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婚

　　放弃吗？
　　名悦没有想过，“再给我几分钟，我再想想。”她没有停下来，似乎很执着。
　　慕北没有再说什么了。他只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忙碌。
　　其实，他很想叫她别找了……大不了明天或者后天……
　　好像他又开始心软了，他其实很少心软，大概每次都是因为她……
　　他沉思了一会儿，她却不知道去哪儿了，已经不在他的视线范围，他站了起来，竟然害怕她走了，放弃了……可没一会儿，他就听到阳台有一个声音，原来她只是去接电话了。
　　两分钟后，就见她跑进屋子里来，“我知道在哪里了。”似乎在向他炫耀一样，差一点没跳起来，像个天真的孩子。
　　他不由的，心情也跟着变好了。结婚吗？他有些期待。
　　他见她在一台已经废弃了的电视机下面的一个木质的箱子里翻了许久，终于翻出了那个本本，其实有些傻眼，但他只是淡淡地说：“走吧，我下午还有两个会议。”
　　她应了一声，将户口簿装好，跟在他后面欲出门，他突然回过身来，她根本没有来得及反应，与他撞了个满怀。
　　他突然揽住她的肩，凝视着她。
　　她愣在那里，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只是轻轻地帮她理了理衣襟。然后，掏出面巾纸，递给她，咳了一声，说：＂自己擦。＂说完，他已经走在前面了。
　　名悦愣着接过，掏出小镜子来照了一下，发现自己像个大灰猫，她这个样子实在不能见人，宛如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脸上还蒙着两道灰尘。
　　出了门，慕北就将车子开得飞快，名悦终于受不了那个速度，于是说：“可不可以开慢一点。”她其实很怕车子，尤其是开得这样快的车。
　　“再慢一点，他们就该下班了。”慕北盯着前方，只是说。
　　名悦自知理亏，便不再说什么了。可接下来，车子的速度也慢慢减了下来，她的话，他还是听进去了。
　　到那里的时候，离下班时间还有十分钟。
　　两人开始向里面走。工作人员冷冷地看着他们俩，虽然未到下班时间，可是他们已经准备下班了，现在突然来了两个人，当然将其视为不速之客。
　　“认识多久了？”一位小个子的女工作人员很快问道。
　　名悦不知道该怎么答，她难道要说“一个月”吗？好像不太好。于是，她转头去看慕北。
　　他也看了她一眼，过了一会儿，突然说：“十年。”
　　名悦奇怪地盯着他，她没记得在十年前见过他。
　　见他们这个样子，另一个工作人员说：“确定要结婚吗？现在离婚率可很高，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太轻率。”
　　“当然结！”慕北沉着脸说。
　　那人被他的声音吓得抖了一下，只好转向名悦，“那么女方呢？确定？肯定？”
　　名悦听完，才知道那人在问自己，她没精打采地抬起头来，见慕北正看着她，眼中有一丝很奇怪地情绪，一会儿又消失不见。她有点怕他生气，连忙点了点头。
　　可她都点了头了，还是觉得他的表情有些冷，好像随时可以把身边的人冻僵。
　　接着，照相，交钱，拿证……
　　出了民政局，名悦还觉得，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慕北走在前面，见她还没跟上来，就停下来，说：“现在离婚率很高，你是不是想哪天没有顾虑了，就拿那一张纸来打发我了？”
　　名悦有点被他的话噎住，她确实是这样想的，原本也要跟他商量这件事，她帮他应付他母亲，他帮她应付哥哥姐姐，两人各取所需，互不干涉，这样挺好的，她的身体不好，不能为他生儿育女，所以，他们不能做正常夫妻，她不想耽误他。
　　她的这些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他又说：“当然，你若真想，你就说出来，说你后悔了，说你曾经……”他忽然不往下说了，顿了一下，才说，“如果你的理由充分，让人满意，我们就离婚。否则……就这样一辈子吧。”
　　他的语速放慢了。听在名悦的耳朵里，又一股冷意一般。
　　她想，他都这样说了，她的那些话似乎也没有说出来的必要了。她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那，我先回华歆了。”
　　“好，我送你。”他说。
　　她这次没有拒绝。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她下了车，正准备进去，慕北在后面叫住了她：“你晚上回去收拾一下，我来接你。”
　　她只是一脸的茫然。
　　慕北看出了她的疑惑，将自己的双手插在口袋里，说：“名小姐，请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你没有一点归属感吗？慕太太！”
　　“可是，可不可以缓一缓？我没见过你的父母。”名悦说。
　　他的要求出乎了她的意料，她不知道会这么快，她认为手续办好了，其他的拖上个一月半月，一年半年，也没有什么。其实，想到要去见他父母，她很紧张。
　　“你放心，他们对你没有意见。”他很快回答她。
　　名悦抬头看他，很快又低头，“可是，我哥会有意见。”
　　她并没有和名远或者李施说过这件事。
　　对于她这种闪婚的做法，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大概会将她骂个狗血淋头吧。
　　“你就说是我逼你的，我来跟他们解释，你不用担心。”他根本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一样。
　　“可事实上，是我逼你的。”她小声地说，歪曲事实，好像不太好。
　　“谈不上逼，是我自愿的。”
　　名悦说：“可，若你爸妈怪你……”
　　“他们正求之不得。”
　　这下子，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好说：“行吧，我会回去收拾的。”然后，她就闷闷地走开了。
　　慕北看了看表，并不早了，赶回公司，刚好合适。
　　可是，一想到林回胜，这件事不但没有让他心中的大石头放下来，反而增添了许多麻烦。
　　但是他已经这样做了，就没有退缩的余地。要是林回胜知道了，是不是可以放手了？要是那样，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
　　他要恨他，就恨吧。他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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