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婚

　　“小悦，我什么也没说。”他委屈地说。
　　“你没有说，可就是那么想的。”
　　“分明是你自己那么想的。”他说。
　　名悦一时没答上来，气得脸色发红，“还不滚回去睡觉去。”
　　他不说话，抢过她手里的吹风机，帮她吹着头发。她躲开，不让他帮。他就说：“你可真像个小孩子，我不过说着玩，你气成这样。”
　　“我没有气。才不生你气。”她赌气说，“你明天就是再出国了，一下子去个十天半月，我也不会理。”
　　慕北听她的口气不太好，连忙说，“对不起，我这段时间太忙了，都没好好陪你。所以你在怪我，是吗？”
　　“自恋什么？”名悦哼了一声，她是有那么一点气，可是她才不会承认。
　　“所以，你都不给我打电话，对我不管不问。”他又说，语气仿佛很委屈，可还是很认真地帮她吹着头发。她的发丝缠在他的手间，那种感觉很真实。沐浴乳和洗发精的香气弥漫着，沁人心脾。
　　“反正打了，你也接不到，何必多此一举。”她没好气地说。
　　“呃……你就打了一次，我后来回电话，你都不接。”
　　“就许你忙，我也很忙呀。”
　　他只好不说话了。
　　见他不吭声，她就转移了话题，问:“你这次突然回来，是因为什么”
　　“回来参加回胜明天的婚礼。”
　　“所以，婚礼过后，你还会再出国？”她迟疑了一下，又问。
　　“嗯。”他声音有些弱。
　　“这次去多久？”她问。
　　他想了想，说：“快的话，十天半月，慢的话，一两个月。”
　　“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你应该也累了。”她抓住他的手，从他手中取走了吹风机，自己拨弄着头发。
　　两个月可以发生多少事情了，她突如其来地，有些害怕，可又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他感觉她的气息远了，那种感觉很不好，只是又将她往怀里揽，他叹气说：“小悦，这只是暂时的，以后会越来越好。”
　　“我知道。你不用多说。我又不是傻子。”她阻止他说下去，既然决定了的事情，多说也不会有什么意义。她关了吹风机，出去了。
　　慕北本欲跟上来，可是他的电话突然响了。
　　名悦躺在他已经铺好了的床上，竖着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她听到他下了楼。她起来，透着窗户往下看，他的车子慢慢地消失在了她的视线。她又躺下来，迷迷糊糊地，处在睡与醒的边缘。
　　仿佛过了很久了，她睁开了眼睛时，他已经回来了，正坐在床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她不知道说些什么，于是侧过了身子，背对着他。
　　他突然站了起来，去柜子里翻着什么。一直翻，不知翻了多久，却什么都没有找到的样子。
　　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地传入她的耳朵，弄得她有些烦躁，原本的那一点点睡意也没有了，终于忍不住爬起来。
　　“你在找什么？”她忍不住问。
　　“几件衣服。”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冷，似乎在生气。
　　“这么晚了，明天再找不行吗？”
　　“我想今晚走。”
　　四周的空气也仿佛一下子寂静得出奇。
　　她愣了愣，有些不悦，他又是这样，才回来，又走了。但还是忍着，披了一件衣服，走下床，“我帮你找。”
　　慕北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终于回头来，他的目光冷冷的，停在了她的身上，沉默着。
　　她一下子就从柜子里挑出了好几件他的衣服。他……根本就没有在找，只是在发泄情绪。
　　她好久没见到他冷冽的脸色了，看得出，他很生气，甚至是有点崩溃的那种。
　　可是，他生哪门子的气？说回来就回来，说走就走，该生气的不应该是她吗？
　　她默不作声地把他的衣服叠好，轻描淡写地说：“你要走就走吧。”
　　她将衣服放在凳子上。
　　他走他的，她睡她的，干嘛故意吵着她？他刚刚的表现，既霸道又缺德。
　　“小悦……我刚刚，被通知去见了一个人。”他终于开口说话，他一只眼睛半眯着，语气，不太正常，像是很沮丧。
　　“嗯。”她就应一声，也不多问。
　　“你不问问我去见了谁？”
　　“你见了谁？”她顺着他的话问。
　　“我们见了同一个人。”他突然笑起来。他的笑和平时有很大区别，张扬又突兀，他那一张脸，完美无缺，笑起来本就好看，现在更是跟个妖孽似的。
　　“你爱说不说。”
　　“你不是说你的手机丢了吗？我给你找回来了。”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手机，赫然正是她忘在校园里的那个。
　　她怔了怔，心里突然有些冷嗖嗖的，“我跟他，只是碰巧遇到。”她下意识地解释说。他好像很不喜欢她跟林回胜单独见面，而现在，他这样阴戾，大概因为林回胜跟他说了什么不好的话。
　　他好一会儿没说话，其实，他是相信她的，可心里就是很不平衡，大概因为她对他说谎了。
　　不过听她这样说，心情好像没那么糟了，他就是这样，惯着她，也纵容她。
　　然后，他低头看到了上次她在云南买的情侣装，心里有块地方突然越来越软，口气也软了几分：“其实，一开始，你就可以跟我说，你跟我说清楚，我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她说她的手机丢了，可丢了就丢了吧，再买一个就好了，可他没想到，根本没丢，是落在他的堂弟——她的前男友那里了，她不会知道，他的堂弟把她的手机交给他的时候，他是什么心情。
　　“那你现在还要走吗？”她问。
　　“你想我走吗？”他反问。
　　“你爱走不走。”
　　“你哄我一下，我就不走了。”他又说。
　　“那你还是走吧。我很困很想睡觉，不想理你。”
　　“我也很困很想睡觉。”
　　“那你还不快躺下，瞎折腾什么？”
　　“我没折腾，我就是心里难受。”
　　“我都跟你说了，我跟他是碰巧见到，你不睡我就先睡了。”她取下外套，钻进了被子。
　　他站了一下，也钻进被子，一钻进去，就像往常一样揽紧她，“小悦，我很怕失去你。”过了好一会儿，他在她耳边小声说。
　　“是不是林回胜跟你说了什么？”她顿了顿，问。
　　以往，她不会这样怀疑，但白天见林回胜的时候，她感觉到他变了很多，他是有可能说出什么伤人的狠话来的。
　　“他说，过不了多久，你就会离开我。”
　　“你觉得会吗？”
　　“我不知道……”
　　“如果，哪天我离开你……”
　　“你不许离开……”
　　“我只是假设。”
　　“假设也不行。”
　　“万一，真的有那么一天”
　　“不管什么事，我都会处理好的。”他说，“你上次说的，关于你小时候输错血的事情，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我们可以要孩子。”
　　“呃？可医生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大概因为我们很有缘吧，我跟你一样，也是那个血型。”他说。
　　“什么……”她脑袋突然有些空白，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你没听错，所以，你姐虽然不喜欢我，还是支持我们在一起。因为想要找一个跟你年纪相仿的相同血型的人太难了。”
　　“……可你从没有跟我说过。”她还是有些懵。
　　“我以为你知道。”
　　“我姐也从没告诉过我。”
　　“可能是忘记了。”
　　“我之前还想，如果你执意要孩子，我们就离婚。”
　　“你……你一点也不在乎我。”
　　“你别倒打一耙，我分明是为你着想。”
　　“就算我们注定不能有孩子，我也没想过让你离开。我们可以领养。”
　　“可是，爸妈会不高兴。”
　　“你离开，我也不高兴。”
　　“你是一个人，他们是两个人，少数服从多数。”
　　“你……你快睡觉，不许再说话。”
　　“好吧好吧。”听完他的叙述，她一下子如释重负，笑嘻嘻地闭上了眼睛。
　　她闭上了眼睛，他却挪来挪去，一点也不安静，她不由又睁开眼睛，“你动来动去，做什么？”
　　“我睡不着。”他又黏到她身上。
　　她实在受不了他在她颈窝呼吸的感觉，热热的也痒痒的，忍不住推他，“别闹，再闹就出去。”
　　“我没闹。”
　　“那你离我远一点。”
　　“可我只想离你更近一点。”他的声音有些哑，她还没说话，他就偏头轻轻地吻住她，“小悦，我想跟你……”
　　“你不是说累了吗？应该好好休息……”看到他的眼中闪着几簇火花，她有些脸红地打断他。
　　他握住她的手，按在那个位置，“可是，我还可以更累……”
　　“你你你……”她一下子有些结巴，好久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按住的那个位置也会跳动会长大一样，隔着一层布料，都能感觉到很烫手，让她立即想将手收回来。
　　可他不让她动，甚至拉着她的手穿过了障碍，来了个真实的接触。
　　她的脸一下子红透了，他……他怎么可以这样……而且，好像真的很烫手，像烙铁一样，还会戳人……除了不好意思，其实也有点好奇。
　　“我刚刚看到你给我买的小雨衣了，我们试一下吧？”他在她耳边轻轻说。
　　“啊……什么什么小雨衣，我不知道。”
　　“就是那个……超薄，幻隐，零感……”
　　“你闭嘴！”他居然看到了，什么时候看到的，好丢人，她明明藏得很好啊。
　　“我从来没有用过，不懂操作，等会儿，你帮我……”
　　“我……我也不会。”他都不会，她怎么可能会？
　　“那你多练习练习……”
　　“你自己练习吧。”
　　“那一起练习……”
　　……
　　半个小时后，她皱眉，“怎么办？我好像买小了……不过，这也不能怪我……”
　　“好吧，怪我……”
　　“就是怪你。”
　　“那我们不用小雨衣了，顺其自然，好不好？”他也不反驳，语气带着点诱惑，在她耳边说，她还没说话，就被压在了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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