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太子养成手册

　　掀开帷幔，一股子热气就直冲着素衣迎面扑腾过来，让她忍不住抖了抖，实在是因为这浴室里的温度太高了些，然司九月倒好似十分舒适的样子。

　　司九月整个人都浸在浴池里，只露出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那双眼神一直跟随着素衣的动作而改变，惹得她轻轻地笑了笑，道：“太子您快过来些，奴婢好给你擦擦肩。”

　　然那人只是一动不动的在水中央，似是并未听见她的话，这期间他一直沉默的盯着素衣看，那眼神有些复杂，让素衣想到了很多年前那个青楼怨鬼说起她的情郎书生时的神情，有恨，有冷，但更多的是爱而不得的怨，夹杂着偏执的情感。

　　素衣不知这小鬼又怎么了，这让她进来的人是他，结果现在又一动不动的站着，叫他也不应，当真是让人心情郁闷。
　　她觉得自己暴躁的性子怕是在这个小鬼身上给磨光了。
　　但就在素衣转身想出去的时候，小鬼犹豫了片刻，终于动了动身子向她划了过去。

　　素衣也不说话，直接就将旁边的锦帕沾湿，然后附上那人的背，一点一点擦拭着那人白皙的背部。司九月的身材偏瘦削，平日里瞧着有些虚弱，但令人惊讶的是此刻指下触碰到的肌理却很有力量，半点瞧不出柔弱，倒是皮肤确实很很苍白，也不知是不是长年累月不见光的缘由。

　　素衣感到手下的肌肤温度偏低，即使水中的温度热得让她蹙眉，但是司九月却像是丝毫都感觉不到热一样，当真是个怪小孩。比起赵令来，这小鬼实在难相处太多了，想来也怪，这凡人倒是比赵令那下凡渡劫的仙人还难搞也是奇了怪了。
　　素衣心里这样念叨了几句。

　　“你在想什么人？”
　　然她话没说两句，那小孩就直直的盯着他瞧，似是要从她眼里瞧出什么来。

　　素衣被他这话差点吓一跳，乖乖，这还能偷窥人的心思不成。但她面上不显，她可不信这小孩真能听见什么，她笑着道：“奴婢什么都没想，奴婢只是觉得太子您这身子骨有些弱，实在是让奴婢觉得心疼呀。”

　　素衣现今说谎的功力是越来越顺溜，便是假的都能眼不眨心不跳的说下去，“太子您闭眼，奴婢给您擦擦脸。”
　　司九月像是完全没听见似的，他仍旧一眼不眨的盯着她，突然他伸出手抓住了素衣的手。握在素衣手腕边，不轻不缓，微微有些发麻，素衣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知道这小鬼又在想什么，直到她脸上的笑都有些挂不住的时候，他才慢慢悠悠开口：“本宫这人最讨厌的便是欺骗，你不会骗本宫的——是吧？”

　　这话他说的极为认真，说完后依旧紧紧盯着素衣，似是怕错过她面上任何泄露出的小心思。握在手上的力道也重了些，但也不知道素衣是不是晃眼，她竟在那人的眼里看出了莫名的紧张，只是不知他这紧张来自于何处。他这话说的太突然，让她有一瞬的僵愣，那一瞬她似乎觉得他看出什么来了，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当然最后素衣只是绷着面皮道：“奴婢自是不敢欺瞒您的，再说这有什么好骗的。”

　　司九月慢慢的凑近了她的脸，微微眯了眯眼，那双小小年纪本就狭长的眼愈发惑人：“若你骗我的话——”

　　司九月收回手的时候轻轻剐蹭了下素衣的皮肤，微微麻麻的触感，一直延绵到掌心，素衣的汗毛瞬时立了起来，而那人脸上只是坏笑。素衣登时心里就骂了一通，但她也只是将这当做小孩子的玩闹。

　　他没将话说完，但素衣能感觉到他这未说完的话背后的阴冷，以及警告。那一刻素衣像是遇见了那种怨气极重的怨鬼，隐隐的差点让她喘不过气来。

　　但过了会后原本阴冷的眼神突然转暖，他笑了起来，像是一个温顺的少年般，“你可只能对本宫好，不然我会吃醋的。”

　　这话说的半真半假，素衣倒是松了一口气，看来还是个小孩子呀，她将方才的话也当成了恶作剧，虽然这恶作剧直到现在还让她心里隐隐发悚。
　　司九月此刻很听话的闭上了眼，闭眼前还对着素衣道：“你可要给本宫轻点擦哦。”
　　他双眼清明，似乎之前那阴鸷的人完全不曾出现过一样。

　　素衣虽然早就知道他情绪阴晴不定，与他相处也算是有些日子了但直到现在还摸不准这小鬼到底在想些什么。她现在突然发觉到，自己可能从没有真正了解司九月，方才发生的事情倒是让她心生了警惕，她不得不开始正视这个一直以来只觉得好糊弄的少年。

　　“你怎么不擦了？”
　　司九月偷偷睁开一直眼，像是一只偷吃了零食的狐狸般带着点小调皮。
　　素衣立刻回过神来，温声笑了笑，重新恢复动作，“奴婢擦了哦，您可得小心受着。”

　　待擦完脸，素衣又小心的给他抹了抹肩膀，这期间那小鬼从始至终就一直睁着眼，注视着她。这几天小鬼也不知道想什么，看她的眼神总是很奇怪，加之经过方才那番，虽然小鬼脸上是笑的，素衣却不敢断定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过会，司九月又道：“你永远不会离开我的是不是？”
　　素衣附和道：“奴婢是太子您的人，当然不会离开您。”

　　“你说谎！”
　　突然，他将素衣的锦帕甩开，大声冲着素衣吼道。他全身都紧紧地绷着，一双眼睛死死地盯在她面上，浑身又开始冒出那种浓重的怨气，带着厉鬼弑杀的气息。

　　素衣此刻被他吓一跳，只听他继续道：“你若是不想离开我的话，为什么还要收赵令的信。”
　　他的眼神阴沉，明明是他在指责她，但是却有一种不可忽视的委屈，和害怕。

　　素衣从来没有见过司九月这样的样子，从来他表现的都很冷淡，亦或者披着伪装，这是她第一次瞧见司九月充满煞气的样子，虽然这种煞气中并没有带有伤害的意思。

　　“你为什么总是喜欢敷衍我，你是不是还当我是个小孩子一样好骗！你总是骗我，你以前说会一直在我身边的，可是你食言了，现在你还是在骗我，这一次你要离开多久！”
　　司九月的话里全都是对她的指责，虽然这话她还没有完全听懂。
　　但是他这一刻的脆弱，素衣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她急忙解释：“我没有，赵令这信我是前几天刚收到的，至于离开你我是绝对不会的，我发誓！”
　　说着素衣因为心急，还真做出发誓的样子。

　　然司九月却像是完全听不到一样，他一字一句道：“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你再离开我。”
　　话里充斥着慢慢的占有欲，宛如誓言，盯在素衣身上。
　　片刻后，他又加了半句：“不管你是谁。”
　　素衣瞪大眼，这厮莫非真看出什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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