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自己赔给你

　　白故傻了。
　　她连忙紧张兮兮地拉了下荀墨的袖角，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墨墨，你你你……你是不是被大佬给胁迫了啊……”
　　她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程图南，对方正静静地看着她，吓得她声音都发着抖，“他不会是想趁晚饭时间给你下毒吧呜呜呜，算了墨墨这种人咱们惹不起啊。”

　　荀墨：“……”
　　白故的脑补能力，和她比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要放在两天前，她肯定也觉得这是一场鸿门宴。

　　不过现在不一样。
　　现在他们俩，大概可以算是朋友了吧？
　　虽然是建立在利益关系上的朋友。
　　但是那也没关系，说出去她也是有大佬撑腰的人了，她害怕什么——

　　算了，她怕。
　　她要是不和大佬吃饭，大佬一个生气，分分钟中断了合作关系，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即使荀墨不知道程图南找她是为了什么，依旧摇摇头：“我没事。”
　　“哎呀，不用担心我，就是吃个饭而已。”
　　“嗯，我会准时回来的，去吧去吧，再晚你最喜欢的炸猪排就没了。”

　　白故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她：“墨墨，如果你晚自修前还没回来，我一定会帮你报警的！”

　　程图南：“……”
　　荀墨：“……”
　　她叹了口气，送走了白故，从课桌取出饭卡。

　　“不用拿饭卡。”程图南道，“我请。”

　　荀墨：“……”
　　虽然在影视剧里，霸道总裁对女主说，刷我的卡，会看起来很帅。
　　但是如果切成了校园环境，台词变成刷我的饭卡，画风就立马从偶像言情剧变成了情景喜剧片。

　　不过荀墨没敢直接吐槽出口，只乖乖把饭卡放了回去：“好，那是去南食堂还是北食堂？”
　　一中有两个食堂，分立学校南北，北食堂主面食，南食堂主米饭，颇有南北差异之争的既视感。
　　不过荀墨对两家食堂一视同仁，雨露均沾，丝毫没有任何偏心。

　　程图南放下笔，眼尾微勾，带着笑意：“难得有机会，怎么可能请你吃学校食堂。”

　　荀墨点头。
　　确实，那也太不符合一个校霸的气质了。

　　程图南接着道：“我带你出校。”

　　荀墨：“嗯。”
　　荀墨：“嗯？？？”

　　**

　　荀墨又一次站在了那堵墙下。
　　多么熟悉的墙。
　　多么熟悉的砖块。
　　和这多么熟悉的，令她难以逾越的高度。

　　程图南这次似乎没有帮她的意思了，他抱着肩站在一边，朝着荀墨扬扬下巴：“自己试试？”

　　荀墨面露难色，微微皱眉，小声道：“太难了吧。”

　　程图南扬眉：“让我帮忙也行。”
　　他一手撑着墙，身体微微前倾，看着荀墨，嘴角带笑，“你想想，怎么哄我开心。我一开心，不就帮你翻出去了吗？”

　　敢情你一个校霸大佬还需要人哄的啊！
　　这要是说出去，你的江湖名声还要不要了！

　　荀墨看出来了。
　　他就是故意的。
　　当然她也很清楚，凭她自己的力量，是绝对翻不过去的。

　　那种面对霸总经典台词，倔强转头，说着我要凭自己力量，才不会依靠你，然后成功翻出去的人，那叫言情剧女主角，不叫荀墨。
　　人怂气短的荀墨朝着程图南喜欢的方向思量一会儿，试探着问，“我努力努力，在江子依面前多说说你好话？”

　　其实程图南这次倒还真没有这个意思。
　　他就是纯粹想逗她两句，看看她什么反应，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怕他。
　　要是是的话，那他这两天的努力也算是白费了。

　　没想到小姑娘脑回路一本正经的，也没倔，也没软声软气求他。
　　挺有意思的。

　　“算了。”
　　程图南从草地里踢出几块板砖和一块较大的石头，蹲下身来，一块一块帮荀墨垒平，堆出一个小台阶：“你先站上去试试。”

　　荀墨摇摇晃晃地站上去，这个高度刚好到她胸口，她能轻松地把手臂搁在围墙上。
　　但是她的脚下有点不太稳，像是随时会倒的样子，连带着她的声音也有点发虚起来：“好像差不多。”

　　程图南退远一点，手举在半空中：“没事，我看着你，不会摔。”
　　“你自己试试看，能不能自己翻出去。要是成功了，你就学会翻墙了。要是有一天，有什么急事的话，你也可以自己从学校里翻出来了。”

　　不跟着您我还哪儿敢自己违反校规啊。
　　荀墨一边在心里悄悄吐槽，一边打量着围墙高度。

　　荀墨的中考体育双杆拿了满分。
　　虽然她的手臂力量虽然不是最强，但胜在身段轻盈柔软，技巧好，一撑一翻，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做得非常漂亮。

　　既然现在高度够了，那也应该可以。
　　她撑着围墙一个侧身，直接跨坐上了围墙头。
　　虽然姿势不是特别完美优雅，但是怎么说也是靠自己的力量上去了。

　　换以前的荀墨，肯定不会对这种违反校规的事情赶到开心，但是大概是跟着程图南两天，被他传染了点思维，竟然不由得有点雀跃起来。
　　这大概就是所谓，近朱者赤，近程图南者黑吧。

　　荀墨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弯了弯眼：“我成功啦。”

　　程图南也笑了笑：“好，你先别动，等我翻过去。”

　　荀墨往旁边挪了挪，多给了程图南一块儿地自由发挥。
　　大佬的翻墙姿势还是很熟练，一个退后，一个助跑，再加一撑一蹬一侧身就过去了，连中间的停顿时间都不需要。

　　长得高就是方便啊。
　　荀墨暗暗地想。

　　程图南翻了过去，落在下面的碎石块堆里，拍了拍手：“行了，你自己跳跳看。”

　　上次还说她要是在这骨折了，他麻烦就大了，熟了以后就叫她直接自己跳了。
　　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下面是碎石堆，要是摔倒了可能会磨破皮，荀墨犹豫了一下，还是不太敢跳。
　　晚饭时间不长，只有一个小时，要是在这耽误久了，一会儿晚自习就得迟到了。
　　荀墨咬了咬牙，闭着眼往下一跳。

　　出她意料的，没有脚落在碎石块中的震麻感。
　　她落进了一个怀抱里。

　　“再接你一回。以后记得自己翻。”
　　程图南揉揉她的后脑勺，放开她，“走吧，程哥请你吃晚饭。”

　　荀墨有点懵。
　　她恍惚了一下，像是有点儿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一层层不真实感在她面前铺开来。

　　幻境里，程图南回头，对她招招手：“走吧。再晚就没位置了。”

　　荀墨脑袋还是迷迷糊糊的，下意识应了一声，连忙跟了上去。

　　现在是晚饭点，小吃街人不少，穿着校服的学生数量却远超荀墨的想象。
　　荀墨小声惊叹：“这么多人偷偷出校……学校真的不管吗？”

　　“你以为那条道学校不知道吗？”程图南道，“那已经算是大家都默认的出校通道了。只要不出大事，学校当然睁只眼闭只眼。”
　　他轻敲了下荀墨的脑袋，语气中却带着两分笑意，“也就你们这种成天学习的笨蛋不知道了。”

　　荀墨摸了摸自己被敲的头顶，又小声问，“为什么带我出来吃啊？有事要说？”

　　程图南语气听起来有点漫不经心：“因为在学校食堂被人看到，影响不好。”

　　荀墨有点惊讶地重复了一遍：“影响不好？”

　　“嗯，可能会被怀疑关系。传到江子依谢泽的耳朵里不好。”

　　不是，原来您还是会害怕被怀疑关系的啊。
　　那您上数学课的时候怎么没这个觉悟呢。

　　程图南只是随口这么一说，也没认真想。
　　他带荀墨出来，只是因为学校食堂不好吃，外包给外面的餐饮，也谈不上多卫生。

　　他记得，荀墨不吃辣，还有点挑食，口味偏好清淡。
　　他在心里将几家备选店挑挑捡捡，最后选出一家还算满意的，“过桥米线吃么？”

　　荀墨点头：“吃。”
　　程图南像是松了口气：“那走呗。”

　　**

　　夏天没什么人爱吃烫的，所以过桥米线店里人不算多。
　　荀墨和程图南找了个两个座的空位置坐下，一人点了一份肥牛米线，程图南多要了一罐可乐。

　　米线店老板娘记了下来，又打量了一下面对面坐着的两个人，笑着问程图南：“女朋友？”
　　程图南还没说话，荀墨有点紧张地抢答：“不是，是跟班。”

　　程图南：“……”

　　趁着米线还没端上来，荀墨从随身口袋里拿出一片装的湿巾纸，递给程图南。

　　程图南：“嗯？”

　　荀墨忙解释：“你刚刚帮我搬砖的时候，手不是弄脏了，直接吃东西，不好。”

　　程图南微微垂眸，笑了一下。
　　还挺细心。

　　“谢了。”

　　荀墨就看着程图南拆包装擦手，算是套近乎成功，眨眨眼，小声道：“你请我吃饭，是又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她也不傻，虽然和程图南渐渐熟了，但也并没有熟到随随便便就请能她吃晚饭的地步。
　　而且程图南来的路上心思不宁，肯定是有事要说。

　　程图南没直接回答。
　　他眼尾上挑，看了一眼荀墨，轻声笑了一下：“明天早饭还想吃煎饼吗，小，跟，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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