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军与小魔女[电竞]

　　办公楼下，乔蕾刚走过去，电梯门就开了。众人一窝蜂地涌进去，直到最后一个人也挤进去了，她还站在外面愣神。

　　黄思玲赶忙按下电梯的开门键，朝她喊：“蕾蕾，快进来啊。”

　　乔蕾恍然回过神，向前走了一小步，又猛地顿住脚步，摇了摇头，眼神都变了：“不了……我先去别的地方有点事。”

　　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

　　半个小时后，王学峰接到电话，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声音大到整个办公室都能听见：“什么？她要辞职？！”

　　李成奕百忙之中抬起头，瞥了他一眼，只听他急吼吼地说：“小姑娘最近可能压力太大了……琼新把她当骨干培养，给她的任务挺重的。而且最近她又有些私事……要不你再劝劝，开导开导，我这边也和底下的人沟通一下，让他们多关照她点。小姑娘还小，容易冲动，她辞职了能去哪啊……”

　　等王学峰挂了电话，李成奕问：“谁要辞职？”

　　王学峰长长地叹了口气，说：“乔蕾。”

　　这下子，整个办公室的人都看过来。李成奕差点没握稳手中的签字笔，其实当他听到“小姑娘”的时候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没想到真的是她……他脱口而出：“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辞职？！”

　　“你问我我哪知道？”王学峰说，“现在的年轻人一个比一个有想法，有辞职考研的、有辞职经商的、有辞职回老家的……还有什么原因也不说，就是铁了心要辞职的。这小姑娘当初进来，还是家里拖了关系的。现在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抽了。”

　　“何主任劝也劝不住？！”

　　“不知道，”王学峰摊了摊手，“听何主任的口气，希望不大。”

　　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

　　李成奕把电脑里的表格又核对了一遍，只觉得心乱如麻，什么也看不进去。终于，他还是放下手头的事情，走到厕所，找到那人唯一的联系方式——微信，几番犹豫，打了个电话过去。

　　对方很快就接了，声音很平静：“喂？”

　　他最怕的就是这种平静。

　　“乔蕾啊，”他理了理思绪，头疼地问，“听说你要辞职……是怎么回事啊？”

　　“嗯……”乔蕾沉默片刻，说，“就是这么回事啊。”

　　答非所问，李成奕急得快吐血了：“那你辞职了，然后呢？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接下来……”乔蕾想了想，说，“我也说不好。不过我有个大概的方向，知道自己大概要做什么。”

　　“乔蕾啊，这是个很严肃的事情，不要说什么大概、大概的，”李成奕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压低声音，语重心长地说，“谁都有困难的时候，谁都有一时冲动的时候，关键是你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吗？都是成年人了，不是小孩子了，我劝你要不还是先冷静一下……今天何主任应该也和你聊过了吧？我们单位不说多好，在当地也算是不错的，能进来也不容易……”

　　李成奕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乔蕾笑了笑，说：“谢谢你，李主任。我会好好考虑的。”

　　好好考虑什么的……

　　李成奕丧气地挂了电话。感觉她根本就什么也没听进去啊。

　　乔蕾回到办公室，收拾着东西。自打她一进来，众人的视线就跟随着她的一举一动。部门间的消息总是传得飞快，虽然没有实锤，但众人肯定已经听到了风声。她刚进公司没几个月，身上就接连发生两条爆炸新闻，众人看她的眼神已经不能再用惊奇来形容了，而是……看外星人一样。

　　黄思玲鼓起勇气，问：“你……真的要辞职？”

　　“是啊，”乔蕾脸上没有他们想象中的低落、失望、难堪等任何反常情绪，而是平常地笑了笑，问，“走之前是不是该请你们吃顿饭？”

　　“为、为什么啊……”黄思玲急得都结巴了，“难道像他们说的那样，你、你是为了去找JOKE……”

　　乔蕾沉默片刻，说：“是，也不是。”

　　听到这答案，众人心里浮想联翩，没再多问什么。

　　很快，乔蕾把桌子、柜子清理得干干净净，确认没有任何遗漏的东西后，拎上包，回过头，说：“那我走了。”

　　本以为众人也会伤感地和她告个别，没想到片刻的安静后，接连响起几个兴奋的声音。

　　“去吧！记得帮我要几张JOKE的签名！”

　　“可以把JOKE微信名片推给我了吗？我和你说过的，我要加他，让他带我上钻……”

　　“以后什么时候能把JOKE带回来见见啊？我想看他真人，有没有照片上那么帅？有没有我帅？”

　　黄思玲也不好意思地跟风：“那个，我也想要签名……”

　　乔蕾哭笑不得地一一应付下来，走过去和每个人来了一个友好地拥抱，接着，拎上包，挥了挥手，走了。

　　这次是真的走了。

　　翌日晚上，乔蕾还真请几个相熟的同事吃了顿饭，几番犹豫，还是邀请了李成奕。不论他对她是否有什么别的心思，她都要走了，这几个月里承蒙了他的照拂，叫上他也是应该的……李主任向来工作忙，抽空赶来吃饭的时候，众人已经涮火锅涮得热火朝天了。一桌人和他都不是很熟，碍于他的身份，难免有几分敬畏。一时间，开玩笑的、打哈哈的、闲言碎语的都住了嘴，只剩下客气的打招呼的声音。

　　乔蕾见李成奕略显尴尬地杵在那，赶忙吩咐众人挪了挪椅子，腾出一个位子，加上一把椅子，朝他笑了笑：“李主任，坐啊。”

　　李成奕点了点头，坐下，一顿饭下来，也没说几句话。他本就不是很擅言辞的人，和不熟的人更是没话可说。何况乔蕾还是决定要辞职，这件事情他一想到就心塞，更没心情说话了。

　　他浑浑噩噩地吃过饭，不停地喝酒。众人见这李主任不怎么说话，干杯起来倒是爽快，也乐得灌他酒，边灌边说些吹嘘的话。他似乎很受用，不时呵呵笑着。当领导的酒量还真不是盖的，四两白酒下去，面色也没怎么变。

　　酒饱饭足，李成奕忽然起身，绕过大半桌的人，径直走到乔蕾面前，问：“我送你回去吧？”

　　众人惊诧地看过来。

　　倒不是说这有什么不对，只是平时也不见李主任和乔蕾多熟络，乔蕾会邀请李主任就有点奇怪了，没想到李主任还主动提出送乔蕾回去……

　　如果不是知道乔蕾和JOKE是一对，众人恐怕会想歪了。可有JOKE在，愣是没一个人想歪，只把李主任突然的反常行为归结为四两白酒的效果。

　　乔蕾愣了一下，众目睽睽之下，答应了下来。

　　虽然是乔蕾说请吃饭，李成奕却抢先替她结了账。众人宰起她来自然不会客气，她看着账单上不小的数字，诚惶诚恐，又不好上前和他争，只得在后面小声说：“李主任，这多不好意思啊，还是我自己来吧……”

　　李成奕笑了笑：“哪有让女孩子买单的道理。”

　　回程车上，乔蕾没有报地址，李成奕却知道怎么走，他明明也就送过她一次而已……这时候饶是她再迟钝，也会终于发觉有些不对，何况她并不能算是迟钝，只是对于她不关心的人和事，懒得多想而已。

　　大概是喝了酒，李成奕的话变得格外多：“这年头辞职的人越来越多了。以前的人来我们单位，就是图一个铁饭碗，都没人想辞职。可最近几年招的这些年轻人，前年走了三个，去年走了一个，今年又走了你……”

　　乔蕾问：“那他们现在怎么样？”

　　“有一个自己去创业了，混得不错。其他几个感觉还不如不辞职呢，尤其是有一个，听说做生意赔光了，现在回老家接手父母开的米粉店去了。每天起早贪黑的，挣的还没这里一半多。”

　　等红绿灯的时候，李成奕偏过头，瞥了乔蕾一眼：“一直没问，你……为什么要辞职？”

　　“我……”乔蕾想了想，说，“其实没想太多。只是觉得以后如果一直留在这里，朝九晚五，拿着死工资，或许会一辈子都衣食无忧，和家人也互相好照应……可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说不出来，”光是想想，乔蕾就笑了，车灯下，她眼里洒满昏黄的光芒，像闪动的星星，“大概是……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为了共同的梦想一起努力。遇到困难，遭到打击，都没关系，不论成败，我们勇往直前，风雨同舟。”

　　李成奕第一次认识到这样的她，她脸蛋那么秀美，身材那么娇小，本以为是一个简简单单、无忧无虑的小姑娘，让人想要好好呵护，没想到内心会有这样的豪气……这么看来，他和她的确不是一路人。

　　他想要的，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可以和他过一辈子平凡的幸福生活。

　　而她需要的，是一个不普通的大男孩，可以和她在不平凡的道路上并肩战斗。

　　她需要的是JOKE。

　　他几乎能看到，在不远的将来，JOKE就站在那里等她……

　　车到了。

　　她笑着和自己道谢、道别，离去。有那么一瞬，借着酒劲，他忽然有种冲动想拉住她，可却只是抬了抬手，就放下了。有些人他知道不属于自己，就像两条相交线，在一个交点过后就渐行渐远。

　　既然注定不会有结果，还不如留个美好回忆。

　　所以，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

　　什么也没做。

　　什么也没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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