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婚

　　他，好像生气了。
　　俨然一副她不哄一下，他就搬被子立刻走掉的样子。如果他睡书房，被二老知道，好像不太好。
　　她只好说:“我没有你说的那个意思。”
　　“那你睡里面。”他抿了抿嘴，皱着的眉头还是没有松开。
　　“我喜欢睡外面。”
　　“不行，你掉下去怎么办？”
　　“我又不是小孩子。”
　　“可你刚刚还……”
　　“好了好了，你不用说了，我睡里面。”说着，她往里面挪了挪，这下子，又只差没贴在墙上。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关了灯，然后慢慢挨过来，挨得很近，让她很不习惯，可，又不知道往哪边缩。他伸手揽住她，她想起了那天晚上，其实有些恐惧，下意识挣了挣。
　　没挣开，就听他道:“我那天……是不是表现很差，将你弄得很痛，所以，你才这么抗拒”
　　她愣了愣，好一会儿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明白之后，顿时感到脸上一阵热，幸好他关灯了，看不到她脸红的样子。
　　他……怎么能把这种事挂在嘴上。
　　“我真的那么差吗？”没听到她的回答，他又问。像是很不甘心的样子。
　　“你……你闭嘴！”如果可以，她真想找个东西，把他的嘴巴缝起来。
　　“那你快回答我。”他将她揽在臂弯里，几乎贴着她的脸颊问。
　　他呼吸的热气让她有些不习惯，有种痒痒的感觉，忍不住想多远一点。可他不让，立即又蹭上来，她不知道，原来两个人，是可以这样亲密的。或者说，可以更亲密……
　　想了想他问的问题，她终于说:“我也不知道你是好是差，但是，真的很痛。”
　　“呃……他们说，第一次都会比较痛，以后就不会了。”他说。
　　“他们……是谁”有点想发怒，怎么办？这种事情，难道可以随便跟别人说吗？
　　“没有谁……就是网友。”他像是不太好意思，声音有点弱。
　　“所以，你因为这件事，还去请教了广大网友？”
　　“我，就是问问……”
　　“你也不觉得害臊吗？”反正换了她，她是问不出口的。
　　“反正没人知道是我。”
　　“我在想，要不要把你的话录下来，发出去，让大家听听。”
　　“你在取笑我。”
　　“不敢，不敢，就是没想到，你这方面这么……没经验。”
　　“我以后就有经验了。因为，一回生二回熟。”
　　“谁要跟你二回熟？”她发现他有时候说话，动不动就耍流氓。
　　“你……”
　　“我要睡觉了，不想和你说话。”她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好一会儿，才听到他说：“我不想睡觉，想和你说说话。”
　　她没理他，他又“小悦”“小悦”地叫了几声，见她还是不出声，终于也停止了折腾，不再说话了。
　　这天晚上名悦睡得还算踏实，不过，她醒得早，还不到七点就醒了。她想起来，可她没有动，因为她发现自己还枕着他的手臂，而他还没醒，要是她动一下，他就该醒了。
　　这个时候，天还是有些黑的，她睁着眼睛左看右看，都是一片模糊，看不大清。
　　她听见他那有规律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她想着一些事情，要是以后的生活都这样风平浪静就好了，他们可以经常说说话，过像寻常夫妻的日子，踏实而温馨。
　　可是，她知道，不会一直这样下去的，这种平衡，总有一天会被打破。
　　她想了很多，想了很久，直到天大亮。到了后来，她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了什么，她盯着那张很近的脸，棱角分明，线条勾勒的刚刚好，匀称厚实的嘴唇，高挺的鼻子，墨一样乌黑浓郁的眉毛……
　　“咳……早安，慕太太。”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耐人寻味地看着她。
　　“早……早安。”她的舌头突然有些打结，她赶紧别过脸。
　　“不过，你一大早傻盯着我做什么？”他突然说。
　　“我才没有盯着你。”他调侃人的时候，总让人有一种无处遁形的感觉，叫人恨得牙痒痒的。
　　“想看就说一声，还嘴硬，又不收你费。”
　　“说得你很好看似的，又不是没见过。”
　　“不好看，你还看那么久？”
　　“都说了没看你。”
　　“还说没有，我都看到了。”
　　“你好无聊，我不和你说了。把手拿开，我要起床了。”
　　“起这么早，去哪？”他有些不满。
　　“冰箱里没什么菜了，我去买点回来。”她说。
　　“别去了，这么早，又这么冷，再陪我睡一下。”他皱着眉，拽着她的手不放。
　　名悦瞪他，“你别闹了，我不去，难道还让爸妈去吗？”她挣扎着起来。
　　“那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他见拗不过她，只好说。
　　“不用了。你躺着吧。”
　　“那好吧。”
　　她看他那有些委屈的样子，忍不住想笑，像个受气包，不由伸手在他脸上捏了一下，不过他的脸太硬，手感不太好。
　　见她捏过就要逃，他一把就捉住了她的腰，将她擒了回来，压在身下。
　　她有些懵，然后就看到他的脸逐渐放大。接着，被他攫住了唇瓣，直到她几乎喘息不过来，他才放开她。
　　她有些窘，手忙脚乱地起来，跑卫生间洗漱去了。
　　他笑了笑，也起了身，将床铺整理好，挤进了洗漱间。
　　几分钟后，两人一起出了门。
　　菜市场很近，两人走一会儿就到了。虽然还很早，但已经很多人起来买菜了，不过，大多都是老大妈老大爷。
　　名悦挑了一些青菜，一条鱼，一些西红柿，一些排骨，就回去了。
　　两人回到家，林培原已经起来了，见他们一块回来，愣了一下。
　　“爸，您这么早就起来了？”名悦说。
　　“也不早了，你们小两口都买菜回来了。”林培原笑笑说。
　　名悦一时之间有些脸热，“您还要去锻炼吗？我先去做早餐了。”
　　“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得先出去跑两圈。”说着，他就出门了。
　　名悦费了一番口舌，才将慕北从厨房赶到书房，让厨房清净了下来，开始做早餐。

　　吃早餐的时候，慕晴还没有起来，名悦像往常一样，给她留了一份。
　　林培原和慕北都喜欢喝汤，所以她给他们都盛了一碗。她自己则选择了豆浆。
　　“小悦，多吃一点，你这么瘦。”林培原见她只喝豆浆不吃东西，就说。
　　“爸，她知道的，又不是小孩子了。”慕北说。
　　“你懂什么，就知道欺负人家。”林培原瞪着儿子。
　　“我才没有欺负她。”慕北小声说。
　　“兔崽子，喝你的汤吧。委屈个什么劲。”林培原没好气地说。
　　看他们父子一唱一和的，名悦觉得有些好笑。她早餐吃得少，很快吃好了，他还在吃，她就说，“我去换套衣服。”
　　“行。”慕北说，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说，“小悦，柜子里……有丝巾。”
　　名悦觉得莫名其妙，她又不喜欢戴丝巾。
　　她才换好衣服，他就上来了，站在她的身后。
　　“什么时候出发？你穿哪套衣服？”她就问他。
　　“我随便一套就行了，又不是去见什么领导。”他说，“你怎么没戴丝巾？”
　　她一脸愕然，不明白他为什么对丝巾这么执着，还亲自去柜子里找了出来。
　　她想问他，就见他看着她的脖子发呆。
　　“我脖子上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吗？”她不解。
　　“没……没有。”他笑笑。
　　但她觉得他的笑别有深意，于是就去找镜子，然后就看到了几处斑驳的吻痕，还很明显……
　　她还这个样子出去买了菜，还吃了早餐，怪不得刚刚林培原看他们有些奇怪……丢死人了。
　　她回了头，见他正看着她，瞪了他一眼，想夺过他手上的丝巾，他却将手抬起了，不给她拿。
　　她想跳起来拿，却被他一把圈住了腰。
　　“你……你别耍流氓。”她没好气地说。
　　他伸手抚了抚她的脖子，手指的冰冷，惹得她一个激灵，然后就听他说，“我觉得很好看，要不咱别遮了？”
　　“丢脸死了，我再这样出去，就没脸见人了。”
　　“又没人会注意看。”
　　“你怎么知道没有？”她反驳。
　　“谁看挖谁眼睛。”
　　“那你先挖你自己的吧。”
　　“好吧好吧，为了保住我的眼睛，你还是遮吧。”他这样说，却没有将丝巾给她，而是一本正经地自己动手，给她系上。
　　她原本有些不放心，怕他系得太丑，照了照镜子，发现还行，才放了心。

　　许教授确实住得很远，他们到时，已经差不多中午了，许教授正在院子里遛狗。
　　名悦见那条狗长得高大，心中有些害怕，一直不敢靠近说话。
　　许树程手中拉着铁链，和慕北说着话，他怪怪地问了一句：“慕北，这丫头是和你一起的？”
　　慕北望了名悦一眼，似笑非笑，“她就是我跟您说过的名悦。”
　　名悦硬着头皮上前，简单问候了一句，又退开来。
　　“你似乎很怕狗？”许树程说。他戴着一老花镜，头发花白花白的。有几分的和蔼，却又不像。
　　名悦点点头，“它看着好凶。”她是怕狗，尤其是这种高高大大的狗，但她喜欢小狗啊，要是小狗长不大就好了。
　　“哪里凶了，小年温和着呢，你居然不喜欢？”许树程边说边拍了拍那狗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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