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婚

　　将那束花给慕北之后，名悦又包了一束，递给小女孩，说：“这两束我们买了，其中这一束，送给你爷爷吧，祝他早日康复。”
　　慕北知道她有时候心肠很软，为了满足她的善心，他扫码付账的时候还多付了一百，然后拉着她要走。
　　小女孩却拉住他们，塞了一张一百块过来，说：“哥哥，你算数真差，多付了一百块都不知道。”
　　慕北有些怔，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就看名悦接过了钱，并且说，“他算数确实不太好，谢谢你，小妹妹。”
　　小女孩没说什么，只是对他们笑了笑，然后，他就被名悦拉着走了。
　　原本那束花是在他手上的，她怕他笨手笨脚弄坏了，就拿过去了，一副很宝贝的样子。
　　不过，她给花包装的时候，确实也有模有样的，他想了想，于是说，“看把你美的，要不，你去开个花店吧，天天可以在家里弄花。”
　　她就看了看他，歪头想了一下吗，说：“这个想法倒是不错，等华歆发展更稳定了，我就去试试。”她说着，又闻了闻花，“挺香的，好奇怪，快天黑了还这么香。”
　　他见她一直抱着那束花嘀嘀咕咕，都没什么心思理自己了，就忍不住一把将那束花从她手里抽走，“花香不香，跟天黑不黑关系不大吧。不过，还真挺香的。”
　　她见他把花拿走了，也不抢，见她不抢，他觉得没意思，自己又将花塞到了她的手里，她就抱着花小跑着走开了，也不等他。
　　她其实也没跑多远就停下了，因为她看到了马关腾，马关腾靠在车子上，似乎正在等他们。
　　她想起之前慕北接电话接了很久，知道他不可能真的这么闲，没那么多时间陪她疯疯癫癫，等他跟上来，就问：“你等会儿，是不是还有事？”
　　“嗯，我得去一趟公司。”
　　她盯着自己的脚尖看了一会儿，才抬头说：“那你快去吧。”
　　“那我让小马送你回去。”他犹豫了一下，只好说。
　　“那你呢？”
　　“我打车过去就好。”
　　她点了点头，就不再说什么了。
　　他去了很久，很晚才回来。他回来的时候，她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林培原和慕晴都睡觉了，就她一个人。
　　她开的声音很小，小得几乎听不见，客厅只开了一盏昏黄的灯，灯光照在她的身上，有种很朦胧的感觉。
　　他还以为她睡着了，然而，他一走近，她就抬起了头，目光很清澈，丝毫没有瞌睡的样子，“你回来了啊，吃晚饭了吗？”他听到她问。
　　“没有，刚开完会。”
　　“冰箱里留了些东西，我给你热一下吧。”听到他说还没吃，她就站了起来，准备去厨房。
　　他于是拉住她：“别忙，暂时还不饿，陪我说会儿话吧。”
　　“你有话等会儿再说，我很快就能热好。”她边说边拨开了他的手，又继续去厨房了。
　　他于是把外套脱了下来，跟进去，看她忙前忙后的，他想上去帮忙，她却嫌他碍事，总是将他赶到一边，他只能靠在墙上，看着她忙碌。
　　她用微波炉给他打热了几个菜，又热了饭，还开火烫了几片青菜，其实前前后后花的时间并不多，就十分钟这样。
　　将饭菜摆好后，她就坐在一边，看着他吃。
　　“你先上楼休息吧，等会儿我自己收拾就好了。”都快十一点了，平时她早就睡了。
　　“你刚刚不是还叫我陪你说会儿话吗？现在不说，明天我一早醒来，估计又见不到你人影了。”她支着脑袋，看着他说。
　　他原本要夹菜的手顿了顿，“小悦，我是不是又让你不开心了”
　　“是有那么一点。”她笑笑说，“不过没关系，接下来我也会有很多事情要做。”
　　“那你是不是都没时间理我了”
　　“很有可能。”
　　“哦……”他抿抿嘴，好久没有说话。
　　“看你也没什么要说的样子，那你慢慢吃，我先上去了。”她说着就站了起来，转身真的上楼了。
　　他看着她的背影，一时之间，心中无比酸涩，再看她为自己准备的饭菜，一下子索然无味，他简单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花了几分钟将碗碟收拾好，他也上了楼。
　　他进卧室的时候，她裹着一件大衣正在摆弄那束百合花，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了一个花纹素雅的花瓶回来，那些花全被安置在花瓶中，他一进来，就闻到满屋的花香。
　　听到他进来了，却默不作声地站着，她于是说:“洗澡水已经放好了，你早点去洗澡。”
　　她说话的时候，都没有看他一眼，他觉得心情很糟，闷闷地去洗澡了。
　　他出来的时候，她还在捣鼓那几朵花，修修剪剪什么的，仿佛很宝贝似的，他索性头发也不擦，直接凑过去。
　　感到有水滴在自己手上，她才抬头，一下看到他湿漉漉并且头发凌乱的脑袋，然后看到他皱成一团的眉头。“你凑过来干嘛？快把头发擦干，吹干，不然容易头痛。”
　　“你帮我擦。”他不由分说地将毛巾塞她手里。
　　她瞅了他一眼，还是放下修剪花枝的剪刀，将他拉到一边，让他坐矮凳子上，自己则坐床上，给他擦头发。
　　可擦个头发他也不安定，在那里拱啊拱，脑袋动来动去，她只好说:“你动什么动，安静一点。”
　　“哦……”被凶了。他于是安静了。
　　再擦了一会儿，她就推他起来，“好了。你再吹吹，就可以睡觉了。”
　　他站起来，从一边抓出吹风筒，又说，“那你帮我吹。”
　　她接过了吹风筒，虽然没拒绝帮他，但却说，“你今晚戏真多。”
　　他也不接话，继续坐在小凳子上，吹风筒的风暖暖的，浮在头顶耳畔，她则时不时用手拨弄拨弄他的头发，像是按摩一样，很舒服。
　　不过，他的头发太短了，一下子就被吹干了，然后她又走开了。
　　他看到她又想去弄那几朵花，就几大步上前，将她捞进怀里，用手锁紧。“我要出差那么久，你却不理我，不跟我说话，就知道看花，它有我好看吗？”
　　她推了推他搁在她肩膀上的脑袋，他似乎很喜欢从后面抱她，然后将头压她肩膀上，而双手仿佛能将人捆住一样，她一动，他就会抗议，就会亲她，让她无力招架，“它比你好看。”她掰不开他的手，就说。
　　“呃……早知道不买了。”
　　“你跟几朵花计较个什么劲。”她没好气地说。
　　“那你亲我一下，我就不计较了。”
　　她却没动，也不说话。
　　他觉得她好像生气了，她生气的时候就是不怎么搭理人，而且她一旦生气，是很难哄的。
　　他正准备说什么，就听到她笑了，声音很轻，却让他心里的忧虑一下子烟消云散，然后他就感到唇上一软，被她抬头轻轻啄了一下，他觉得心里有一块地方非常软，她每次亲自己，他都觉得很短暂但是回味无穷，他回神时，她又低头了，看上去心情不像不好的样子。
　　然后，他听到她说:“谢谢你送我的花，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我的……什么意思？”他一时错愕。
　　“就是你送我十九朵花的意思，不过，说出来就不灵了，我决定放在心里。”
　　“原来你都知道，却一晚上不理我。”
　　“我发现你很会颠倒是非，我都帮你弄吃的，放洗澡水，擦头发和吹头发了，我要是不理你，大概一句话也不会跟你说，一件事也不会做。”
　　他好像不知道怎么反驳，就绕开了话题，“那我送你花，作为回报，你也要送我一样礼物。”
　　“行，你说你想要什么”
　　他一时顿住，他想要的太多了，而且有的想法在她看来一定很过分，还是不说的好，斟酌了一下，他只是说，“我每次出差，你都要每天给我打电话。”
　　“如果我记得的话。”
　　“你不能随意挂我电话。”
　　“我心情好的话。”
　　“我给你发消息，你也要回。”
　　“我看到了的话。”
　　“我……”
　　“你不是只要一样你已经说了三条了”她提醒道。
　　“好吧……”他闷闷地不说话了，只是盯着她看，然后，他就看到她的锁骨上有一枚吻痕，还很明显，是他昨晚留下的，他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忍住，低头就覆住了那块痕迹。
　　虽然她早已习惯了他突如其来的亲昵，身上还是僵硬了一会儿。他觉得她身上那件厚厚的大衣有些挡事，就帮她拿掉了。她却趁着这当头溜了出去，跳到床上，将被子一滚，躺下了，只露出一个脑袋，眼睛骨碌碌地看着他。
　　他在原地僵站了一会儿，才走过去，见他过来了，眼神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她就说:“你明天还要坐飞机，还不早点睡。”
　　“我其实可以在飞机上睡。”他弱弱地说。
　　“这样子，那好吧，那我先睡了。”
　　这下子他又不安分了，抱着被子拱啊拱，被她拍了一巴掌才安静一些。但接着又抱怨，“你不给我盖被子。”
　　她没好气地将被子松开，他就钻进来了，不过没有再动手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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