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落流月缓归矣

作者:醒醒未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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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48 章


      “小夕......”幽幽山谷处,白衣女子喃喃念着这个名字,想着那张美丽绝伦的脸,不敢去想那样笑颜如花、仿佛一生都没有烦愁、纯净如雪的女孩脸上,也会滴落眼泪,露出哀愁。

      案前的鸽子啄着晒干的谷子,安静泰然,神态自若,显得十分自在。

      她点了点鸽子雪白的羽毛,鸽子咕噜噜叫了几下,歪了下脖子看她,继续低头专心吃谷子。

      “不知道小夕现在在做什么?如今我和她失去了联络,她会不会心急如焚?”她沉沉地想。

      人生难预料之事十有八九,谁都无法预料将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就如她不知道眼下的平静会支撑多久。

      这些日子以来,她每天都会去想小夕的处境,猜测着她近来的状况。不知道她现在和王妃讲和了没有?

      不过,关押小夕的毕竟是她的亲娘,再怎么样也会心疼她,听她好好说话。至于石头,也许会通过大黄和小夕取得秘密联系,小夕会先安定好他的情绪。

      这件事对于他们来讲也许并不是全是坏处,两个人会因此得以迅速成长,也更珍惜彼此。

      他们想要在一起,确实需要付出很多代价。

      至于她自己,才是破镜难圆。她不知道会在这个院落里呆多久,接下来等待她的,又是什么?

      “或许......我可以去求一下那个人。让我先回一下讲武堂,等小夕的事情暂时过了,到时候再自己回来。”

      她心里突想,但又担心他不会相信自己,就算会相信她,他会觉得凭什么让她先回去一阵?

      她想来想去,下了决心,还是先试一试吧。这几日以来,他对她的态度已有所缓和,也许真的会同意。

      正当她走到房门时,迎面而来一股浓重的酒气,接着一个黑漆漆的影子摇晃着移过来。

      白羽琳悚然一惊,面前醉醺醺的男子直直看看她,面色暗沉,眼中充血,如刀刻一般的脸上肌肉抖动。

      他眼睛微眯,意识迷离,眼神却如两道强光,牢牢瞪看着她。

      白羽琳心下暗叫不好,蓦地退后几步,心里暗道:“怎么感觉他又变了......现在这个样子似乎比一开始的时候还要可怕......”

      “我、我正好要找你。”白羽琳颤巍巍地说着,试探月影的反应。

      满身酒气的男子重心不稳,一把抓着她的臂膀,脸逼近几分,仍旧瞪着她一语不发。

      白羽琳脸色一白,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急忙要避开。

      月影接着牢牢抓着她的双肩,一步步往前逼退她,竟是直逼床沿。

      白羽琳大惊失色,双肩生疼,无法挣脱。

      呆在这个人身边几乎天天都提心吊胆,不知道哪天突然间又会对她怎么样。如今他的性情,阴鸷多变,实在让她捉摸不透。

      她退无可退,急促喊道:“月影!你喝醉了!”

      对面的人怒狠狠瞪着她,对于她的挣脱和言语没有任何反应,他一手下至,将白羽琳整个人抱起,然后重重抛到床上。

      “你干什么!”白羽琳恐慌至极,心跳如雷,敏锐地发觉他今天和以往都要不同。

      紧接着,月影整个人半压到她的身上,只听撕拉一声,白羽琳身上的一片衣服已被撕掉,顷刻间,此起彼伏的撕拉声音响起,白羽琳惊慌地尖叫起来。

      月影对她的反应无动于衷,紧接着是重重的吻,印在她的脸上、嘴上、脖子上。而他的双手并没有停滞,继续撕扯着包裹在她身上的衣服。

      白羽琳几乎是带着哭腔大喊:“月影,不要这样对我!”

      “我恨你!”月影呢喃的声音响起来,带着混浊的酒气,灼热的唇在她脸上移动,迷迷糊糊如梦呓一般。

      “我恨你!白羽琳,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身上的人厉声咆哮。

      白羽琳一边哭一边尖叫,泪水盈满了双颊。

      “我恨你,我恨你......”月影还在继续,声音却越来越轻,几乎带上了哭泣。

      “我爱你......”

      白羽琳猛地愣住,一双盈满了泪水的眼睛变得凝滞,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爱你。”梦呓中的人又吐出了这三个字。

      白羽琳全身瑟瑟发抖。

      “我爱你。”醉醺醺的男子继续说着:“我控制不住自己,不知道会喜欢你到这个程度......”

      “又爱你又恨你,我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从未从这个男子口中听到诸如此类的话,即便是七八年前两人心意相通相爱之时,他也不曾有如此直白的告白。

      白羽琳眼帘微垂,睫毛抖动,一滴泪从眼角滑落下来。

      颤抖的女子终于不再挣扎。

      床帘下垂,纱帐随风微动,白羽琳脑中一片空白,身上的男子浑身滚烫。

      山谷中下起了一场雨,清凉如洗,院中的草木枝叶上布满了水珠,一如帘帐内女子潮湿混沌的心。

      天色愈来愈暗,暮色下沉。

      直到东方再泛白,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子直逼进来,投在睡得沉沉的男子的眼皮上。

      月影缓缓睁开眼睛,醉酒带来的头疼让他深深蹙眉。

      此刻,鼻尖一直萦绕着一股熟悉的香,而怀中所触温软。他忽然如遭雷击,猛地往旁边看去。

      怀中的女子蜷缩地如一只受伤的小动物,长长的秀发凌乱地铺在枕垫上,双眼紧闭,眼角湿润,脸上尚还带着点点泪痕。她双脸绯红,脖子上的肌肤布满了红殷,蜿蜒下至。

      他心中猛地一阵刺痛,连忙回想昨夜。

      昨夜情形只记得个模模糊糊,但一点一点地串连了起来。

      难道,最终,他还是做出了伤害她的事......

      ......

      月影怔住了,强烈的慌乱与自责在心中炸裂开来。

      他不敢去想她醒来后看他的眼神。

      她会如何恨他?充满了怨念?从此再也不会和他说一个字?

      又或者是决绝地赴死?

      想到之前一次勉强她,她以死相逼,他心中不寒而栗。

      榻上男子心中越来越慌乱,头疼地快要爆炸。

      但此时此刻心里交错着另外一种强烈的悸动,身上如冒火一般——眼前的她就这样贴着自己。

      白皙柔软的肌肤泛着淡淡的女儿香,让他意乱情迷,热血涌动。

      他颤抖着手给她掖了掖被子,带着无限留恋又不敢再看,他立刻起身穿衣。

      白羽琳整个人蜷缩着,下巴抵在十指上,一有动静时身子又是微微一缩。

      他强作镇定看了片刻,心中情意汹涌,然而心中的痛意也愈盛。

      昨晚,真的得到她了吗?

      然而,她的心,又在何处?

      忽然间,他发现床脚附近满是碎衣服,随着窗外进来的风而轻微地在地上翻腾。如同美丽的天鹅被残忍地除去了骄傲的白羽,满目是逼人心痛的疮痍。

      他脑中轰地一响,有点站立不稳,颤抖着,回头又看了一眼。

      女子十分无力地蜷缩在被中,空气死寂。

      大概是哭泪了才睡过去的吧。昨天她肯定很害怕很无助......

      “月影!不要这样对我!”她绝望的哭喊在他脑中回响了起来。

      他沉默了片刻,忽地微微一冷笑。

      她这样反抗自己,不正是因为她厌恶极了他吗?

      又或者,她是为了她心中的心上人,怕没了清白再难面对那个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那个人,到底是谁?

      一想到此,月影的脸色唰地惨白。

      等到被中女子睁开眼睛的时候,阳光已盛。她长长的睫毛抖动着,眼神呆滞无比。

      这一夜似乎睡了又似乎没睡,就这样半昏半清醒地挺过了一夜。

      方才她知道他醒来了,但她不愿“醒”来。思绪剧烈地泛了一整夜,巨大的冲击使她丧失了思考。她能做的只是紧紧闭着双眼,任何一个动作都不敢,身心里都是冰冷的霜雪。

      呆滞了很久很久,等外头许久没有任何响动了,她才抓着被子角坐起来。

      地上凌乱的衣衫碎布已经被收拾干净,房门紧掩,她在被中不知所措。

      没有衣服穿,大概是对女子最残忍的凌辱。他这样的方式,比任何她能想到的报复更残酷。

      白羽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自己,想哭也哭不出来,一辈子也没有这样无助过。

      而这样的地方,除了他,并没有任何人了!

      接下来,又会遇到怎么样的事?会比现在这样更可怕吗?

      她心中一阵颤栗。

      不知不觉间,房门开了,白羽琳如被雷击般身子猛地一震,紧紧抓着被子缩到床的角落,将自己牢牢包裹住。

      进来的月影轻轻踱步而入,与她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两人又忽地将眼神转移。

      白羽琳低下眼帘,虚空里看着被角,不敢去看他,紧张地身上沁出汗来。

      月影也不敢看她的眼睛,怕看到她怨念至极的眼神。

      他将一叠东西轻轻放到床边,很快又推门而出,并将门轻轻关上。

      白羽琳微微回过神,往那个方向看过去,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件叠得方方正正的绸衣,是她一向喜欢穿的白色。

      她轻轻伸出手去,将衣服展了开来。

      与自己平时所穿的简素风格不同,这件衣服温软柔滑,有着恰到好处的绣花点缀,还有细致精巧的花边,俏丽无比,秀色袭人。和衣服叠在一起的还有女子的里衣,是一整套。

      白羽琳脸上发烫,但此时此刻,没有其他选择。

      门外的人,门里的人,均默言。

      门里的人推开门后,站在门外的男子已经等了很久。

      门口的女子,俏丽无双,削肩长项,身形婀娜,身上的白衣更是衬得她娇美无比。

      只是,美则美夷,脸色苍白,脸上尚带着泪痕,双眼失去了往日的灵气。神情不悲不怒,木然地如同傀儡,带着心如死灰的黯然。

      一束光投在她的脸上,那晶莹的肤色是透明的。

      月影愣愣地看了一会,如被点了穴般不能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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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这章明天放的,怕被审,先放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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