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红颜易老

　　第七章任务（中）

　　我，宇智波杏，在执行任务途中被（我单方面污蔑的）杀夫仇人宇智波鼬给救了，现在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靠着宇智波鼬以一敌百般的强大战力，我侥幸地在这次非死即死的任务中活了下来。任务还没有结束，但因为我之前和一方忍者缠斗的时候被打中了好多，身上的毒必须得找个地方解开才行。鼬背着已经半瘸了的我，找到一个偏僻的小山洞，若不是亲眼所见，我真的很难想象这样一个身高跟我差不多的少年竟有如此大的力气。

　　洞内幽暗潮湿，他把便携毯子铺好，把我放平，接着卸下腿上缠着的忍具包，我仔细一看，里面从千本到绷带以及各色消毒水一应俱全。

　　“你是…专门为我准备的吗？”想到自己的无能，我的声音就有点沙哑。我也是16岁的人了啊。居然要一个小弟弟来照顾我。虽然我早就知道忍者间的实力差不分年龄，但他偏偏又是之前被我一味讨厌和疏离的宇智波鼬……

　　鼬抬头瞥了我一眼，继续忙活着手里的东西：“……我自己日常也会用。”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照顾我的情绪，鼬并没有针对这件事说太多。他抽出几根千本，先用火遁术烧热，又用酒精棉擦拭，最终准备就绪，把我的一条腿拉到自己的面前。

　　“可能会有点疼。”他见我紧张的神情，解释道。

　　我急忙把衣领咬起来，堵住嘴巴。我不想在小孩子面前放声尖叫，那实在是太丢人了。

　　三针千本没入膝盖，也不知道刺中了什么穴位，大腿上的血水瞬间混着脓液顺着我的伤口汩汩流出。我没有尖叫，只呜呜呜地哭了出来。更加丢人。

　　鼬静静地处理着这一切，他不抬头看我，也没有因此放缓步骤。他机械而麻木地对待着我的伤口，大概就像是他平时对待自己的组员一样，丝毫不在意我此刻的造型其实有一点羞耻。剧痛随着伤口的肿起变得灼热，他松开我的膝盖，示意我把一旁的酒精递给他。

　　“好了？”我松开被我咬得皱皱巴巴的衣领。

　　“还没。”鼬把剩下的酒精倒到我的伤口处。

　　“咿啊啊啊啊哎哎哎哎哎呜呜呜呜呜呜！”我非常丢人地发出了不成调的尖叫。

　　“这回好了。”鼬把酒精放到一边，“你是会用医疗忍术的吧，这回可以了。之前你的方法太过粗暴，毒血淤积在患处，如果不尽快处理，这条腿恐怕撑不到明天。”

　　我呜咽着点头，哆哆嗦嗦地用医疗忍术治疗患处。不过确实，经过他的处理，这条腿麻痹的感觉减轻了很多，虽然疼痛未曾减轻，但那种被毒液灼烧的感觉已经彻底没有了。

　　鼬处理着地上的血迹和脓液。我偷瞄他，心底一阵酸涩。这就是暗部，以及上忍的日常吗？习以为常的杀人，习以为常地疗伤，习以为常地处理着血与尸体。

　　像我这样习惯偷懒的人，大概真的不适合做一个忍者吧。我深埋下头。

　　如果不是被父母指婚，嫁过来当上宇智波杏，我现在应该还只是一个快乐的本多杏，不沾染任何麻烦的任务，靠油嘴滑舌机灵讨巧做C级任务度日，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也能养活自己，还能在周六日的时候约上三五好友一同逛街喝茶。而不是像之前那样，蹲在山洞里气喘吁吁，如果没有宇智波鼬，回到木叶就成了瘸子。

　　朝阳渐渐升起。清晨带了一些温度，将洞穴内的阴暗扫净。鼬把自己的兵粮丸分给我一颗，自己靠在洞穴的另一头，半合着眼睛。

　　我嚼着又苦又辣的兵粮丸，看着他充满疲态的脸。他和我一样一夜未眠，但黑眼圈却重得吓人。我想起临出发前那日在资料室内看到的他，他似乎一直挂着那样重的黑眼圈。

　　……或许，他真的是被人怀疑……心里也很不好过吧。

　　“鼬君。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这次，我加上了一个君——想要和他套套近乎。

　　“……辰时之后，是这里起雾最小的时候……我们还有大约三炷香的时间可以休息。”他并不看我，只看着窗外的稀薄晨光：“…你可以小睡一会儿，我来看守。”

　　“我不睡。我想和你说说话…”我咽了下口水，“…可以吗？”

　　鼬没有回答。但他这人一向就这样，我也就当他是默许了。

　　我缩了缩身子，有点心虚地低下头：“首先我要向你道歉。”我低声说，“之前是我对你不好。我…我，虽然有这样那样的理由，但无端怀疑你就是不对。对不起。”

　　鼬不说话。他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我知道他是在听我讲的——我继续说下去——

　　“还有，我之前就看到了……你的黑眼圈很重。”我指了指自己的眼睑，“……你是不是也很难过？因为止水的死，大家都怀疑你。你为什么不解释呢？你解释自己不是那样的人。”

　　“——我并非因为他们误解我而难过。”

　　这回鼬倒是回答了。他的声音很轻，但带了一些沙哑和疲惫。这是他之前都没有的。唯有这时，我才能意识到他不过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子——

　　“我……只是很难过。止水是我如同兄长一般的存在。但是…因为很多不得已的理由，他选择了放弃。我总想，如果自己更强大一些，会不会……就不是那样的结局。”鼬一口气说了很多话，声音低沉：“……但是，一切都不会重来。所以我只能尽可能地弥补对止水兄的亏欠……”说罢，他看向我。

　　我知道他是想说我。

　　我鼻子莫名一酸，低下头嘟囔道：“……其实你不必这样做的。”我挠挠头，有些丧气地解释：“我早就和你说过了吧…我，本多杏，真的只是被父母指婚才嫁过来的。我和你的止水哥其实连面都没见过。我只知道，他在我的婚礼上，为我挡过一杯酒……但也仅仅如此了。”

　　“所以我其实并不……”我想说并不值得你这么弥补，但我说不出口了。不是担心他就这样走掉不管我，而是我也不知道…除了“对我好”，他还能做些什么，去“弥补”他心中对止水的歉意。我虽然并不清楚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我在想，他们这样的人，大概一旦相欠，便是生死之间再难相见，和我这种人完全不同。

　　“……你，很喜欢止水吧？”

　　我下意识地问了出口。

　　见鼬不说话，我在想是不是自己问的有歧义：“……就是，兄弟间的那种喜欢。”

　　“……”鼬叹了一口气。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但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或许止水的死对他的伤害才是最深的。但是我们却都事不关己地将矛盾指向了他——虽然我并不知这是为什么，但我现在已经愿意去相信他了。

　　“止水生前，将一件……很珍贵的物品交给了我。那时他对我说了很多肺腑之言，包括……他其实，很后悔让你参加这场婚礼。你和他并非第一次相见，早在你还是下忍的时候，中忍考试你在死亡森林与敌方战斗，即使孤身一人，却还是咬着早已缺刃的苦无拼命周旋，最后耗尽了对方的勇气，而自己也晕厥过去。止水兄那时在附近执行任务，见证了你全部的战斗，没有上去帮忙，却也因此见识到了你的勇气和果敢。他把晕厥的你背到树后，帮你处理好伤口便离开了。但他自那之后便一直记挂着你，本多杏小姐。你的勇气让止水兄开始注意你，但他很自责，他选择了你，却在最终，还是害了你。”

　　——我沉默不语。那一届中忍考试，我怎会不记得？

　　本多一族几乎全员主修医疗忍术，引其对查克拉的精准控制力，每个孩子从忍者学校毕业后都会被强制塞入医疗班。我被父母骄纵惯了，总想着和别人走不同的道路，不仅毕业后没有参加医疗班，就连中忍考试也一意孤行，不顾老师和父母的反对，只身一人参加，只为证明自己不靠医疗忍术也可以成为一名中忍。

　　也正因如此，我的医疗忍术其实很差，只学到了一个皮毛，确保自己救人时不会顺手杀人。不过，即使我心性再高，也不过是个被父母惯坏了的孩子，因此只身一人前往死亡森林的我，被一群年纪比我大的中忍围殴得很惨。我唯一的长处就是对查克拉运用自如，但也比不过对方狂轰滥炸的忍术。很快我便被逼入困境，连坚硬的苦无都被应声折断。

　　激烈的战斗中我难以察觉旁边还有人观战，而那个宇智波止水更不可能大张旗鼓地站在我的面前，所以我当时只是屏息凝神，全力调动着浑身上下最后的查克拉，凝结在双手处，以求一招锁喉。我知道这一招如果失败我就彻底完了，连全尸都不见得留下，但即使如此我也要放手一搏，我本多杏就算是死在这里，也不要回去做什么医疗忍者。

　　我一脚蹬树，腾空而起，双手在查克拉的作用下佝偻如鹰爪，十指掐进来者的脖颈中。血液瞬间喷涌而出，我将单手拔出，另一只手掰着身旁的枝干，飞起一脚将敌人踹出三米之远。

　　剩下的两个人都看傻了。

　　我把深陷在指甲中的碎肉用舌头剃净，浑身颤抖地发出低吼，如同一只穷途困兽。就是这样的气势，另两个人连滚带爬地被我吓跑了。

　　——对，如果可以的话，我是不愿意回忆起来曾经的这一幕的。因为这一幕太血腥太暴力了，把我多年经营的女子力毁于一旦。

　　所以我要是知道那个时候有一位宇智波止水站在我的不远处，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做出那种用舌头舔手指的脑【百度】残动作。我只会选择一头撞死在树上，至少显得自己娇弱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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