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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李秀芬将虎子送回家，叫上张国栋和秦素一起去了孙大壮家。李秀芬怕秦素一个人去了，事情解决了还好说，就怕事情没解决，那个孙大壮翻脸不认人，对她做出什么不利的事，专门叫上自己儿子，与自己一同陪着去。
半个小时后，一行人到了孙大壮的家，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哭嚎声。
孙大壮脸色一变，顾不上其他人，拔腿就往门里冲，秦素几人也连忙跟上去。
进了大门，就见一个瘦得眼睛外凸的女孩正抓着一只生鸡，一口咬住鸡脖子，咕嘟咕嘟地喝着鸡血，而她手里的鸡也从剧烈挣扎慢慢没了动静。
看到孙大壮跑进来，她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直把想要上前制止的孙大壮看得僵在原地。
那女孩看见他不动了，突然冲他露出一个笑，露出八颗牙齿，嘴中还没吞咽干净的血顿时顺着牙缝流了出来。
鲜血顺着嘴边滴滴答答落到女孩白色的裙摆上，开出一朵朵鲜艳绚丽的花。
孙大壮看着这个笑容，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顺着脊椎骨直窜天灵盖，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张庆华也被自家女儿的举动吓傻了眼，停止了哭嚎，呆呆地望着女儿的方向，仿佛失了心智。
女孩眼珠子转了转，脸上依旧保持着诡异的微笑，将孙大壮身后的三人扫了一圈，在看到站在中间的秦素时，目光顿了顿，很快又收回了目光。
她将视线重新放到孙大壮身上，慢慢从身后拿出一把刀，孙大壮看到那把刀的瞬间一下子就认出，那是他用了多年的剥皮剔骨刀！
女孩慢条斯理地用刀比划着那只已经气息奄奄的鸡，眼睛却一直盯着孙大壮，好像她手底下不是一只鸡，而是孙大壮本人！
女孩轻轻将刀尖刺进鸡的身体里的时候，那只原本奄奄一息的鸡突然发出一声悲鸣，却连扑腾的力气都没有，但女孩将鸡的皮连带着羽毛一同整个而剥下来的时候，那只鸡才刚刚咽气。
而全程女孩的眼睛一直盯着孙大壮。
在场的人，都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就在这安静到过分的时候，一个嘶哑的声音从众人耳边响起。
“这一幕熟不熟悉？别着急，一会儿你会更熟悉！哈哈哈……”
她朝孙大壮招了招手，就见原本还僵硬在原地的孙大壮竟直直朝女孩走去，站在他身后的人没看到，但坐在他正前方的张庆华却看得清清楚楚，孙大壮原本还满是惊恐的眸子里，在女儿招手后，顿时布满了血丝，一片疯狂，就像一个完全失去理智的疯子！
张庆华心中莫名升起一阵恐慌，眼看着丈夫离自己的女儿越来越近，想要上前阻止，但脚却软地不行，根本站不起来，只能用双手奋力地往前爬。
这时孙大壮已经走到女孩身边，就见那女孩乖巧地将手中的刀递给他，柔柔一笑，“爸爸，你回来了？”
孙大壮高高举起手中的刀。
“爸爸，你今天有没有想然然？然然可想你了呢！”
孙大壮赤红的双眼顿时流下两行清泪，但里面的疯狂却没有削减一分一毫。
“爸爸，你怎么还不动手啊，然然都等急了呢！”
孙大壮僵在半空中的手猛地落下，直直朝那女孩劈去。看到这一幕的张庆华一下子晕了过去，而身后的众人也下意识闭上了眼。
就在刀快要接触到女孩的皮肤时，一只素白的手轻轻捏住了孙大壮落下的手腕，轻而易举地就将他手中的刀夺了下来，看向女孩，轻声道：“别闹了。”
那女孩原本挂在脸上柔柔的笑瞬间烟消云散，她冷冷看向秦素，“你要帮他？”她枯瘦的脸颊没有一点肉，但眼睛却亮得惊人。
秦素看了眼已经晕过去的孙大壮，摇摇头：“我若是帮他，你现在估计已经没命了。”
女孩没说话，只冷冷地盯着她看，但秦素莫名在她眼里看出了一丝委屈。
她语气缓了缓，好声好气道；“你的因果只在这个男人身上，和这个女孩并没有什么关系，我说过了，因果轮回，报仇找对人，不要牵连上无辜，不然你的罪过就大了。”
女孩咬牙切齿：“我就是要他家破人亡！”
秦素看着她半晌不说话，那女孩也瞪大眼直直迎着她的目光，咬牙不说话，眼泪却一下子从眼中掉出来，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止都止不住，却倔强地不愿意低头，就那么一直盯着秦素。
秦素叹了口气，蹲下身轻轻抱住了女孩，不顾她身上的脏污，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女孩哇得一声哭了出来，哭得撕心裂肺，却又委屈地像个孩子。
“他、他活活剥了我母亲的皮……她是痛死的！啊——！！我知道！她是痛死的！！她让我跑！
最后她还让我跑！我跑了！我跑……呜呜呜……”
她将头埋在秦素的颈边，呜呜地哭着，将秦素半边身子都哭湿了。
秦素摸摸她的头，抿着唇一言不发，眼角余光瞥到倒地的孙大壮时，泄出几丝冷意。
张国栋与李秀芬听到那女孩的哭声，偷偷抹了把眼泪，从那女孩断断续续的发泄中就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两人看向孙大壮的眼神顿时就变了。
杀就杀了，还不给个痛快，这种人不是变态是什么？！
难怪开了屠宰场，不会是为了满足虐杀的快感才开的屠宰场吧？
两人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联想到这个村里的人经常说屠宰场只要有要宰杀的猪牛羊，宰杀的当天晚上就会有凄惨的嚎叫声传出来，那叫声听得人心惊胆战的。
张国栋媳妇某次回娘家的时候，那天她母亲不舒服，她不放心就在娘家住了一晚，那天恰巧赶上屠宰场杀猪，她那天晚上被惨叫声吓得一夜没睡，第二天回家就将这见事告诉了婆婆和老公，两人还嘲笑她胆儿小。张国栋与李秀芬娘俩现在想起这事儿，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看向孙大壮的眼神变得无比厌恶。
女孩的哭声渐渐制住，偶尔发出一两声抽噎。片刻后，她从秦素怀里抬起头，赤红这眼睛看着倒在地上的孙大壮，恶声恶气地道：“我是不会放过他的，我要剥了他的皮！”
秦素拍拍她的肩膀，抬起手将手放到她眼睛上，再放下手，女孩看到的世界就变了。
她倏地瞪大双眼，本来就大的眼睛，被她这么一瞪，更大了，像是下一秒就要从眼眶中脱出来。
秦素轻笑一声，点点她的脑门儿，“再瞪眼睛就瞪出来了。”
“就像你看到的，就算你不动手，他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此时的孙大壮，在女孩眼中，他的周身围了满满一圈动物的残魂，除了猪牛羊这种家畜竟然还有不少猫猫狗狗！
一开始他们只围在孙大壮周围不敢上前，但孙大壮头顶上那盏火焰越来越弱，从明亮的橙红色慢慢变成了弱弱的蓝紫色，就见原本那些踟蹰不敢上前的动物一拥而上，开始啃噬孙大壮。
“它们在啃食孙大壮的灵魂，早晚有一天，他的灵魂会被这些灵魂不全的动物啃食干净，到那时，它们的灵魂被补全，就可以去轮回投胎，孙大壮这个灵魂就永远消失在世间了。”
她茫然抬头看向秦素，“那我母亲呢？她在哪？我为什么没看到她？”
“你再仔细看。”秦素指着某一处，示意她看仔细一点。
一只没有了皮毛根本看不出是什么的长条状动物正凶狠地撕咬孙大壮的身体，那凶狠的眼神，隐约和女孩的眼睛有几分相似。
女孩看到它的瞬间，泪如雨下，爬着上前，想要摸摸它，但手却瞬间从它的身体上穿了过去。
那只动物似乎感受到什么，停下撕咬的动作，扭头看向女孩，发现她正看着自己，凶狠地冲她呲了呲牙，但接触到她的眼睛时，却露出疑惑的神色，呜呜叫了一声，像是在确认什么。
女孩听到叫声，也呜呜回了一声，声音不似人声，听着倒像是幼崽看到母亲发出的撒娇声。
那只动物瞬间露出欣喜的神色，看向女孩的眼神露出慈爱，想要到女孩身边，但刚迈出几步又瞬间被拉回了孙大壮身边，它恶狠狠看了孙大壮一眼，又回头瞅了女孩一眼，一头扎进孙大壮身边，继续撕咬起来。
女孩抹抹眼泪，恋恋不舍看了一眼，又爬回秦素身边，冲她磕了三个头，坚定道：“我要亲眼看着母亲去投胎。”
换句话说，她要亲眼看着孙大壮死。
秦素自然不会阻拦，“当然可以，不过你不能再呆在这女孩的身体里了，不然你就要背上一条人命了。”
“我会从她身体里出来的。”女孩认真地说道。
秦素点点头，缓缓站起身，朝门边走去，“那这里你自己处理吧，我们先走了。”
说罢，便招呼站在门边的张国栋和李秀芬离开了，没再回头。
路上，李秀芬犹犹豫豫地开口问道：“秦先生，我们就这么放着那一家人不管真的合适吗？”
“虽然孙大壮确实该死，但他妻子女儿没错啊，我们就这样走了，是不是……”
秦素不甚在意地道：“没事，不会出意外的。”
那个小东西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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