉强抿出了个笑,到底啥也没说,说啥呢,说妹妹教她教不出个什么,还是说爹妈偏心,她索性咽到肚子里,拿书自己看,不会的有下来的知青,总能克服困难的,毛主席不说过,办法总比困难多,只是虽说如此,面对自己亲妈明显的厚此薄彼,万娇心里也是很难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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