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自己赔给你

　　胆小菇荀墨又往后缩了一点。
　　她不就开了两句玩笑嘛，大佬怎么就这么较真呢。

　　程图南看着满脸丧样还不断往后躲着他的小女孩，猜到她没心情开玩笑，伸手揉揉她的脑袋，“行了，你的人生导师送你回家了。”
　　“那作为导师，我多嘴问一句，你礼物送了么？”

　　荀墨“嗯”了一声，转身朝回家的方向，边走边道：“放在和其他人的礼物里，一起给他了。”

　　程图南似乎很不满意：“那还有什么意义啊，礼物这种东西，要亲手送，当着面直接拆开，才能体现价值。”

　　荀墨摇摇头，往前一直走：“算了，我不想特殊化。”
　　程图南揪揪她的耳朵，想让她清醒一点：“你本来就是要成为对他特殊的那个人的，自信点好吗？”

　　荀墨没回答他的话，只是一直踢着石子，有点心烦。
　　片刻后，她把那块石子一口气踢远，长叹一口气：“让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真的是件好难的事情啊。”

　　叹完气，荀墨侧头，终是没忍住，小声地问出口，“所以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追喜欢的人啊？”
　　男人心，海底针。
　　荀墨就想知道，他们到底喜欢怎么样的倒追方式。

　　程图南认真地思考了两秒后道：“我如果是你，应该会直接把他按到墙上亲，亲到他答应我为止。”

　　荀墨：“……”
　　还真不愧是校霸大佬的作风呢。

　　程图南反问：“不然你呢？”

　　荀墨也认真地想了一想，“我啊……”
　　“我的话，其实应该不会主动追吧。”

　　夕阳的余晖透过稀疏的梧桐树间隙，落在缓步向前走动的荀墨的身上，把她的影子印在落叶道上，拉成好长一条。
　　她的睫毛被夕阳光影渡了一层，隐约泛着金黄色的光泽，显得格外温柔。
　　“毕竟喜欢一个人的话，只要能在角落里偷偷看着他，就已经很让人满足啦。”

　　程图南微怔。
　　片刻后他摇摇头，似乎很不认同荀墨喜欢人的方式：“你这种态度，很难让他也喜欢上你啊。”

　　他的想法很简单。
　　喜欢一个人就得往前冲，就得打直球，就得让他知道，自己喜欢他。
　　他之所以还没有对江子依表白，还是在酝酿一个比较合适的时机，先每天送点吃的旁敲侧击看看她的反应，反正总是要说的。
　　但是从荀墨的态度来看，要是谢泽不主动点的话，她就连接近他这件事，都不愿意去努力一下。

　　其实原本荀墨并没有想过要和谢泽有什么交集。
　　就如她自己所说的。
　　喜欢一个人，只要在他不知道的角落，偷偷关注着他就好了。
　　毕竟被自己不喜欢的人喜欢上，大部分时间都是一种困扰。

　　要不是程图南发现了她的秘密，她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都不会主动去迈出接近他的第一步。
　　荀墨又想起那些，和她八竿子打不着的理想型条件，微微敛眸。

　　“没关系啦，不喜欢就不喜欢。”
　　荀墨笑了笑，又低头小声嘟哝一句，“我喜欢就行了。”

　　大概是怕程图南觉得自己要违约，荀墨踮起脚，拍了拍程图南的肩膀，一副语重心长的口气：“别多想，江子依我还是会帮你追的。路漫漫其修远兮，程同学你还得继续上下求索啊。”

　　程图南伸手扣住荀墨的手腕，语气依旧散漫，表情却难得一见地认真起来。
　　“那可不行，我可不想赔你损失。”
　　“所以，我们得一起完成目标。嗯？”

　　荀墨愣了愣。
　　程图南是和她说认真的啊？

　　他们当初那个约定里，她本来以为帮程图南才是主要目的，至于她那一边，不过是程图南为了牵制住她而提出的条件。
　　没想到，他是真的把她的那份奢求，也考虑在了努力的范围内。

　　荀墨抽回自己的手，挺直脊背站正，十分严肃地点了头：“好。”
　　见程图南仍旧不甚放心地看着自己，她思考两秒，伸出小拇指，“拉勾。”

　　程图南怔了两秒，随即笑了出来。
　　他丝毫不嫌弃荀墨在这种时刻表现出来的幼稚，微微屈膝，身体前倾，伸手勾住少女的小拇指，眼里藏着无尽的笑意。

　　“好，拉勾。”
　　“记住，我们都得获得幸福才算成功。”
　　“谁都不许反悔。”

　　**

　　一中的晚自修有个特色。
　　每天晚自修开始，得先做一套小卷子。
　　题量不大，以选择填空居多，大概半个小时就能做完，半个小时后准时收上去，给看晚自修的老师统一批改。

　　今天练习是物理题。
　　荀墨自认为不怎么偏科，文理都学的不错，除了在某几门科目上像是完全没有天赋，学起来十分费劲。
　　不巧，物理就是其中一门。

　　荀墨在第二道力学的题目就被卡住了。
　　晚自修练习的题目通常都不会很难，基本是套两个公式就能算出来的。
　　然而荀墨就是找不到任何解题思路。

　　她无意识地咬了下笔头，戳了戳草稿纸，心情烦得厉害，干脆糊了一大团黑线乱麻上去。
　　她不能学不好物理。
　　其他什么都可以，只有物理不行。

　　但她今天的状态偏偏差得很。
　　她的两侧太阳穴隐约作痛，像是被什么看不见东西给箍住了，勒得她又胀又疼。
　　脑子里的思考齿轮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前进缓慢，让她几乎无力去想任何东西。

　　荀墨蔫蔫地趴下，把草稿纸往前推了推，准备就这样趴着写。
　　程图南这会儿才刚在练习纸上签上自己的大名，习惯性往右瞥了一眼想抄答案，却见小姑娘整张脸都皱在一块了，人也缩成了一小团，恹恹地趴在桌上，像是生病了。

　　程图南堆了几本书在桌上挡住老师的视线，往右靠了靠：“怎么了？”

　　荀墨语气也蔫蔫的，完全提不起劲来：“头痛。”

　　程图南微微皱眉：“发烧了？”
　　荀墨摇摇头，她知道发烧是什么感觉，和现在的截然不同。

　　程图南伸手贴了贴她的额头，确实不烫，不像是发烧的样子。
　　他收回手，低声说：“你先睡会，等待会交了练习，我带你去医务室看看。”

　　荀墨“嗯”了一声，依旧恋恋不舍地看着眼前这张小卷子，刚想撑起身来把它继续勉强糊完，纸张却突然被程图南强行抽走了。

　　她愣了一下，眯着眼转头看他。
　　只见程图南把她的纸压死在了他自己那份下面，语气不容置疑：“病号小朋友，乖乖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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